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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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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在天狼中的身份,像这样重要的秘密,他当然不会轻易吐露。 公冶长微微一笑道:“尊驾是不是想充充英雄?” 金三郎只是当没有听到。 公冶长收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一向反对在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身上使用非常手段,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手段,有时也有不得不用的苦衷。” 金三郎只是冷笑,仍然一声不响。 他是吃饭长大的,不是给唬大的。 区区皮肉之苦,他忍受过,也忍受得了。 公冶长忽然转向花十八道:“花大姐有没有看人受过刑罚?” 花十八点点头,表示看过。 公冶长道:“那么,花大姐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受尽鞭答,依然能撑持到底,坚不招认?” 花十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她不仅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甚至根本就弄不清公冶长为什么忽然跟她谈到这些。 公冶长笑了笑,道:“如果你真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花十八点点头,等着。 她虽然不明白公冶长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有一件事,她却清楚。 男人说话时,最讨厌女人从中插嘴。 即令他是在向你提出问题,也是一样。所以,她在能以点头或摇头回答问题时,绝不开口说话;若是非开口不可,她也使用最短的句子,尽量少说。 公冶长微笑着接下去道:“那是因为施刑的一方,没有能使受刑人产生恐惧感的缘故!” 花十八眉梢微微一挑,那是一个疑问号,表示她希望公冶长能说得更清楚些! 公冶长笑道:“恐惧是一种强烈的情感——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倔强的女人,你揪着她头发,狠狠地举掌掴她,或是几天不给她饮食,也不能使她屈服,但只要提到毁去她的容貌,她便会大惊失色,乖乖听话的道理。一个人只要在极端害怕时,才会违背意志,勉强顺从别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花十八很不高兴公冶长举的这个例子。因为这使她想起,这种事将来可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同时使她怀疑公冶长援引这个比喻的真正居心。 不过她还是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违背意志的微笑。 金三郎也在笑。冷笑!他当然明白公冶长这番话是在唬吓谁。凭这几句话,就能唬倒这头金狼?梦想! 公冶长溜了金三郎一眼,缓缓接下去道:“这种手段,对一个倔强的男人,当然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金三郎又冷笑,心想:“这几句话,你小子倒是说对了!” 公冶长轻咳了一声道:“男人害怕的是些别的事。譬如说:大官怕官位不保,富翁怕失去财富,文人怕才思枯竭,武人怕走火入魔,以及,咳咳,好色之徒,怕忽然变得不像男人等等 金三郎面孔突然变色。 这小子身为名门弟子,难道会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来? 公冶长四下望了一眼道:“你这里有没有大剪刀?” 花十八双颊微微一红道:“你去别的地方找吧!我这里没有。” 她真正要说的意思,其实是:要干这种事,你最好换个地方,在我这里,我可不答应! 公冶长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他下床从金三郎身上搜出几根五毒针,托在掌心上道:“我只援例办事而已!你想:这是什么?别人想在你这里杀人,事先有否征得你的同意?再说,我当时如果真在床上,你能说这种毒钉一定不会伤害到你?” 花十八的一张面孔更红了。 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 不过,只要细细一想,却又不难发觉公冶长说的确是实话。 今天,若不是这个金三郎跟在后面,公冶长的确有可能会上她的床。 同样情形之下,如果公冶长不知道有人跟在身后,当金三郎发出这一蓬毒钉时,她也的确难保不遭池鱼之殃。 至于以公冶长作为目标的毒钉为什么伤害到她,那就可意会,而不便言传了。 花十八望着那几根蓝光闪闪的毒钉,突然也对这个金三郎升起一股恼恨之意。 她恨这个金三郎,原因当然不止一种;她除了恨这个金三郎手段卑劣,心肠狠毒之外,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头金狼,破坏了她的好事。 她已很久不曾有过男人。 她对男人的要求一向很苛刻,只有像公冶长这样的男人,才是她真正倾心的男人。 如今,她好不容易遇上了这样一个男人,竟又一波二折,好事多磨—— 在人如果为了这种事而恨上某一个人,情感也是相当强烈的。 花十八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声不响,起身走去梳妆台前,从镜盒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送去公冶长手上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大剪刀,只有这个。” 公冶长接过去,掂了掂,笑道:“好,好!这个更管用。” 金三郎咬紧牙关,仍然不吭一声。 公冶长将匕首灵巧地抛了抛,慢慢走过去道:“你伙计用不着招认太快,因为你伙计还有的是机会,说不定你的伙伴会突然出现,也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忽然改变主意……” 金三郎全身都在冒着冷汗,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他的伙伴会突然出现吗? 他知道绝不会! 那么,这小子会不会因一时心软,改变主意呢? 他知道更不会! 换了他不会,换了谁也不会! 那么,他还等什么呢? 公冶长慢慢蹲下身子,匕首轻轻一划,只听唰的一声,金三郎裤管上登时出现一条整齐裂缝。 公冶长望着那道裂缝点点头道:“你伙计运气不错,刀锋相当锐利,只要再酝上一点上好的猛烈药……” 他口中说着,刀锋一顺又朝横切了下去。 花十八忙转开面孔。 金三郎突然嘎声呼道:“住手!” 公冶长于半空中顿住下切之势,微微一笑道:“你伙计是不是对切割部位有了意见?” 金三郎面肌扭曲得像个烤焦了的烧饼,又恨又急地磨着牙齿道:“你怎么整治我都不要紧,只希望你再想想跟天狼会作对的后果!” 公冶长微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有意跟天狼会过不去?” 金三郎道:“你如果伤害了我,便是有意跟天狼会过不去。” 公冶长道:“天狼会的人讲理不讲理!” 金三郎道:“当然讲理。” 公冶长笑道:“那么你伙计成天阴魂不散,穷盯在我后面,又该作何解释?” 金三郎道:“这次我们金老四没向高大爷揭穿你的秘密,足证你跟我们金老四私下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这便是本会必须派人盯住你的原因!” “哦?” “因为你已洞悉本会不少秘密,本会必须时时留意你的行动,以防你做出对本会不利的事情。” “不错,我跟你们金老四的确有了某种默契,但彼此之间,绝非从属之关系。既然大家是事业上的伙伴,权利与义务,就该一律平等,对吗?” “对。” “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我问贵会这次来了多少人手,想对贵会作进一步之了解,又有什么不对?” “我并没有说你不对,只是我一向不惯以囚犯的身份,回答别人的问题!” 公冶长头一点道:“行!这一点就算是我错好了。” 他收起匕首,同时伸手拍开金三郎被点的各处穴道,起身指着一张椅子道:“请坐!俗云:‘不打不成相识。’刚才算是一场误会,不必再提了。” 公冶长这种举动,使得花十八与金三郎无不大感意外。 但公冶长却像一点也不在乎。 他等金三郎血脉舒畅,能够自由活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一把五毒钉全数物归原主。 花十八大为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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