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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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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歧的剑法还未到收发随心境界,只听得“当”的一声,他的长剑已是被削为两段! 但在这剎那间,耿玉京亦已是禁不住心头一动,起了一点怀疑。义父的功力如何,他是心中有数的,纵然剑法比不上自己,也决不至于给他削断兵刃,“难道他还会对我手下留情?” 可惜还有一个青蜂常五娘在旁,却是容不得他仔细推敲了。常五娘打出了三枚透骨针,跟着是鸳鸯刀向他猛斫。常五娘的双刀一长一短,平时与人交手,本来是以长刀护身,短刀攻敌的。此时她恃着有不歧呼应,双刀齐挥,全采攻势。 耿玉京打落了两枚透骨针,第三枚则是贴着他的肩头擦过,被他用柔劲化解了暗器的力道,这才滑过一旁落下的,由于他一来心情不定,二来又要应付常五娘的五毒暗器,险些被常五娘的短刀斫着,只听得声如裂帛,他的衣袖被削去了一大片。 常五娘身如水蛇游走,退到不歧身旁,突然把一团东西塞入不歧掌心,叫道:“不必害怕,咱们联手斗这小子,但你切不可再有不忍之心!” 她塞到不歧手中的那团东西乃是一把卷起来的软剑,她是早已料到有此一着,预先替不歧准备的。 耿玉京听得常五娘提醒不歧“不可再有不忍之心!”顿时亦是想到:“不对,纵然刚才那招他对我有手下留情之意,无论如何,他也是害我的爹娘,害死我的养父养母之人!”心念一转,剑招如电,一口气攻出十八招,以梅花间竹之势,最初三招攻向不歧,接着三招攻常五娘,十八招形成三个循环。片刻之间,不歧和常五娘都受了他三次狂攻。由于他的剑法快到极点,有间歇也等如没有间歇,不歧与常五娘都是应接不暇。 剧斗中耿玉京一招“大漠孤烟”,剑直如矢,明晃晃的剑尖一下子就指到了不歧的咽喉。不歧避无可避,叹口气道:“冤孽,冤孽!”闭目待死,但不知怎的,只觉那冰冷的剑锋,似乎贴着他的颈项擦过,竟没疼痛的感觉,不歧吓出一身冷汗,倒跃开去。 耿玉京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暗自想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能还念着他的恩情?罢、罢,且先杀了这妖妇再算!” 耿玉京战略一变,把七分攻势指向常五娘,不过数招就把她杀得手忙脚乱。他正要施展杀手,忽觉膝盖的“环跳穴”一麻,剑尖滑过一旁。这一个变化倒是耿玉京始料之所不及。他从感觉得知,触着他的膝盖的似乎是一粒细小的砂石,却不知是真的砂石还是某一种形如砂石的暗器。他只知道这暗器乃是常五娘临危所发,心中也是不禁一惊:“想不到这妖妇的暗器功夫还在我的估计之上,也不知她是怎样发出来的,我竟然丝毫也没察觉。” 常五娘死里逃生,她虽然并没察觉有暗器从窗外飞来,但从耿玉京脸上的神情,却也感觉有异。她心头一动,忽地喝道:“我知道你躲在外面!哼,你纵然不想见我,也不该借刀杀人!你以为你让我给这小子杀了,你就保得住秘密么,我告诉你,我早已……” 她这么一说,令得耿玉京和不歧都以为她说的那个“你”是指唐二先生。耿玉京心道:“莫非当真是那姓唐的老家伙躲在外面,怪不得刚才那颗暗器的手段如此高明!” 但不歧在剎时间的惊喜过后,却是起了疑心。常五娘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应该”这样对唐二先生说的,什么“借刀杀人”云云,更不可解。而且常五娘所说的“秘密”如果是指唐二先生和她的关系的话,这个“秘密”亦早已不成其为秘密了。江湖上谁个不知那个不晓常五娘是他的情妇?除了这个“秘密”,唐二先生还能有什么“秘密”可以让她捏为把柄? 不过,这只是不歧所起的怀疑,耿玉京可是没想得这么周密。他恐防常五娘外有强援,也恐防常五娘的暗器功夫当真是在他估计之上,一惊过后,攻得越发加紧,剑招凌厉非常!他要令得常五娘无法腾出手来,即使外面有暗器飞来,也打不进他的剑圈! 常五娘在他快剑狠攻之下,险象环生,她要说的话当然是不能说下去了。外面也没什么动静。 不歧暗自想道:“要是唐二先生在外面,他早就应该进来了。看来五娘刚才的胡言乱语,只不过是想吓吓京儿而已。但虚声恫吓,却是可一而不可再的。唉,即使唐仲山真的到来,我也难免一死。”心中一片绝望,陡然萌了死志。 耿玉京也是和他一样心思,只道常五娘乃是虚声恫吓,便即冷笑说道:“妖妇,你恶贯满盈,没人能救你了!”力贯剑尖,剑招如电,立下杀手! 只听得当的一声,常五娘护身的长刀已被削为两段。耿玉京那明晃晃的剑尖,已是指到了她的胸膛。 不歧奋不顾身,软剑抖得笔直,倏地卷住了耿玉京的剑锋。耿玉京一招“云麾三舞”,内力所到,不歧的软剑被戴断了一段。耿玉京的剑斜刺过去,在他的右肩划开一道伤口。 不歧面色苍白,喝道:“京儿,你要我的性命,我给你就是,但你可得让我说两句话!”耿玉京默不作声,手中的剑虽然仍是指着他,剑尖却已在他的喉头之处退缩两寸。 常五娘倒好像没有他这样害怕,而且忽地笑了起来,说道:“振军,到底是你对我好。和你死在一起,死也值得了。好,咱们就和这小子同归于尽吧!” 说到“同归于尽”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胸膛一挺,外衣倏地绷开,立即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摘下了内衣的三粒钮扣。 这三粒钮扣作古铜色,看来好像是金属制成的钮扣。但不歧却知道这是一种最为霸道的暗器,名叫“雷火弹”。内藏威力极大的炸药,三枚“雷火弹”倘若一齐爆炸,多好武功,也会被炸得血肉模糊! 但此时耿玉京是和他们面对面的站立的,“雷火弹”一爆炸,当然不会只是炸死耿玉京,而是一定如常五娘所说那样:同归于尽! 耿玉京可不知道这是唐门最霸道的暗器,见她解开衣裳,莫名其妙,便即斥道:“无耻妖妇,死在临头,还耍什么花样?” 常五娘一声冷笑,正要把“雷火弹”扔出去,忽觉手腕一紧,事情有了出乎她意料的变化! 不歧出其不意,突然把她手中的三枚雷火弹抢了过去。她只知防避敌人,那想得到情人也会向她偷袭?她呆了一呆,“你干什么?”心想莫非他是因为被义子所迫,怨毒于心,想要亲手把耿玉京炸死。反正是同归于尽,那也无所谓了。 又一个想不到的是,不歧并没有把雷火弹扔出去,而是把它藏入怀中。雷火弹的炸药藏在金属的硬壳内,需要强力碰撞才能引爆,若不是使劲掷出去,那就只能用指力的挤压将它爆破,如今藏在怀中,别人可就不易令它爆炸了。 常五娘惊疑不定,说道:“事已如斯,你还舍不得死么?” 不歧道:“要死也得问个明白!” 耿玉京尚未知道刚才的危险,不啻是从鬼门关上走了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不歧道:“你的养父养母当真是已经死了?是中毒还是被杀?” 耿玉京怒火重燃,喝道:“你们联手做的事情,还要抵赖?” 不歧道:“如此说来,是中毒在前,被杀在后了?” 耿玉京握剑的手指微微颤抖,显出他心情的激愤,喝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要知他是在养父养母双亡之后才回到家中的,跟着就发现姐姐和西门燕中了迷香,不歧这么一问,他也以为养父养母是中毒在前、被害在后了。不歧和他的养父有二十年交情,不便当面下手,是以要令他们在失去知觉之后方下毒手,那也是合乎“常情”的。 但不歧听得他这样说,却以为当时的真相确是如此。这剎那间,他那灰白的脸上又好像铺上一层青霜,陡地冲着常五娘喝道:“蓝靠山夫妇是你杀的!” 常五娘叫道:“不是我,但我知道也不是你!” 不歧道:“那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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