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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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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启默记方向与步数,似是有五条长短不等的并行甬道,往复盘旋,终点又是一间石室,进出门户,均已敞开。就这样有时容易,有时很难,有时惊险百出,有时平安无事,最后到达一间殿堂模样的广大石室,富丽堂皇,虽公候府始,也不过如是。门是敞开着的,门外并有两个华服少女迎候,待公孙启夫妇走近,裣衽一福,莺声沥沥说道:“小女子奉命迎接侠驾,贤夫妇受惊了!”公孙启微一拱手,道:“不敢当。”觑定其中一个少女,依稀曾似相识,不由诧问道:“姑娘是……” 少女道:“公子好眼力,小妹梅芬。”原来是梅岭二凤,怪不得那么眼熟,“小妹是被四不先生救走的。伤势却是此间庄伯母给治好的,这位就是庄伯母掌玄,灵始二妹。”公孙启听她说出四不先生,与事实吻合,细审容貌,亦非伪装,忙向庄灵始施礼致谢。庄灵姑还了一礼,道:“家母久仰英名,故弄玄虚,一试胆识,尚望勿怪。”梅芬亦接口补充道:“这是庄伯母一番好意,借此机会,对贤夫妇略加指点,希望日后或有大用,公子切莫误会。”公孙启忙道:“成全之德,感激还来不及,何误会之有,敬烦赐予引见。” 梅庄二女侧身肃容,相继进入石室。庄母名婉君,五十上下年纪,面容枯槁,想系坐僵已久,惟双目闪亮如电,具见内功精湛。二女忙趋前引见。宾主寒宣尽礼就座。庄母叹道:“上洞是非,老身知之已久,只因双腿已残,不良于行,又为誓约所束,是以容忍至今,未曾过问。小徒李玉玄,少不更事,致为范凤阳甜言蜜语所骗,背我而去,此女已尽得我传,如别营秘窟,助其为恶,实一大害。壁图原本不假,惜历时已久,上洞经魔师魔徒,厉加更易,中洞下洞为防彼等背约入侵,亦不得不有所修正,以致部分看似失算,其实,只是暂时封闭,一旦事急,仍可应用。另有新旧两套详图,及设置精要,走时可带去参考,权当一番遇合纪念,希望谨慎保管,勿落人手。”她是僵坐在一张木床上。两套详图,就放在身后,随手取了出来,递向公孙启,又道:“图是死物,道理可活用,务须切记。拿去。”刚刚见面,连出身来历还不清楚,即以此贵重东西相蹭,公孙启感觉得十分突然,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不由微显迟疑。庄母婉君已知其意,道:“四不与老身渊源甚厚,你信得及四不,便该信得及老身,只管拿去,我还有话说。”公孙启见她这么说,只好走了过去,双手恭敬接了过来,肃容说道:“敬谢伯母厚赐。”两套详图,都用布套套着,套面写着:“璇宫秘谱正册。”公孙启不用再看,已能揣知下面的一套,当是副册。庄母待他归坐,道:“月前下洞炸毁,不知何人所为,你们这次前来,料必就是为了查证这件事情的。可由小女前导,上去查看一下真象。 耽误时间已久,事后就从原路出去,免得洞外人久候着急,芬儿也一道去吧。”公孙启再次称谢,立与印天蓝一起告辞。 由庄灵姑前导,自是轻车熟路,走得很快,将近通往上洞要口,忽闻身后有人唤道:“师妹留步。”随声赶来一个轻装少女,庄灵姑见是大师姊郝肖庄,不禁诧问道:“师姊赶来作什么?”郝肖庄道:“随我来!” 公孙启不知庄母又出什么花样,暗中知会印天蓝,一质问,郝肖庄就近引导他们至一悬有夜明珠的石室。道:“正册套内,家师预置了函件一封,请公孙少侠立即展阅。”印天蓝惟恐有诈,接过正册,亲自打开,套内果有致公孙启的一封小笺,亦随手拆开,验过无毒方才递给个郎展阅。信很简单,说明两件大事。 一、上洞仍有活人踪迹,进去时当心暗算。尽可能代为除去,以免日夜分神提防。 二、庄母计有三女六徒、连同梅芬共七人,除李玉玄已被范凤阳诱走,尚有六人,俱未婚配,嘱公孙启代为物色佳婿。 上洞事了,即将灵姑梅芬带走,不无小助。公孙启看过之后,把信递给灵姑师姊妹同看,道:“即是这样,何不请庄伯母同去锦州?”郝肖庄道:“家师有难言之隐,誓言绝不生离此洞。”公孙启道:“待我夫妇回去劝谏。”郝肖庄道:“少侠好意,我代家师心领了,日后见着四不师伯,定能详知一切。你们上去吧。”灵姑道:“我跟师姊对调,你上去好了。”话时传来庄母语声道:“灵儿不得抗命。”灵姑哭喊道:“妈,我不离开您,要不您跟我们一道走。”庄母斥道:“我白教育你了,怎这么没出息。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庄儿,火速送他们上去,立即门户封闭,谁再下来,即以仇敌对待,不得徇纵。”郝肖庄悄声道:“你们还不快走,家师曾有严论,你们如果返去,她老人家就立刻自尽。赶快找着四不,或能劝使她老人家回心转意。 我们做小辈的,说话没有多大用处。”灵姑知道母亲脾气,说一不二,只好含泪与郝肖庄作别。待他们开启密门,进入上洞,郝肖庄立将退路封闭。灵姑道:“这是夹壁墙,再过一个门,才是真正的上洞,这个密门和夹壁墙,听家母说,只有金星石知道,先祖在日,深恶金之为人,与他有约,即以此门为界,彼此互不干犯,不知什么缘故,以金星石那么阴险凶恶的人,三十年来,竟信守不沦,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公孙启道:“令祖是那一位前辈高人?”迹象显示,庄与金同处一洞,而能历久相安,公孙启总觉得其中,必有某种关系,他极想了解这层关系,而庄母自一见面,即独自滔滔不绝,说完了就赠图送客,根本就不给公孙启开口的机会。故他想从灵姑口中,旁测敲击,但有蛛丝马迹,就可以解开谜团,放手办事了。这是一件利害攸关的大事,这个谜团解不开,仅凭梅芬和两套图,还不能确切分判敌友,便不能不多分一分精神,注意灵姑,稍疏忽,便要饮恨无究。灵姑道:“先祖号威灵公。”公孙启道:“久仰。”其实,正邪知名之士,他就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号,仍是不得要领。印天蓝这时也已把梅葳现在洞外之事,告诉了梅芬。梅芬的答复是,她出去过了,也见着了梅葳,原是奉庄母之命,想把守在洞外的人,全请进来,全都不肯。公孙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灵姑娘,令堂腿已残废,何以能够看到上洞还有活人?” 灵姑道:“家母有个奇特的镜子,能够折光,中洞无远弗周,全能看得到,上下洞倒底隔了十层地面,仅能在不同的位置,看到不同的景物,偏偏家母又不能动,所以只能看到几个重要的地方。说来也巧,看到上洞有人影晃动,没有看到人,是以无法判定,究竟是什么人?”公孙启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仍现在出去,是何洞几进圆室?”灵姑想了想,道:“家母最注意北洞四进圆室,金星石过去在那里活动的次数较多。我们出去就正在北洞三进与四进圆室之间的岔道内。”公孙启道:“能不能从别处出去?”灵姑道:“禁区四门,均可出入,但那太明显了,容易惊动上边的人。密门只此一处,出去之处,便可随意所之,少侠打算去哪里?”公孙启道:“禁区,金星石的密室。不经四方圆室,能不能进去而不惊动里边的?”灵姑沉思半晌,道:“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上洞禁区密室,那还是先祖在日修的,自从金星石占据上洞,就被堵塞了,打通耽时费日。还不知道另一头金星石是否已经发现,做过什么手脚没有?”公孙启道:“入口在什么地方,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打通?”灵姑道:“堵塞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先祖临终叮嘱家母时,我姊妹才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那时还小,家母又不憋闷,直到她老人家坐僵,才说了出来,数我姊妹注意那个地方。详情我也不清楚。”公孙启道:“姑娘能否带我们去看看?”灵姑道:“这倒使得。”他们现在是置身一段夹墙内,长约五丈,宽仅容一人行走,灵姑却向左边行去,以次是梅芬,公孙启和印天蓝走在后边。 刹那即到尽头,也不知灵姑作了什么手脚,迎面短墙,忽然沉入地内,露出五六尺见方的空隙。待公孙启夫妇进来以后,地面即行下沉,短墙却在同时上升,恢复原状。灵姑人如其名,手脚异常灵活,尽管公孙夫妇近在身边,两对眼睛也注意到了,仍然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地面下沉约一房多高,即行停止,右边现出一条黑糊糊的甬道,霉湿气味甚是严重。灵姑道:“从这里进去,每三丈一变方向,先左后右,凡五次,便是一条螺旋的盘道,时上时下,尽头就是禁区密室,从霉湿味判断,空气不流通,可能是用砖石堵死了,挖通可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最困难的问题是,挖开的砖石如果找不到地方放,根本就没办法动手。”公孙启亲自进去验看了一下,三丈以外,果然是用石灰碎石砌死的,微用掌力一试,甚是沉实,证实堆砌得确实很厚,估计挖通不是一件容易事,便又退了回来。印天蓝道:“有没有希望?”公孙启道:“据我猜想,顶多堵死一两段,挖掘起来也非三两天不可,丹弟他们怕不耐久等,万一发生误会,反而不好,还是从密门出去简便。”灵姑道:“现在天已将亮,守在洞外的人,可能已经不放心了,还是快一点上去好。”边说边已发动机关,重新回到夹壁墙内。公孙启这次暗中示意印天蓝,伴住梅芬,自己紧随灵姑身后,机密尽得。出尽头就是密门,灵姑道:“开启机纽在门内,一出此门,再回来就不容易了,三位先出去,慎防与上洞里的人不期而遇。”公孙启道:“我先出去。”灵姑立即按动机纽,这个门是一块天然的青石,略呈扁平,极不规则,上下有轴,机纽按动之后,青石微一旋转,露出一个三尺左右缝隙。公孙启弯着腰才能侧身挤了出来,幸好门外无人,三女方陆续走出。灵姑关好密门,领路而行。公孙启基于道义,只能寄予信赖,紧紧相随,以防意外。 将近第四进圆室,一宗岔事,突然展现在四人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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