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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什么?”司马玉龙吃惊地道:“武功更在南海一枝花之上?这——这可是老前辈的拟想?抑或实有其人呢?”

  毒妇微微笑道:“实有其人!”

  司马玉龙讶道:“那人是谁?”

  “猜猜看。”

  “猜不出!”

  “真个猜不出么?”毒妇莞尔道:“孩子,你太紧张了——老身所说的高人!就是那位仇大侠呀!”

  司马玉龙想了一下,不禁赧然失笑起来。

  这时候,降龙尊者从旁插口问道:“敢问老前辈,老前辈怎能断定那位仇大侠的武功更在南海一枝花之上的呢?”

  笑脸弥陀点点头,表示也有同感。

  毒妇未及答言,司马玉龙已然微笑着代答道:“关于这一点——玉龙自信可以代慕容老前辈回答二尊者。”

  笑脸弥陀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刚才还那样地胡涂得可以,现在居然会一下聪明了起来,嘿,我就不相信这个!”

  降龙尊者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玉龙也笑道:“可要打个赌么,韦老前辈?”

  笑脸弥陀偏脸道:“难道我还怕了你小子不成?”

  “算了,韦侠!”毒妇笑脸向笑脸弥陀道:“这孩子的机智,着实过人。刚才,他之所以没猜出,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去猜。这一次,老身看得出,他的把握大得很,现在你再跟他打赌,包管上当无疑。”毒妇说至此处,掉头又向司马玉龙笑着道:“玉龙,你说你知道,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司马玉龙道:“玉龙这样猜想,可不知道对不对——老前辈断定那位仇大侠的武功在南海一枝花之上的论据,可能是下面这两点——

  “第一点:那是南海一枝花自己说出来的。

  “玉龙曾经这样问过南海一枝花:‘老前辈怎知仇老前辈仍在人世?”

  “南海一枝花当时的回答是:‘以他的内功上的成就,他决不会死在老身的前头。”

  “南海一枝花这样说,含义异常浅显,那位仇大侠在内功修为上,决不会在南海一枝花之下。以南海一枝花与那位仇大侠之间的渊源,南海一枝花这样说,我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南海一枝花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老前辈已至院墙之外,老前辈一定跟玉龙听得一样清楚。所以,老前辈拿这一点来作为那位仇大侠的武功更在南海一枝花之上的根据,毫不牵强。

  “第二点: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南海一枝花为了那位仇大侠,明查暗访,先后数十年,而结果则是一无所获。人找人,固然难,但是能避过像南海一枝花那等身手人物数十年的追踪,岂是易事?就凭这一点,那位仇大侠的武功超绝,已有了间接的说明!老前辈,您的意思是这样的么?”

  毒妇听得不住地点头,道:“正是这样,正是这样——孩子,你一点也没有说错。”

  降龙尊者笑望了笑脸弥陀一眼。

  笑脸弥陀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毒妇微微一笑,又道:“凡事贵乎了解事实的真象,任何接近于事实的揣测,也不足赖以为准——那位仇大侠的武功是否真在南海一枝花之上,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谁也没有资格去确定。不过,有一点,我们可以不须怀疑,那位仇大侠的武功,纵不在南海一枝花之上,但也绝不会较南海一枝花逊色多少的。同时,我们应该知道,那位仇大侠的武功到底如何,这一节并不重要,能解决问题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本人’!老身本意只是寄望于他立即出现,至于说他强过南海一枝花,那只不过是老身偶有所感的一种附加说明罢了!”

  茫茫人海,何处去找那位仇大侠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司马玉龙抬脸向毒妇道:“您老追踪至此,可是有甚特别指示么?”

  毒妇点点头,严肃地道:

  是的,孩子,老身就要说到这个了——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南海一枝花为了某种我们局外人所不能了解的原因,她要借着翼护天地帮的存在,而冀希激恼那位身世如谜的仇大侠出面,以她那等身份,一旦已将意志付诸行动,就绝无中途改弦易辙之可能。

  因此,我们可以猜想得出南海一枝花在接近天地帮之初,必已向天地帮作过明白的许诺!

  退一步说,就算南海一枝向花没有向天地帮作过任何明白的许诺,但南海一枝花为天地帮效力的用意,该帮也必已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这一点,便是危险的所在。

  你们看,我们集六派精英,外加老身以及五行门的司马少侠,集会于岳阳楼上,该帮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将北邙三瘟的头颅差人送去,请问,该帮倚仗的是什么?

  该帮倚仗的,不是南海一枝花,又会是谁?

  该帮知道,只要那位仇大侠一天不出面,我们这一方,便一天不能对该帮畅所欲为。

  可是,那位仇大侠到底会不会出现?哪一天会出现?该帮上下,自三色老妖,帮主,以及金牌香主,谁也无法预知!

  因此之故,目前这段时期,不单是我们这一方深感不安,天地帮方面,也一定紧张异常,据老身之揣测,该帮可能立有这样的决策,那便是,趁仇大侠尚未出现,该帮正有南海一枝花这样的靠山之际,尽可能迅速地予我方打击,力求削减我方的实力!

  他们会怎样着手呢?

  老身以为,该帮帮主固然不肯轻易露面,而三色老妖为保持他的身分,也不可能做出暗中伏击的勾当来。轮下来的,只有五位金牌香主和几位银牌舵主。该帮银牌舵主的武功虽然也很过得去,但我方此次出动的全是六大名派中的一流的人物,那些银牌人物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可以略开不计。而五位金牌香主中,第一位内堂香主苗疆桃面女侠罗香荷,我们可以从她舍身抢求武当和华山示警的两件事中,知道她目前虽然为着某种原因无法脱离天地帮,但她决不会助纣为虐,则是可以断言的。

  依老身的想象,她可能会借着一个动听的遁词,留在帮主身边。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简单的计算出,采取行动的必将是其余的四位金牌香主,冷面金刚、黑手天王、伏虎尊者、巫山淫蛟等四人。

  我们这次大举向九嶷山进发,必然已在该帮的全面监视之中,由于我方任何一人皆足当彼方任何一位金牌香主之敌,所以,老身揣想,该帮若想消灭我方实力,可能会不顾武林道义,而合四位金牌香主之力,暗中个别下毒手偷袭——

  听至此处,司马玉龙不禁失声道:“啊,老前辈,您老真是料事如神。”

  笑脸弥陀笑道:“又在拍了!”

  毒妇笑了一笑道:“玉龙,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于是,司马玉龙便将降龙尊者和笑脸弥陀两位受困的经过,说了一遍。

  毒妇听完,微喟道:“这次,我们分得太散,实在是个失策。老身听了南海一枝花那种坚决的表示,忽有所触,方始想到回头追上你们。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事不宜迟,韦侠赵侠两位,可一路追将下去,不管追上哪位,就招呼一声,就说老身吩咐的,彼此之间,相距不可太远,总以能够随时呼应为宜。

  “至于玉龙你,孩子,老身没甚说,因你已有先天太极式的绝学在身,即令遇上了三色老妖,只要知进知退,应付得当,也不会有甚亏吃。

  “老身因放心不下我那个凤丫头,我们大家只好路上再见了。”

  毒妇说完,立起身来,朝三人微微颔首,旋即起身一纵,没入夜色之中。

  三人目送毒妇去后,司马玉龙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从怀中取出两支在洛阳草桥附近枫林中,取自七老中疑净长老双目中的两尖毒芒,交给降龙尊者道:“这便是贵派七老的致死之因,玉龙前几天在岳阳楼上忘了跟贵派掌门大师提及,现在交给尊者,以后遇上那个姓孙的,这笔血债可以向他算!”

  降龙尊者脸色一惨,低诵了一声佛号,然后躬身合什道:“谨谢少侠关注——往后敝派若有力不从心之时,仍望少侠赐援才好。”

  司马玉龙慌忙还礼道:“尊者好说,这次并非衡山一派之事,尊者何必谦虚乃尔。”

  这时,天已二更左右。

  三人互相招呼了一声,同时展开轻身术,向雷溪方向驰去。

  天明时分,到达雷溪。

  三人便在雷溪分了手。

  降龙尊者和笑脸弥陀继续沿官道向九嶷山方面进发,司马玉龙则暂时留后一步,在雷溪歇下脚来。

  雷溪地当长沙府与衡州府的中站,镇虽不大,但由于地位重要,人来人往,倒也显得相当繁荣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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