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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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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只是略呆了一呆,便疾在雪堆之旁掠过,心中对对方这种行为,大是不值,已然驰过,在雪橇上一个欠身,一鞭挥了过去,将铁牌和那面旗子,一齐挥出老远,跌在雪地之上,而雪橇则已然跑出老远了。 一路向前,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但驰出三数里,又见一个雪堆,一样也有一块铁牌,和一面蓝底血手印旗,这次,铁牌上乃是一个“此”字。 小敏再是一鞭,鞭梢未到,鞭上所藴大力,已将雪堆摧树。 雪橇一停不停,又跑出几里,又经过了这样的一个雪堆,铁牌上镌的,是一个“命”字。小敏这次也懒得理会,眼看前面炊烟起处,约摸再有十来里路,便可以到滨江镇了,心想难道就在这一段路上,出事不成?正在用心戒备,忽然见前面又出现了一个雪堆,每个倶相隔数里,但这第四个,却是和第三个相隔得极近,小敏转头看时,铁牌上赫然是一个“绝”字。 小敏一见到这个“绝”,立即想起以前所见的那三块铁牌来。第一块是“至”字,第二块是“此”字,第三块是“命”,这一块是“绝”。拼起来,恰好是“至此命绝”四字! 小敏心中不禁好笑,暗忖若真是有大本领的人,行事何必如此鬼头鬼脑,弄上那么多的排场,又是令旗,又是铁牌的。 铁牌上既说“至此命绝”,倒要看看那血手印红掌祖师,怎么令自己命绝法!“呼”的一声,挥出了长鞭,长鞭在驯鹿面前,打了一个圈儿,驯鹿立即停住,刚好驰过那个雪堆,小敏拥身一跃,落在地上,“霍霍”两鞭,将令旗和铁牌一齐卷向半空,“哈哈”一笑,道:“听常镖头说,血手印红掌祖师,有意于这一单镖,如今常镖头已死,送镖之责,落在在下身上,什么人要取镖,只管出手,尽弄些玄虚,便倒能吓人了么?” 说时,游目四顾,但是只见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三四丈开外,有几棵老榆树之外,一无人影。小敏还特意向那两三棵榆树望了一眼,只见树上盖着积雪,树上结满冰花〔关外天气奇寒,一到严冬,枯树上会生出冰花,美丽异常),并无异状。暗忖自己这一番话,少说也可以传出三里路外,那血印红掌祖师,一定能够听到,但不出现,便一定是他虚张声势吓人,那神龙鞭常林,不免死得冤枉!但继而一想,那十余个趟子手死时,常林父子两人,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在刚才那小镇口上,换旗之辈,手脚如何之快,还是不可轻视,但是话发以后,却又未有动静,“嘿”的一声冷笑,道:“铁牌上既说‘至此命绝’,为何还不见动手?” 话刚讲完,忽然听得四五丈开外处,“格”的一声娇笑,一个极是娇脆的女子发话道:“疯狂的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给你一面镜子,照照你自己的脸再来讲话不迟!” 小敏听得那讲话之声,正是起自那几棵大榆树附近,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日光之下,晶光闪耀,一面青莹莹,巴掌大小的铜镜,已然电也似疾,飞了过来,小敏听得发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心中已是愣了一愣,暗忖那宇内四邪之一,血手印红掌祖师,难道是个女子不成?继听得那女子说给一面镜子,要他照照自己的脸面再说,心中不觉更是大奇,一见镜子电射而至,势子极是劲疾,也无心去看榆树附近发话的,究竟是何等样人,手中赶鹿的长鞭,突然挥出,手腕一抖,鞭梢反卷,已然将那面镜子卷住。果然镜上的力量不轻,虽被鞭梢卷住,仍向后冲出好多,小敏手臂一沉,将镜子接在手中,略看了看,是一面颇为普通的青铜镜,但是在取下来的时候,仿佛曾见镜面上映出几条红色的影子,心中大疑,对准了镜子一面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五指一松,那面镜子已然跌落雪中,而眼前人影闪处,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带起一股劲风,已然疾欺近身来! 小敏急忙后退,扔了手中鹿鞭,“嘘”的一声尖啸,已拔了七孔刀在手,叱道:“来者是谁?”但那花花绿绿的人影,一欺到小敏刚才站脚的地方,一俯身拾起了镜子,便又疾退开去,小敏抬头看看时,已然来到了那几棵榆树之旁,绕树转一转,便已不见。 当真是来也快,去也快,而且那几棵榆树附近,也并无物事掩遮,消失得也是突兀无比,小敏不禁呆了一呆,只听得“格格”娇笑声中,还是那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道:“臭小子,看清楚了没有?若是站在原地不动,还可以多捱几个时辰,不然,再要乱动,只怕捱不到滨江镇了,你既然身怀七孔刀、软银杖,怎会不知道血手印的厉害?”小敏本来已起步待追,但竟然被她的这一番话逼住,抬头仔细循声看时,因为他耳力奇佳,已听出那声音是近地面发出的。 细细找去,已然被他发现在正中那大榆树,近树根之处,有一枝枯枝,上:面并无积雪,已知那女子在一奔到那大树附近,便立换了与树干颜色一样的衣;服,并以上乘千斤坠,立地生根之法,斜钉在那树干之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她出声,只怕就算发觉那“枯枝”之上没有积雪,也想不到那会是一个人!小敏虽然已然发现了敌人的所在,但是他却仍然不敢动弹,的的确确,只为了那女子这一番话的缘故,因为他刚才绕过镜子,向自己脸上一照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脸上,已然印上了一个血也似红的手印! 一点也不错,那手印中指挺直,恰在眉心穿过,直达印堂,和那十几个趟子手尸首上的手印,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事情来得如此突兀,怎令小敏不惊骇欲绝,这才一松手,将镜子跌到了地上!同时心中暗想,自己离了旋风岛后,根本一个人也没有撞见过,早上遇见了神龙鞭常林,那时,自己脸上,一定还没有血手印,否则常林焉有不说之理?可是离了那处,一直到刚才那个小镇,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在小镇上,不过向一个人问了问路 想至此处,他心中猛地一窒,仿佛记起那人说到滨江镇离此尚有三十里时,曾一扬手,但那人的手,却又绝不会离自己一尺之内,莫非那人正是血手印红掌祖师,自己却糊里糊涂地向他问路,以至送上门去,中了他的暗算?但是手掌离面门一尺开外,要在自己脸上按出血手印的话,岂是容易的事,此人武功之高,显然还在自己之上,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细一想那人的形象,又十足是个当地老乡,还是一口乡音,无一处显出他是武林高手。然而,清清楚楚,在镜中看到,印在自己脸上的那个血手印,又是从何而来?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印到了自己脸上的?他真想再拾起镜子来,照上一照,但那面镜子,已被那女子拾了回去,试一运真气,又毫无异常,这种“血手印”法,大约是从“大手印”功夫中化出来的,其颜色如此诡异,可能是毒掌的一种。 然而,他脸上又毫无异常的感觉,心中惊疑不定,大声问道:“尊驾何人,可是血手印红掌祖师门下么?既然已在我脸上印了血手印,为何还要闪闪缩缩,装作枯枝,不敢现身?” 那段“枯干”一听被他叫破,立即离树而起,只见她双臂一振,衣服反转,又成了大红大绿之色,一扭一捏,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道:“臭小子,我是为你好,怕你再一跳动,死得更快些,年纪轻轻,能够捱一刻,好一刻啊!” 小敏听她讲得如此确实,又运转了一遍真气,觉得绝无异状,心中疑惑,足尖一点,向前滑出丈许,与那女子相距,已不过七八尺远近,定睛向对方一看,虽是心中惊疑不定之际,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那女子生得奇丑无比,如果只是丑,倒也罢了,天生如此,根本不值得取笑,但是她却在脸上搽了厚厚的铅粉。一张原是赭肝色紫酱脸,配上了厚薄不匀的铅粉,更是白一搭,紫一搭。肿眼皮上,还画了两道煞神也似的眉毛,两边颧骨左右已臃肿不堪的脸上,也显得突出无比,但是却搽着两团胭脂,细一看去,只有一分像人,倒有九分似鬼! 模样如此难看,站在那里,还要不安稳,不时扭着身子,她听得小敏一笑,也自笑了一下,肥唇掀动,丑态百出,道:“你笑什么?可是心中在想着,这般可喜娘儿,的确是罕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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