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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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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棋士冷笑著接下去道:「老夫問你們師兄妹能不能,不過為了便於說明一件事而已:事實上,老夫這一手,別說你們這些後生小子無能為力,就是換了你們師父藍老兒來,也一樣強得有限。現在你小子可以聽清,就憑老夫現有的這份成就,也無法一舉擊斃雲夢二老!」 葛品揚心頭一亮,脫口叫道:「是呀,我好糊塗!她,她縱然強過金剛掌與小旋風,又怎會是雲夢二老的敵手呢?」 龍門棋士抓起桌上水火珠,一哼起立。 葛品揚喘著問道:「那麼,這些案子會是誰人作的呢?」 龍門棋士哼道:「早知道這樣問不就好了?害人誤己。」 袍袖一摔,恨恨地大步出室而去。葛品揚情急之下,腳下一墊勁,一口氣卻無法應念提運,憶及一身武功已失,不由得頹然止步,喃喃自語道:「是的,我確是罪有應得。」 眨眼之間,三天過去了。 巫雲絹——這位不幸的終南女弟子,憑借一對千年水火珠的助力,在龍門棋士全力施為下,終於完全康復。 第四天清晨,龍門棋士一聲不響,走出一品宮。終南派上上下下知道挽留無用,只好默然恭送。一行剛出宮門,那位黑白小聖手趙冠恰好趕至。 一臉風塵之色的小聖手,眼見師父沉臉出宮,而自己一趟武功山又是徒勞無功,腳下一頓,不安地搓著手,正想說什麼時,龍門棋士眼角一溜葛品揚,突然向愛徒揮手喝道:「回頭,咱們走!」 趙冠惑然望了望葛品揚,葛品揚連忙偏臉望向別處。 龍門棋士上前揚掌叱道:「聽到沒有?」 趙冠又望了葛品揚一眼,快快轉身。師徒背影,轉瞬消失。 葛品揚待龍門師徒去遠,走至凌波仙子面前,垂手躬身道:「葛品揚也要告辭了。」 凌波仙子道:「少俠稍等一下好嗎?」 葛品揚不解,暗忖道:等?等什麼? 一念未已,忽聽凌波仙子「噢」了一聲道:「來了,來了。」 葛品揚頭抬之下,不禁為之一呆。 由一品宮內,在十數名銀衣佩劍少女的簇擁下,款步走來一名頭戴青巾、身穿青布儒服、眉如新月、眼若荷露、鼻挺脣紅的俊美少年。 葛品揚暗訝道:「終南不收男徒,這少年何人?」 思忖間,青衣美少年已走至凌波仙子身邊,凌波仙子指著葛品揚,向青衣少年微笑道:「這位就是葛少俠。」 青衣少年怯生生地低頭喊了一聲:「葛少俠。」 凌波仙子又指著少年向葛品揚說道:「幸獲再生的,便是這丫頭。少俠大概已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吧?」 葛品揚點點頭,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另有兩名銀衣少女牽來兩匹馬,其中一匹,正是葛品揚騎來的那匹黃驃馬,凌波仙子手一擺,藹然說道:「你們上馬吧。」 葛品揚心頭一震,失聲道:「這,這——」 凌波仙子走上一步,斂容道:「葛少俠你知道這丫頭受傷的部位很不巧,葛少俠,假如你拒絕,教這丫頭以後如何自處?」 葛品揚結舌無言,易釵而弁的巫雲絹,霞湧粉靨,嬌不勝羞,赧然俯首。 凌波仙子頓了頓,又道:「昨日聽了龍門前輩之言,白素華這才知道少俠為了救這丫頭,一身武功已經喪失。少俠因何事觸怒令師,白素華不敢過問,不過,有一點白素華敢向少俠保證,雲絹這丫頭向為白素華所寵愛,這丫頭一身微薄成就,小有可觀,於井臼之勞外,足可當健婢使喚,少俠在武功恢復之前,若遇小小風浪,亦可賴這丫頭獲得消解也不一定。」 葛品揚低頭顫聲道:「白掌門人,我,我不能耽誤了這位師姐的終身啊。」 凌波仙子淒然一笑,仰臉緩緩說道:「白素華相信,不為這丫頭,少俠絕不至落得今天這樣,同時今天的少俠,白素華也看不出有什麼不配做一個好丈夫的地方。少俠的話,白素華不懂。」 巫雲絹粉首黯垂,清淚潸滴。 葛品揚目光所及大感不忍,當下吸了口氣,毅然上前向凌波仙子下拜道:「謹謝自掌門人關愛。」 微頓,低低懇接道:「唯名份問題,尚須稟明家師後方能決定。這一點,願白掌門人惠予諒解。」 凌波仙子頓轉歡容,忙伸手道:「請起,請起——這個當然。」 葛品揚拜畢起身,從容走去巫雲絹身旁,低聲道:「雲絹姐姐,別過令師,我們上路吧!」 ▼第四章 憂患兒女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渡玉門關。 暮春三月,玉門關,一家酒樓窗口,有爺兒倆正並肩望著西墜夕陽下一片黃沙出神。 老人身著灰狐長袍,愁眉善目,長髯垂胸;少年一身青布儒裝,眉目清秀,神采瀟灑。 金黃色的夕陽,照在如浪的沙堆上,有著朦朧的美,也有著單調的寂寞。 這爺兒倆站在這裡,已經好一會了。這時,灰袍老人思索著轉過臉,向青衣少年皺眉低低地問道:「雲絹,你就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嗎?」 青衣少年眼皮微合,追憶著說道:「那一次,我是奉師命去長安,回終南經過雲溪谷時,已是三更左右;那時,我一心登峰,全無防範,等我聽到身後有人施襲,而化解已然不及。」 玉臉微紅,又恨又羞地低低又接道:「但覺二三俠骨間微微一麻,立失知覺,待我醒了過來,已身在一品宮中了。」 灰袍老人蹙額道:「這些日子來,我看出絹妹一身武功雖比我那師妹尚遜半籌,但已足可與我大師兄常平和二師兄霍玄媲美。絹妹說直到來人近身後方始警覺,那人武功,豈不相當駭人麼?」 青衣少年眼角一飄,幽幽一聲:「施的既是天龍絕學,那還用說嗎?」 灰袍老人輕喚道:「絹妹——」神情一黯,一嘆住口。 青衣少年連忙挨近了一些,悄悄握住老人一隻手,低聲道:「揚哥,你可以罵我,別再嘆氣了好不好?」 灰袍老人苦笑笑,沒有開口,眼光閑掠窗外,停了片刻,又轉過臉來道:「那人難道在出手前後,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麼?」 青衣少年想了想道:「好像嘿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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