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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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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蓬的发丝已飘漾四散,更不带丁点声息的静静落下,每一根发丝的落地,似乎都表示了一声听不到的嗟叹。 易香竹一口气扑出丈许之遥,才算惊魂甫定,堪堪稳住——她长长的秀发,被整整齐齐的剖去半尺一把,光景就奸像剃头师父拿捏准了剪下来的。 任霜白没有趁势追杀,因为他原本便不想要易香竹的命,这一刀,他可以斩向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但他却选择了头发,头发并无神经,削下来不觉疼痛,可是头发最近首级,给人的警示作用就很大了, 这时,易香竹脸色的苍白,犹胜于她那一袭素色劲装,伸手紧握着发尾,她羞愤得几难自容。 抢上前来,曾剑急切的问: “小竹,小竹,你没事吧?那厮可伤了你?” 易香竹缓缓摇头,音调嘶哑: “我,我还好,大叔……” 曾剑青着面孔,丝丝吸气: “道上也算闯荡了大半辈子,像这种心狠手辣的角色可还真少见,娘的,无怨无仇,居然一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数,毒也该有个谱,此等毒法,是可忍孰不可忍!” 易香竹咬咬牙,道: “大叔,是侄女学艺不精,给大叔丢人了。” 曾剑摆摆手,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没有关系,胜败兵家常事!哪来永远不倒的金刚罗汉?小竹,你往宽处想,这一口气,大叔替你出!” 彭元瞪着任霜白,阴侧恻的道: “好小子,果然不简单,一手刀法委实是邪,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小竹只代表我们试试手,正主儿还没上场呢!” 任霜白冷冷的道: “我的样子像是高兴么?彭前辈。” 彭元大喝: “还敢顶驳?” 仟霜白道: “不用穷吆喝,前辈,你唬不住我。” 怪笑一声,彭元道; “我不唬你,任霜白,我必然叫你知道我的手段!” 任霜白唇角轻撇: “光练嘴把式,是显不出手段来的。” 额头青筋凸动,双臂肌肉坟起,彭元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放肆狂妄的东西,我今天要不宰了你,就算你八字生得巧!” 任霜白—扬脸: “请。” 一把抽出腰间的板斧,彭元竖斧当胸一—那只是一把极为寻常的斧头,短木柄上纹理粗糙,凸凹不平,斧面的钢质呈乌黑色,无甚光泽,只是斧刃倒还锋利,不过再怎么看,充其量也就只是一柄普通的砍柴斧头罢了。 任霜白的缅刀静止于他手中,刀身的晶莹仿佛已经凝冻,然而那一抹隐隐的血痕却似在蠕动流荡,像随时都会激扬而出。 斧头砍了过来,这—斧挥展的过程既不快速,亦不凌厉,可是任霜白立刻感受到一种蕴藏着诡异变化的威胁与不易揣测的走势;他站立着没有反应,斧头距他的前额尚有三尺,猝往下滑,这下滑的动作,宛如闪电! 刀锋眩亮似石火骤映,“当”声跪晌,已准确至极的把斧头震开,赤芒一溜,艳比桃红,自黑暗中反弹回来,直飞彭元的左胸部位。 彭元大喝一声,斧刃横挑,任霜白一个斤斗翻起,又是十一刀串连出手,寒焰并射齐挥,像煞凭空爆裂了一枚琉璃球! 别看彭元的体格魁梧,腾挪的身法却堪称—流,任是刀华交织,冷芒掣穿,他仍能掠足自如,进退攻守俱不失从容,十一刀瞬息化解,这位“无缘樵子”夷然无损,姜,果是老的辣。 曾剑全神贯注,忍不住喝了声彩: “老三,你的功力又有精进了!” 彭元盯着任霜白的面孔,不敢分神答腔,他已体会到对手的实力深不可测,尤其刀法上的修为,更属妖灵邪魅,出刀变式完全反离一般章程不说,着力换位亦截然不受劲道惯性的约束,好比掷起一块石头,它理该朝下坠落才对,可是却偏偏旋飞横击,这等违背常规的情况之下,又如何去防范、悟解?他的拜兄不曾实际接战,仅做壁上观,哪里知道他现在的苦处?“功力精进”的褒词对他而言,未免带几分讥诮了。 此刻,任霜白右手握刀柄,左手两指轻拈刀首,慢慢张臂举刀! 彭元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双目不瞬,鼻孔翕张,脸上的颊肉僵硬,整个人的精神与力量都像一根紧绷的弦,只等反射的一刹。 任霜白的左手两指倏松,缅刀便似一条矫捷的银龙,突然划出一个斗大的光环,光环里似有云雾浮沉,有风雷响动,而后,一刀从光环中暴斩直戳,快得仿若掠过苍穹的流星! 彭元跃身三丈,板斧挥闪,点线相连,任霜白那来自环内的一刀,竟似无终无绝,光芒辉耀,如影随形,这一刀,像成为生生不息的轮回了! 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开棺鬼叟”吴湛,忽然闷声道; “老三不妙了!” 声出人起,眨眼间已掠入战圈,他使的家伙,是一根简简单单的三尺铁棒,铁棒的前端形成扁尖,倒颇适合撬掀棺材板之用! 任霜白的身形顿时幻开,又分为七条影像,当然,那灿亮的刀芒也由七个不同的方位聚射过来,这一次,连招数亦各自变迁了! 吴湛凌空滚旋,动作奇快,翻飞闪挪恍如有形无质的幽魂,“七魔撒网”居然未能将他网住! 眼里宛似喷着火焰,彭元狂吼着反扑而回,斧刃起落若飚卷雷轰,吴湛及时配合,三尺铁棒陡然间戳、挑、刺、扫,各式并展,一根普通的铁棒子,在他手里竟起了防不胜防的千变万化! 于是,任霜白被逼退五步,这还是他从交手以来,头一遭退后。 曾剑猛一击掌,洪声道: “小竹,时机到了,升‘盘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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