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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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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葆龄的影子看不见了,他知道她是进了那间屋子了。他看不见屋内的情形,听不见里面的话语。但他却凭着想象在脑海中绘出了一幅画图,那姓刘的小子在给他的龄姐唱歌,而他的龄姐则在他的身边给他编织花环。不,也许他们完全没有谈话,也没有动作,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用脉脉的眼波,传递那无穷的情意! 展伯承独自在山坡上徘徊,连连挥手,似乎要想挥掉脑海中一幅幅的幻象。心里想道:“我不能这样没出息!难道我在世上就只是为了一个龄姐。我还要练好武功,即使不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也得为人间行侠!龄姐喜欢那人,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爷爷本来不该那样管束的。我应该珍视龄姐对我的情谊,我是应该帮忙她的。”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转而觉得自己为褚葆龄“把风”,非但不能算是“耻辱”,反而应该说是一种高尚的行为了。 展伯承独自徘徊,看着日影渐向西斜,其实也没等了多久,他心中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蓦地他心头一动,想起了初来那天,褚遂和他说过的话,暗自寻思:“不对,不对!龄姐在发现宝藏之后,就去找这姓刘的小子,莫非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爷爷说过,这姓刘的一家来历不明,他们为什么要搬到这荒凉的山谷来往?爷爷一直就是有所疑心的。爷爷禁止龄姐和那人来往,恐怕还不单单是为了我的缘故!” 展伯承心中好似挂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姓刘的小子若然是个坏人,我怎能让龄姐受他之骗?”“立即回去告诉爷爷吧?可是我是答应过龄姐的,大丈夫又岂能言而无信?”“待以后再劝龄姐?嗯,还是不对,这姓刘的是好是坏,我毫无所知,也不能只凭爷爷一面之辞,就把他判作坏人了。”“何况即使他是坏人,但我毫无凭据,就去劝告龄姐,龄姐一定还当我是妒忌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蓦地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兴起,“不错,要找证据。至少也得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我何不偷偷去听他们在屋子里说些什么?” 想到此处,展伯承忽地又感到有点可耻,“偷听?这可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啊!” 展伯承心乱如麻,在山坡上走过来又走过去,揉碎了十几朵野花,他的心也好似花朵一般的被揉碎了。不知不觉渐渐走近了那座屋子,这才蓦地一惊,“我应该在下面把风的,怎的跑到这儿来了?要是屋子里的人发现,他们会把我当作什么?即使他们把我请进去,那也是自讨没趣的啊!” 屋子四周围都是大树,屋后面有一棵树特别高,比屋顶大约还高出一丈有多。展伯承心中一动,“要是我爬上这棵树,屋子里面的情形我不是可瞧见了?他们谈些什么我也可以听见了?” 展伯承突然下了决心,“我这是为了龄姐的好,偷听又有什么不可?我自问心地光明,那又何须羞愧?” 展伯承替自己找到了借口,抛开了顾虑,便即绕到屋后,施展轻功,爬上这棵大树。 展家轻功是武林一绝,除了空空儿这一派之外,就要数到他家的了。展伯承虽未炉火纯青,在轻功上也已有了他父亲的七八分本领。他飞身上树,树枝不摇,树叶也没有落下一片。屋子里的人全无察觉。 他聚拢目光,透过繁枝密叶,凝神望进屋内,发觉了屋内有人,但同时也感到了失望。 这并不是他所希望发觉的人。屋子里也正好有两个人,一个是约摸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书生,摇着一把折扇,神情很是潇洒。他游目四顾,就只能看到这个房子,他的龄姐与那个姓刘的“小子”却不知藏在那儿。 只见那书生摇了一下折扇,笑道:“刚才来的那位漂亮姑娘是谁家女儿!看来和芒侄倒是亲热得很呢!” 那虬髯汉子道:“这盘龙谷除了我们这家和褚家之外,就没有第三家了。” 那书生道:“哦,敢情是褚遂的孙女儿?” 虬髯汉子道:“不错,正是褚遂的孙女儿!” 那书生哈哈笑道:“想不到褚遂倒有这么一个好孙女儿!刘大哥,恭喜,恭喜!” 虬髯汉子道:“独孤老弟,且慢道喜!” 那书生道:“这还不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吗?我这个做叔叔的都看出来了,难道你这做老子的还看不出?看这光景,这位褚姑娘迟早都是你刘家的人了。对啦,芒侄今年是二十岁了吧?也可以娶亲了。我干脆就等喝过了你家的喜酒才走吧。” 那虬髯汉子道:“不行呀!姑娘倒是有几分意思,她的爷爷可不肯答应。” 那书生道:“你向他提过亲啦?为什么不肯答应?” 虬髯汉子道:“褚老头看见我的芒儿就生气,他曾扬言我家的孩子倘若不知自量,再和他的孙女儿在一起的话,给他瞧见,他就要打断芒儿的双腿。你想想,我怎么还敢提亲?” 那书生冷笑道:“褚老头也未免太自大了,他要什么人家才配得上和他联姻?不错,他们褚家在绿林中是有点声望,但你们刘家也并不输于他呀?他凭什么看不起侄儿?” 虬髯汉子道:“这个,唉,他有他的想法,他既然要留下孙女儿另配他家,这亲事么不提也罢!” 那书生道:“我给你撮合撮合如何?我或许也不在褚老头的眼内,但我还可以请几位说得起话的去向褚老头说。” 虬髯汉子道:“多谢你的好意,但可不必了。” 那书生道:“怎么?你对儿子的亲事倒好像并不怎么热心?褚老头虽然讨厌,但看在他们小俩口子的姻缘份上,咱们也得设法成全他们的心愿呀。试试何妨?” 虬髯汉子忽地笑道:“独孤老弟,不必试了。你说得不错,我对这门亲事的确是不大热心。成固然好,不成也罢!” 那书生怔了一怔,说道:“大哥,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你搬到盘龙谷来,这,这是——” 那虬髯汉子哈哈笑道:“独孤老弟,咱们是多年知己了,我也不能瞒你,我搬到这荒谷之中安家,可并不是为了给儿子物色媳妇的啊!” 那书生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虬髯汉子道:“你听人说过王伯通的故事么?他死了之后,他们家藏的巨大财富,却不知下落。有人说是给他部下瓜分了,其实不是,是褚遂偷偷吞没了。实不相瞒,我如今已得知确实消息,知道这宝藏是埋在何处了!” 那书生道:“哦,原来如此,你是志在得财,不在得人,但这消息可是褚家那位姑娘告诉你们的。” 虬髯汉子道:“不错。要不是为了这个缘故,我才不让儿子与褚遂的孙女往来呢,受他多少的气!嘿,说到这儿,可得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那书生道:“是与宝藏有关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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