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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玉龙道:“那么那人取走的真是大乘神经的下半部了?”

  怪叟点点头道:“正是下半部。”

  司马玉龙仰头问道:“老前辈有何根据?”

  怪叟冷冷笑道:“老夫的根据是因为夺经的那个人已经会了神经上半部所载的各项武功。”

  司马玉龙更惊了,他道:“难道凶手竟是他们衡山派自己的人?”

  怪叟蓦然仰脸狂笑道:“不但是衡山派内人,而且地位相当崇高——哈哈——不然以大智僧之造诣,何能轻易即落入了陷阱?好呀,老不死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公道极了,两颗头颅总有一颗在三年后离开颈子不是贼秃你的,便是老不死的,哈哈——好一个心狠手辣、词严义正的伏虎尊者啊!哈——哈哈。”

  什么?

  元凶是伏虎尊者?

  伏虎尊者才是真正的凶手?

  怪不得用舍利子痛施杀手,同时不惜为一派树立强敌,恨五行怪叟入骨,他原来为了灭口?——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司马玉龙又想起,伏虎尊者那般逼问半部大乘神经的下落,结果挤出了五行怪叟以头相赌的东道,原来神经已为他本人所取,他当然不担心怪叟拿得出另外半部了。

  一个意念突然击人司马玉龙脑际,他慌了,不,他震颤了——这是多么可怕的意念啊!简直太可怕。

  他喘息着向怪叟嗫嚅地道:“老前辈,假如——假如他——那——怎么办?”

  怪叟凝视着司马玉龙之面,等司马玉龙期期说完,反问道:“小子,你的意思是,假如伏虎尊者将那半部神经毁了,我老不死的到时候交不出东西来,这颗头颅势将不保是么?”

  司马玉龙不胜其愁地点点头。

  怪叟仰面大笑道:“傻小子,你只想对了一半。是的,这种事很有可能,但那也得在一年之后。贼秃不惜谋害派中子弟,冤累无辜,以及得罪我老不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梦想独霸天下,成为武林第一人,在他未窥透下半部神经的堂奥之前,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将神经轻易毁了!有了这一年的时间,老不死的难道不会为挽救自己的头颅而奔走?”

  司马玉龙着急道:“老前辈从现在起,就好开始设法啦!”

  怪叟朝司马玉龙瞥了一眼,点点头道:“小子心肠还不错,不枉老夫救你一场。”

  司马玉龙道:“老前辈走后,晚辈应该做些什么?”

  怪叟笑道:“过了今夜,你小子应该先回武当一趟,将事情的始末,以及老夫的推断,向你那个老道师父报告一遍。”

  司马玉龙又道:“以后呢?”

  怪叟道:“以后?以后就日以继夜的将五行神功在半年之内练至七成火候。”

  听出怪叟今夜即将以五行神功相授,司马玉龙心中狂喜。

  怪叟继续道:“五行山出来的人从不讲究门派,习得五行神功的人,他只要记住做一件事,做到了,他便算对五行始祖有了交代。”

  司马玉龙紧张地问道:“请老前辈指教。”

  怪叟哈哈笑道:“简单极了,那就是将神功传给另一个值得传的人!”

  司马玉龙心头一宽。

  怪叟突然瞪眼喝道:“小子,你以为这真是一件简单的事?”

  司马玉龙肃然警觉,离座躬身道:“弟子经此棒喝,这回是真正的明白了。”

  怪叟立即放缓脸色,笑道:“明白人一点就透,老不死的这回也算是真正的放心了。”

  司马玉龙还待向怪叟有所请益时,忽见一位年可十五六,弯眉凤目,端鼻薄唇,眸清如水,齿若编贝,一身鹅黄装束的少女,袅娜绰约地向自己这副座头走来,便即咽住话头。

  少女款步走至座前,朝司马玉龙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然后向怪叟福了一福,道:“请问老丈,此去南岳如何走法?”

  怪叟朝少女略一打量,反问道:“姑娘想去紫盖峰?”

  司马玉龙暗吃一惊,心想,怪叟也真怪,没有回答人家问题,却倒过头来问起人家来了,尤可怪者,衡山连绵数百里,人家只说去南岳,他怎知道人家要去紫盖峰?紫盖峰在衡山心腹,峻岭危耸,除了一座十方寺外,别无居民,十方寺里住的全是和尚,无缘无故,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跑到和尚庙里去做什么呢?

  嘿,真是出人意外。

  只见少女似乎微微一惊,但随即点头道:“是的,——老丈何以得知?”

  怪叟这时却又装起胡涂,瞇着一双似肿似烂的胡桃眼道:“姑娘是问去衡山怎么个走法?”

  少女眉头一皱,点点头道:“正望老丈见教。”

  怪叟用又脏又黑的指头在杯里醮了一点酒,在桌上画了一条由岳阳起程前往衡山的路线,一面画,一面说,少女倾神听着,一会儿之后,怪叟说完了,少女又向怪叟福了一福,道一声谢,转身便走。

  怪叟突然出声拦住少女问道:“姑娘是否来自天山?”

  少女脸色一变,瞪眼道:“你怎——你老丈此问是何用意?”

  怪叟忽然竖起两条手臂,伸腰打了个呵欠,含含混混地道:“关外口音嘛,老夫——唔,老夫在关外呆过。真是好酒,小子,你喝罢,老不死的想睡呢。——唔,好酒。”说着,立即伏下头去,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起来。

  少女狠狠地自语道:“真是个酒鬼。”说着又朝司马玉龙瞥了一眼,这才悻悻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司马玉龙方才发觉到少女的眼神清冷如电,流转之间,不怒而威。心中一凛,怔神望着少女袅娜的背影暗忖道:好纯的内力!

  再看怪叟时,怪叟正从桌面上翻起一双似肿似烂的胡桃眼,朝他神秘地微笑着。

  司马玉龙知道一切已落怪叟眼中,不禁脸上一热,吶吶然地道:“老前辈怎会晓得——她——她是来自天山?”

  怪叟呵呵而笑道:“她?小子,她是谁,谁是她啊?”

  司马玉龙的脸更红了。嘴里却分辩道:“老前辈又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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