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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大花應道:「好,愚兄宰了這小子再來幫你的忙,不過老二可得小心些,千萬不能夠放跑掉一個活口——」

  兩兄弟一說一搭,這時馬腹一夾,竟真的搶動起金筆向多疑劍客和八鼠這邊衝將過來。

  多疑劍客和八鼠說什麼也沒想到這對寶貝兄弟說幹就幹,八鼠中的黑、白兩鼠首當其衝,在二花筆鋒旋劃之下,兩鼠第一個掛彩,白鼠郝有才左肩給連皮帶肉劃破大片衣服,黑鼠柏如雲則在右頰上給劃出一道血口子。

  多疑劍客因為轉念不定,他險些傷在大花筆下。

  由於大花、二花來勢太猛,多疑劍客與八鼠分辨無從,只好紛紛抽出兵刃應戰,一條平靜的古道上經此一來,頓時塵煙滾滾,亂成一片。

  論實力,大花、二花非多疑劍客和八鼠之敵。因為兩花縱勇,在比數上畢竟相差太懸殊,但是,問題就在多疑劍客和八鼠都在心裡上存有顧忌。而大花和二花,一心祇想殺人滅口,以致在最初的幾個回合中,大花和二花反而佔盡優勢。

  大花、二花仗著師父普渡上人那塊金字招牌,自出道以來,可說還沒有遭受過任何挫折,因而也就將事情愈看愈容易,以為武林中除了五行十三奇,以及少數幾名與師父普渡上人平坐論交的異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他們兩兄弟的對手,在這以前,這種觀念正是形成他們兄弟到處招惹是非的憑恃。而現在,由於一上來便佔上風,兩兄弟便又以為多疑劍客與八鼠也沒有什麼,於是,兩兄弟一呼一叫,金筆如靈蛇游竄,殺的也就份外起勁!

  在混戰之中,八鼠之中昏鼠王正庭又繼黑、白兩鼠之後受創,而且較黑、白兩鼠傷得更重,右腿腿肚上,給戮了一個大洞,血流如注,幾乎栽下馬背,因為昏鼠雖富心計,但武功卻是九鼠之中最差的,不過,昏鼠武功雖差,在九鼠中地位卻是崇高的,如說成九鼠之首,也未嘗不可,因此,昏鼠之傷,立即激起其他諸鼠之真火。

  惡鼠孫金祿這時揚聲大呼道:「兄弟們,幹吧,普渡老禿雖然難惹,但假如咱們將這兩個小子剁成肉泥,又有誰知道這是咱們幹的?」

  諸鼠覺得惡鼠此言甚為有理,一個個頓時抖起精神,連多疑劍客也因而倍見振作起來,至此,雙方心意相同,全想在這場惡戰中將對方殺絕滅口。

  惡鼠孫金祿真不愧惡鼠之名,他在喊話之後,這時竟將馬頭一撥,猛然奔向道旁那名觀戰的小僮。

  那名叫小錢的書僮不虞禍自天降,一聲驚呼沒有來得及喊出口,人頭已經飛落,惡鼠伸手一抄,自傾斜的血屍上扯下那隻滿盛財貨的布袋,將布袋安置好,馬頭一撥,重新殺入戰陣。

  二花見書僮被殺,財貨遭奪,不由得大怒如狂,這時間吼一聲,挺筆便向惡鼠夾馬衝去。

  在戰陣上以寡敵眾,最忌的便是對敵將發生好惡之選擇,這時二花因集怒於惡鼠一人,不期而然鬆卻對其他諸鼠之戒備,瞎鼠龍清明手快,急探腰間革囊,揚手打出三枚喪門釘。

  二花耳聽腦後風響,疾忙伏鞍低頭,左右兩支喪門釘擦耳而過,中央一支喪門釘因二花頭低太急,頭部是躲開了,但拱起的脊樑卻因而挨個正著。

  喪門釘在暗器中是粗重型的一種,凡給打中者,十九難逃顛踣之厄,果然,二花一聲慘哼,立自馬背滾落。

  大花見二花失手,心中一慌,破綻頓露,多疑劍客不敢怠慢,劍尖一顫,立從空門中向大花腰際以一招撥草尋蛇疾刺而入,大花招架不及,劍尖入肉深達寸半有餘,大花負痛,也自馬背滾落。

  眾鼠見一對花花公子先後落地,不由得心花全放,齊聲吆喝道:「宰啊,斬草除根——」

  除了黑、白、昏三鼠,其餘五鼠在吆喝中一齊飛身下馬,五支兵刃紛揚並舉,團團排砍而下。

  就在花花公子錢家兄弟眼看即將碎屍五鼠刀劍之下的這一剎那,一聲淒厲尖銳的呼聲突然自來路傳至:「玉哥,殺呵——」

  呼聲中,一騎電馳而至,馬上是名披頭散髮的紅衣女子,五鼠正待喝問,馬上紅衣女子似乎理智盡喪,不分青紅皂白,揚手便是一把淬毒梅花針,眾鼠防不及此,八鼠中黑鼠柏如雲、白鼠郝有才、臭鼠郁藍壽、鬼鼠繩必武,均為毒針所中,中針之四鼠慘呼如嚎,先後滾落馬背,不消片刻,一個個撒手絕氣。

  多疑劍客駭然驚呼道:「不好,丫頭定是芙蓉門下!」

  另外的騷、瞎、昏,惡四鼠聞言大吃一驚,馬緩一緊,便待催騎逃命,可是,說也奇怪,馬上的紅衣女子在打出一把毒針後,連看也不看一眼,徑自馬背跳落,一個箭步搶去大花、二花身邊。

  多疑劍客眼皮眨動,似已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當下立即手臂一揚,示意另外四鼠不可妄動。

  紅衣女子奔至大花、二花身邊,先將大花身軀翻轉,口中憐惜地道:「玉哥,你——」

  接著咦了一聲道:「你不是玉哥?」

  喊著,又換去二花身邊,照樣將二花翻轉來看了一遍,最後直起身向多疑劍客等人怒目叱問道:「我那玉哥呢?」

  紅衣女子俯身檢查大花、二花之際,多疑劍客和餘下之四鼠如欲對這名紅衣女子加以暗算,簡直易如反掌,可是,不知為了什麼,多疑劍客和四鼠竟似乎誰也沒有這份勇氣。

  等紅衣女子直起身來,多疑劍客與四鼠均不禁於心底喊出一聲:「啊,原來是五月花——」

  這時的五月花夏紅雲,芳容憔悴,眼神獃滯,神智顯已不甚清楚,多疑劍客眼珠一滾,連忙躬身答道:「您那位玉哥剛纔打這兒過去,不太久,馬上追下去還來得及。」

  五月花夏紅雲呆呆地道:「真的?」

  多疑劍客賠笑道:「在下斗膽也不敢欺騙夏姑娘。」

  夏紅雲聽了,隨便飛上一匹坐騎,馬鞭也不撿,馬韁一抖,縱騎如飛而去。

  昏鼠向多疑劍客茫然問道:「這丫頭怎麼了?」

  多疑劍客略嘆了口氣道:「這丫頭顯係為她那位什麼玉哥走失而患上心瘋,真是痴得可憐。」

  惡鼠遺憾道:「吳兄怎不早說?要是這樣,我們剛纔隨隨便便也能將這丫頭廢掉,現在這丫頭一走,郝、柏、郁、繩四兄的血仇找誰去報?」

  多疑劍客搖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說,芙蓉三徒就數這個姓夏的丫頭潑辣,你孫兄別以為這丫頭神智喪失便好欺侮,到時候就算能把這丫頭攔下,我們這邊還不定要付出多大代價,愚兄就因為算算划不來才——」

  瞎鼠忽然大喝道:「好小子——」

  可是,已經遲了,就在瞎鼠呼喝聲中,大花、二花已然同時奪下一匹坐騎負傷衝出重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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