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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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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乔元壮伤得甚重,有心无力。而张元吉因为得对方饶了两次,也是不禁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乘人之危。 褚青山一个人不敢独自进攻,谷涵虚圆睁双眼,喝道:“褚青山,你上来吧!我豁出了这条性命,和你拼了!” 褚青山回过头来,盯着乔、张二人冷冷说道:“你们两位怎么啦?这小子本来是你们的大仇人,与我无关的。你们若是忍得下失妻夺剑之辱,我姓褚的拔腿就走,省得自讨没趣!” 乔元壮血污的脸上一片铁青,甩开了张元吉扶他的手,悄声说道:“师弟,武当派的弟子决不能让人看小,你不上去,唯有我上去!”他受伤甚重,脚步一迈,摇摇欲坠。 张元吉咬牙说道:“好,我与这小子拼了这条性命便是!”把师兄替下,摔剑再上,但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谷涵虚受了毒伤,情知再战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把心一横,想道:“你们如此苦苦相逼,我也唯有大开杀戒了!”当下吸一口气,默运玄功,护住心房,横掌当前,准备决一死战。 眼看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又要展开,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谁人这样大胆,敢在我的家门闹事,都给我住手!” 声音远远传来,人影却尚未见。显然是说话这人用了“传音入密”的内功。附近人家,谁人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功?是以大家虽然未见到人,也都知道是严浣之父、川西大侠严声涛到了。 果然话未犹了,严声涛已经现出身形,而且不仅是他一人,是他们夫妇一同来了!张元吉停下脚步,叫道:“岳父大人,你来得正好!” 严声涛看见谷涵虚和自己的女儿都在场中,又听得张元吉如此说话,这一惊非同小可,涩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声音都颤抖了。 严夫人气得手足冰冷,颤声喝道:“你这死丫头气死我了!明霞,想不到你也和你表姐串通瞒我!你们还不给我住手!”此时季、梁二人因为要夺回佩剑,兀是未肯甘休。 孟明霞脚尖一挑,把地上的一柄长剑挑起来,笔直的向梁元献飞去,随即把手中的那把长剑倒持剑柄,反手一送,送到季元伦面前,说道:“收回你的剑吧!”季元伦不知所措,本能的将剑接了下来,接了下来,方才蓦地省觉这是大失体面之事,恨恨说道:“这笔账我记下了。今日看在严大侠夫妇的份上,暂且不和你算。”此时梁元献亦已把剑接到手中,手按剑柄,向孟明霞怒目而视。 严夫人是知道武当派的规矩,当下更是气上加惊,顿足说道:“你、你这两个丫头给我惹下这场大祸,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了才痛快?” 孟明霞道:“这不关表姐的事,他们的剑是我夺的!谁叫他们欺负表姐?姑姑,你别担心,有甚大祸,由我担当就是。你们听着,我叫孟明霞,我爹爹是孟少刚,你们要和我算账,尽可到苏州找我。” 严夫人给她弄得啼笑皆非,但此际最令她担惊、生气的还是她女儿的“丑事”,是以她就只好暂且不理会孟明霞了。 张元吉待双方都已停手之后,方始缓缓说道:“岳父大人,这是什么一回事情,你已经亲眼看到了。小婿恐怕说出来会污了口,你欲知其详,还是请问你自己的女儿吧!” 严浣道:“爹爹,你也亲眼见到了,那人是插翅虎段点苍的师弟飞豹子褚青山,他伙同了武当派的弟子前来,分明是有心找你闹事的!” 褚青山神色自如地向严声涛施了一礼,说道:“不错,我的师兄和严大侠是结一点梁子,但与今晚之事却不相干,严大侠,不瞒你说,我的师兄折在你的手下,对你老倒是佩服得很,他不服气的只是这个小子从中混水摸鱼,把你老也欺骗了。嘿,嘿,这话我本不当说的,但如今你老已经亲眼见到了,我也不妨说了。这小子和令媛不但早就相识,而且瞒着你私自往来,我们师兄伯虽然和你老过去有点嫌隙,也替你老不值!川西大侠一世英名,岂能让这小子玷辱?我今晚来此,实不相瞒,就想替你老效劳,私下了结此事,免得传扬出去,对你老的面子,那、那就恐怕太难堪了!” 严声涛一生最爱面子,如今他的女儿被女婿带了外人前来“捉奸”,累得他当众出丑,当真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更难受!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他闷声不响,脸上好像铺了一层寒霜似的,冷得骇人。 他虽然没有立即发作,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没人敢再说话,沉重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连张元吉在内,每一颗心都在砰砰跳动,不知严声涛要如何来处置他的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严声涛冷冷说道:“你过来!”双眼火红,指着严浣。那神气就好像可以把女儿一口吃掉似的! 严浣鼓起勇气,说道:“爹,女儿不孝,但请爹爹听我——”话犹未了,严声涛蓦地喝道:“住嘴!你这贱人做得好事,你还有脸叫我爹爹吗?”一迈步,到了严浣面前,呼的一掌就劈下去! 严浣情知不妙,但却想不到父亲竟是不由分说,就要取她性命!这剎那间,严浣吓得呆了,竟然不知逃命! 幸而孟明霞早有防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地扑上去,一掌推开,孟明霞道:“表姐快逃!” 严声涛见孟明霞拦在面前,只好把掌收回。 严浣给孟明霞用的那股巧劲轻轻一推,在死亡的边缘上逃出生天,这才如梦初醒,省悟自己是不能容于父母,必须在丈夫和父母之间作一抉择了。 这是一个关系终生的抉择,要作这样的抉择极是为难!“倘若事情没有当众闹开,我悄悄出走,或者将来还可以求得爹娘原谅。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决裂,爹爹非把我置之死地不可;我还焉能得求他的宽恕呢?爹娘只有我这一个女儿,难道我就忍心今生不再见他们,让他们伤心终老?”但随即又想:“我是决不能再嫁给张元吉的了,爹爹刚才气得要想杀我,我还有脸做他的女儿吗?爹娘都是最要面子的人,我留在家中,也只是对他们的耻辱而已。” 这剎那间,严浣反复地转了几次念头,终于咬一咬牙,下了决心,鼓起勇气,向谷涵虚跑去。 谷涵虚又喜又惊,张开双臂,迎接严浣。严浣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低声说道:“谷大哥,如今我唯有依靠你了,你、你带我走吧!” 孟明霞看见表姐已经跑到谷涵虚身边,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想道:“谷涵虚对姑父曾有过救命之恩,姑父总不能太过绝情,对他也下杀手吧?只要姑父不下杀手,以谷涵虚的武功,和表姐联手,这些人谅也阻止不了他们。”孟明霞这次挺身而出,掩护表姐,其实也是极为危险,事先未经考虑的。假如不是严声涛的绵掌功夫已到收发随心之境,那一掌早已把她击毙了。 孟明霞惊魂未定,说道:“姑丈请息雷霆之怒,有事慢慢商量。” 就在此时,张元召的大师兄乔元壮浑身血污走了出来,冷冷说道:“张师弟的父母师长都不在这儿,我只好越俎代庖,替他作主,这门亲事,我们是不敢高攀的了。这小子现在要带令媛远走高飞,允不允许他们,这就是你严大侠的事了!”褚青山跟着冷笑道:“这姓谷的小子也不错呀,严大侠,恭喜你,又得佳婿了!” 严夫人又羞又气,迁怒到孟明霞身上,一把将她拉开,斥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不许你多事!”孟明霞给她突然拉过一边,几乎跌倒。 严声涛面色铁青,陡地喝道:“谷涵虚,放开我的女儿!” 严浣眼中满是泪水,说道:“爹爹你只当我已经死了吧。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决意跟他走了!”严夫人大怒道:“贱丫头,你还要脸不要?我决不许你跟他走,除非是我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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