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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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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燕秋暗叫不好,强作镇定,冷笑道:“姓郑的,你刚才剑为我所夺,怕在你师祖面前生丑,因此编出这一番话来,好叫前辈加害于我吗?” 郑可心中暗叫好厉害的丫头,自己熟知师祖脾气,她这几句话可说是句句打人师祖心坎,果然红发真人一听,对郑可道:“可儿,不管她来此做甚,她口口声声道在你手中夺了剑去,此话过于难听,你再与她周旋几合,看她能否夺了你的剑去,再作论处!” 郑可一听,正中下怀。刚才他以为寥燕秋已是笼中之鸟,全未防备,并还一意轻薄,是以才为她所趁,他已有了准备,暗想寥燕秋万夺不了剑去,因此一口就答应,寥燕秋想再说什么,也是不能,郑可一剑已分心刺到,乃是新学“七煞剑法”中的起势。 寻常剑法,断无起势就是攻敌招数之理,但红发变真人那套“七煞剑法”,却是例外的,不但一起势便是进身的招数,而且七七四十九招,连绵不绝,招招全是抢攻的,厉害无比。 红发真人本是点穴的大家,他所创的那套“七煞剑法”中,每一招剑尖点人要穴,剑锋削敌,一剑数用,是以定要郑可有了锋利无比的利剑之后,方肯传授。 郑可天资极为聪颖,此时不过才听红发真人讲了剑诀,练了一遍,这第一招“凶命星现”,便使得中规中矩,观讳剑看似向寥燕秋胸间刺来,堪堪刺到,手臂一抖,剑尖径点她喉间“天突穴”。 寥燕秋不知若未能将他手中剑夺下,该当如何,但依情理度之,若能奋力将剑夺下,当可无事,因此全力凝神应敌,一见剑到,头一侧,剑锋便在她颈旁三寸许擦过。 郑可见她如此避法,暗暗高兴,手腕一顿一翻,顺势变招,“天狼噬日”,剑尖斜点寥燕秋脑后“风池穴”。 寥燕秋见他变招如此之快,只得身形一矮,又避了开去,这两招全避得十分危险,一丝之差,便要命丧剑下,寥燕秋自己也知道不妙,一闪之后,向旁跨出一步,就势摘下新打就的长剑,不待郑可进招,便“刷刷刷”一连三剑,由“江水九曲”,使到“江水归东”,那是“翻江剑法”七招中的末三招,因“翻江剑法”乃左手执剑,因此招数谲异,所攻的方位,叫人再也意料不到。 寥燕秋一出手便是三招,情切拼命,郑可一怔,不免手慌脚乱,但继而一想,自己手中宝剑如此锋利,怕得何来?一避之后,竟不理会,自上而下,一剑劈落,待到寥燕秋觉出他要断自己手中长剑,已见不及,瞬刹之间,突然计上心头,反而手臂一长,只听“铮”的一声,她手中长剑已被削断,但紧接着,在剑光霍霍之中,忽又传来郑可一声怒吼,两人本是电光火石般在交手的,突然分了开来,寥燕秋手执观讳剑,朗声道:“红发老前辈,可看清了吗?” 郑可退开之后,足尖一顿,重又扑了上来,但被寥燕秋一剑迫开,红发真人也喝道:“可儿住手!” 郑可见红发真人面色险沉,心中大骇,不敢妄动。 原来他们交手虽快,红发真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寥燕秋手臂一长,便是将剑送上去给郑可削断,红发真人一见便知不好,但他自负在武林中辈分最高,岂有比他小着两辈的后生小子比武,他却在旁指点之理?因此只有隐忍不发,郑可观讳剑疾挥而下,寥燕秋长剑被断,就在那一刹那间,寥燕秋五指一松,断剑径向郑可小腹射到,两人相隔如此之近,寥燕秋丢剑之势又极为劲疾,郑可一心想避过了断剑,再一剑将寥燕秋了结,因此向旁一跨,就在他心神微分之际,寥燕秋左手直伸出去,使大相禅师“空手夺白刃”工夫中的一招“瓮中捉鳖”,已抓住了郑可手腕。 大相禅师那六招“空手夺白刃”工夫,专为夺“观讳”、“野君”那两柄锋利无比的宝剑而创,是以每一招均别出心裁,拿捏的方位,倶恰到好处,寥燕秋五指在郑可手腕上一紧,郑可手便发麻,然后她疾将手臂缩回三寸,已抓住了剑柄,向后一夺,剑便到了她的手中,红发真人看得清清楚楚,暗想这女娃子的功力平平,一套剑法虽然不凡,也还罢了,这一手夺剑工夫,却是一等一的本领,因此见郑可再要扑上去,便喝阻了他。 寥燕秋心中得意,知道若要将剑带走,是不能的,便将剑在地上一插,又向红发真人道:“后辈进宫之事已完,要告退了!” 她既以礼将红发真人迫住,红发真人也无可奈何,越发要装出武林大宗师的身份来,沉着声音喝道:“可儿,送她出宫!” 郑可气得脸上变色,但又不敢不从,答应了一声,便和寥燕秋一起走出。 寥燕秋见有便宜可捡,岂肯放过?道:“千面郎君,今日多有得罪,不要见怪才好!” 郑可枉自聪敏绝顶,从来不吃人亏,此时也无话可说,只得任她出言取笑。 不一会儿,已出了宫门,寥燕秋不再逗留,一溜烟下山去,自寻地方歇宿。 想起刚才独自闯山,两般异宝,虽然一件未得,但总算见到了红发真人,能以全身回来,这条命儿等于捡回来的一样,事情过了,反倒害怕起来,将被蒙住了头,才能睡着。 一宿无话,第二天等了一天,她仍不见清波上人、乔道等来到,一算离端午还有七八天,好在身边有的是银子,也不感寂寞,便安安静静,在山脚下等人。 单表清波上人自与杨光林、齐星中、乔道等人分手之后,便径奔佛冈,去寻花山第一寨寨主谷贵之父神鹰谷泰。 到了佛岗,和谷泰见面,说起谷贵惨死情景,神鹰谷泰暴跳如雷,连夜动身,和清波上人齐奔古兜山而来,两人以前只是闻名,并未见过面,但既然全是豪侠之士,又敌忾同仇,便一见如故。 那谷泰号称“神鹰”,轻身工夫绝顶,且双手套上特制“鹰爪套”之后,每一出手,双掌齐施,便能点人十个穴道,极为了得。 两人心急赶路,到了广州,稍息一息,清波上人到六榕寺一转,既不见大相禅师,又不见乔道,便与谷泰乘船顺流而下,那一晚,船行至顺德左近,天色已晚,谷泰因爱子惨死,愤懑不已,站在船头,望着滚滚江水,一言不发,心头恨不得立刻到了古兜山,和红发真人拼个你死我活,再将千面郎君郑可千刀万剐。 清波上人知他心情,也无可劝解。 两人在甲板之上,相对无言,忽见一艘小艇自上游飞驶而下,那艇虽小,艇头上一人,却持着大竹嵩,有挡着的船只,尽被他以竹篙点翻。 清波上人与谷泰两人一见,心中怒火便遏止不住,但见那人身形甚是瘦小,衣服宽大,看样子像是出家人,那支竹竿足有一丈来长,他却能挥洒自如,本领也是可观,两人对望一眼,那小艇已箭也似射了过来,竹竿起处,又是一艘小渔船被戳翻,渔民叫爹叫娘,落水逃命。 清波上人再也忍不住,足尖在缆绳上一挑,暗运内劲,“嗖”的一声,已将船头缆绳挑断,那船便横了过来,刚好那只小艇也驶到面前,艇头站的,果然是一个和尚,清波上人一见便已认出那是南昆山慈云寺三大长老之一,度光法师。 那度光却未看清清波上人和谷泰两人,只见一只船横了过来,拦住自己去路,竹竿一横,在水面上微微一沉,便直翅起来,径向船头点到。 清波上人还未动手,神鹰谷泰已冷笑一声,身形微晃,人便离船而起,当他落下来时,两脚刚好踏在竹竿上,一用力,度光长老手臂下垂,谷泰又是一声冷笑,站在竹竿之上骂道:“贼秃,人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却鱼肉乡里,是何道理?” 度光长老一惊,见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矮老头子,只道轻功好些,实则无甚本领,便两臂一振,喝道:“无知老儿,敢来管你爷闲事!” 慈云三大长老看来又干又瘦,气力却是惊人,这手臂一振之下,连竹竿带谷泰,全被他抛起丈许高远,江水湍急,那时小艇已驶近清波上人,清波上人知道谷泰不会怕他,顺手拿起铁锚,扔了出去,“嗒”的一声,将那只小艇钩住。 清波上人那艘船因为船尾缆绳仍在,是以小艇一被钩住,便止住了下溜之势,只见舱中又钻出两个和尚来,正是度清、度无。 此时,水中又传来“扑通”一声,原来那竹竿已落下水中,但谷泰真不愧“神鹰”之号,离水面不过三尺,强一提气,一式“飞燕掠波”,竟蹿前丈许远近,然而再是一式“鹞子翻身”,在船头上站定,说道:“麦兄,这三个贼秃太可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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