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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一


  魔母切齿骂了一声:“贼秃——”五指箕张,把昏迷中的呼拉法王夹脖子抓起,摔落车下。

  牯老忙道:“老婆子,要让他贼口亲供呀!”旱烟管连晃,又指了几下。呼拉张开了巨目。

  魔母怒叱:“贼秃,你好狠毒,我老婆子要把你寸剐碎割!”

  牯老忙道:“呼拉法王有法王的身份,敢作敢当,要老夫动手,就不够意思了!”

  呼拉虚了一口气道:“要本座怎样?”

  牯老道:“你由天山胖瘦两个老魔处勒索去的那块温玉呢?”

  呼拉凶晴一眨道:“失落了!”

  牯老怒喝:“是要老夫动手?”

  呼拉瞪眼不语。

  哈者向妙手空空儿罗集看了一眼,道:“搜!”

  这是罗集的拿手本事,且知呼拉已经被制,放胆上前。只见他在呼拉身上贴肉如按摩似的由上到下细细搜了一遍,最后一缩手,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牯老哼了一声:“看来,老夫只好让这贼秃尝点苦头了!”

  呼拉“嘿”了一声:“可能失落在车上或者路上了!”

  罗集已奔向马车。执御的喇嘛乖乖地避开。

  罗集在车里翻拢了一阵,无言地摊摊手。

  牯老向那喇嘛一瞪眼。他一哆嗦,嘘道:“可能是被巴戈带跑了!”

  呼拉巨目四光一闪。

  牯者喝道:“巴戈是谁?”

  呼拉哼了一声:“本座属下!”

  牯老一蹙眉,道:“你的手下都很好!”

  他向天龙老人等扫了一眼,意思是问:“你们看到有人漏网么?”

  天龙老人和百了等凝目无言。

  牯老咳了一声:“好!再说断肠花的一段旧账吧!”

  白发魔母和天龙老人都神色一变。

  葛品扬等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这关系上一辈的纠纷,涉及天龙老人,唯恐呼拉说出的话难听,又不便离开,未免有点尴尬。

  呼拉张目道:“本座无话可说,一切认了!”

  牯老向白发魔母看了一眼,刚过了一句:“如何?”

  魔母突然出手如电,硬生生地把呼拉的天灵盖抓裂,状类疯狂,嘶声叫着:“儿呀!苦命的女儿呀!”双手乱抓,牯老连连顿脚,想阻止已来不及。魔母更血淋淋的把呼拉胸膛抓开,挖出卜卜跳动的人心来。

  大家为之怵目却步。

  牯老叹了一口气,道:“老婆子就是太性急,还没向我老人家道一声谢,就——咳咳——”

  他一脚把呼拉残尸踢向那个呆如木鸡的喇嘛,喝道:“好好地护送你们法王回额布尔寺吧!算你大功一件。”

  那喇嘛接住呼拉残尸,也顾不得血污,目光发地,茫然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去。

  牯老磕着烟灰,道:“算是差不多了!只是,那块玉是救命的要物,偏偏意外出了岔子。大家去找一找,如万一找不到,也只好委诸天数了。咳咳,老夫不耐风沙,要先走一步了!”

  大家都知道此老性格古怪,他要走,谁也没得话说。

  天龙老人为首,一致肃立恭送。

  牯老头也不回,却“哼呀”着:“继烈,品扬和阿冠,如果娶老婆,别忘了送几罐好酒到庐山去!”

  哈哈声中,老头子已悠悠去远。

  这等于大轴中夹小轴子——画(话)中有(话),意思是:你们三个小子,如来庐山,我老人家有“好处”给你们!

  怎好开口回答,是道谢么?提到“娶老婆”,葛品扬也挣不出话来,赵冠更是涨红了脸,只有低头抿嘴!

  蓝继烈刚好苏醒过来,却不见冷面仙子现身。

  白发魔母手捧人心,老泪滂沱,大家默默无言。

  久久,魔母才叫了一声:“贤婿——”

  天龙老人应道:“岳母有何垂训?”

  他躬下身去。

  魔母揩泪道:“老身总算弄清楚了事实真相,错怪了贤婿你和冷氏了。老身风烛余年,就此西归,不再踏中土一步。人已老了,吾女亦早已死,愿贤婿与冷氏重修旧好,善视阿烈,老身也就可以安心瞑目了!”

  蓝继烈目盈泪水,叫了一声:“姥姥,烈地跟姥姥回去拜娘的墓!”

  他飞步上前,抱住白发魔母的腰,放声大哭。

  大家都受悲伤气氛感染,五凤和龙女也陪着流泪。

  龙女峻声唤道:“婆婆,哥哥——”上前扶住魔母。

  魔母酸涩地道:“贤婿,老身有句话——”

  天龙老人沉声道:“小婿恭聆吩咐。”

  魔母缓缓抬起头来,道:“老身想请贤婿带烈儿到吾女墓地一行,让吾女知道仇已报,辱已洗,她是无辜的,让她知道贤婿和儿子来看她了。贤婿愿去否?”

  天龙老人矍然道:“即使岳母不说,小婿也当如此,索性连凤儿也带去一趟。”

  龙女忙道:“凤儿要跟婆婆去。”

  魔母老泪纵横,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道:“这样,就动身吧!——品扬!”

  葛品扬忙应声上前恭声道:“品扬在此。”

  魔母道:“好孩子,老身不及对你表示什么了。你的资质很好,牯老怪物不会糟蹋你。老身西归后你回王屋,雅凡等四个丫头,生还固好,万一夭折,你师母也会给她们要善安排。老身觉得对不起这几个孩子,只好看她们的造化了!”

  葛品扬凝声道:“品扬会尽到心力的。”

  天龙老人沉声道:“品扬,你把这里的事弄出个结果,即先恭送二位掌教师伯和古师伯回去,然后再回堡。”

  葛品扬躬身应着。

  龙门棋士笑道:“品扬这孩子,棋是大有进步,单凭这一点,我就要同他去天龙堡多给他指点指点。等你和凤丫头回来再和你分个高下,绝对不能和棋!”

  天龙老人举手道:“好!好!一言为定。百了掌教、白石兄,就此别过了。”

  龙门棋士等颔首叮咛:“珍重!”

  葛品扬突然躬身道:“现成马车,牯老爷子说过,不妨请姥姥委屈一下。”

  天龙老人想了一下,道:“岳母如愿将就,到前面再换车也好。”

  魔母无言,天龙老人示意爱子、爱女搀她上车。

  马车很宽敞,魔母叫蓝继烈和龙女也一并登车。

  两个中年女人上了车座。

  天龙老人拱手告罪,上了马。

  鞭响处,车辚辚,马萧萧,带着滚滚沙尘消失西方。

  残月西沉,大漠风起,沙飞扬,一片蒙蒙。

  龙门棋士道:“那块什么玉不好找,想必真是那什么巴戈番秃顺手指油溜了,我们只好尽人事,分散找一找!”

  温玉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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