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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第七章 结 局

  这位“三才帮”的大把头,是个黄面无须,形色深沉的中年人,刚经过一阵急奔之下,略略显得有点喘息,但却仍然维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排众走到全寿堂身边。

  全寿堂一见来人,不由得又是高兴、又是窘迫的大叫:“子扬、子扬,你可算赶回来了,三才帮居然叫人端了堂口踢了盘,搞得是乌烟瘴气,人仰马翻,连我也遭到如此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你快快率领儿郎们击杀来人,替我出这口怨气……”

  在“三才帮”中,大把头的地位至尊,是仅次干瓢把子的掌权人物,尤其是眼下担任此职的魏子扬,本身便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在江湖上威名极盛,素有“黄面判官”之称,不仅帮里上下对他敬畏有加,一般闯道混世的朋友也子他颇高的评价;全寿堂向来视他这位大把头为股肽,十分倚重,近几年来,帮中大小各事,魏子扬几乎大多可以替全寿堂作主,难怪他一出现,“三才帮”帮众就宛似加燃起一把旺火……

  魏子扬非常冷静,他目光搜经地下的几具尸体,又缓缓环视围上周遭的一干手下们.然后,才向全寿堂微微躬身,却只长叹着说了两个字:“何苦?”

  全寿堂不料他的首席大将竟是这么一个反应……在目睹帮会遭此打击、损伤惨重之下。却是这样一个反应!这不啻是向全寿堂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浇得他七窍生烟:“什么叫何苦?子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魏子扬注视着对面的范苦竹,却是向全寿堂说话:“老爷子,今天的结局,我早已料到,值得庆幸的是情况比我忧虑的要好一些,至少老爷子尚未受害,本帮的元气尚未大伤……"

  全寿堂怒道:“现在说这些话有个屁用!人已叫姓范的匹夫放倒了好几个,脸面也被他全抹黑了,‘三才帮’岂能容他来如此糟蹋?”

  摇摇头,魏子扬低声道:“老爷子,这件事我已一再奉劝老爷子挑不得,情理上都站不住脚,传扬开去对老爷子清誉更是有损,何况范苦竹并非等闲之辈,他的艺业精湛高绝不说,尤其此人韧力之强,自信之坚,不是一般人可与比拟,我对他有深一层的了解,确知事情发生之后他决不会善罢甘休,必将讨还公道;老爷子,俗语说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我们虽不怕搏战到底,问题却是值不值得?”金寿堂气喘休休,极为不快的道:“当然值得,我年逾古稀,尚无子嗣,那童立自愿为我螟蛉,便是有父子之实,义子有难,为了义子挺身而出,有什么不对?莫非持护香烟的接续还错了么?”

  “请老爷子听我一言……童立背叛师门,阴谋残害手足,劫财夺命,诱淫师嫂,已是犯下不可宽恕的滔天重罪,这种人若爷子如何能以收为螟岭而使祖上蒙羞、子孙越污二再说他投身老爷子膝下,决非有志替老爷子接承香烟,一因强仇当前,无以为策,二则亦是觊觎若爷子辛苦创下的这一片基业;托庇侵产,一举两得,他何乐不为了只是把老爷子风烛之躯当做他十恶不赦的挡箭牌,此人心性之毒,实令我等难以忍受!”

  细目暴张,脸颊与下巴的肥肉急速抖动,金寿堂呼吸间宛似拉起风箱:“你你你……子扬啊子扬,你不要误信传言,听人造谣,这全是对童立的恶意中伤,我老来无子,全家不能绝后,这一生挣得的局面亦须有人维持,童立俊逸灵巧,正是理想人选……,你不用怕他侵犯到你的好处,我会事先分配停当,绝对不会少了你的这一份……”

  魏子扬表清苦涩,话说得更苦涩:“老爷子朝这上面想,我毫不意外,但老爷子却错了;我魏子扬过帮六年,六年中全心为帮,一力替老爷子担忧了分劳,却月月领有分给,年年拜喝红利,老爷子不欠我什么;我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欲,我进三才帮,为的是追随老爷子,一朝三才帮易主,我必不为新东家凭添累赘,只求老爷子体认我对老爷子的一片赤诚,善纳谏言,虽粉身碎骨亦和无憾了。”

  于是,全寿堂开始冷静下来,他长长吁了口气,显得有些衰弱的道:“不过,有关童立的闲话。你也不可尽信……”魏子杨严肃的道:“我从不听信谣传,老爷子,在此之前,我业已私下做过探访,更且与‘幻翼门’的展蔬秀秘密接触过数次,对于童立的所行所为,获悉良多,我之如此做为,只是要替老爷子分辨一个是非,预留一步余地,切莫听信单方巧言饰词,误做分判,因而坏了老爷子一生名望,断送本帮的大好前程!”

  金寿堂浑身瘫软,形态槁籽,仿苦一下子老了十年;他目光无神,声音暗哑的道:“你确定所知道的内容不会有误?”魏子杨坚定的道:“这是何等大事?若无十分把握,各项证言,我怎敢贸然相陈?若爷子若有任何疑窦,我可找人的来对质,老爷子如有兴趣知悉真伪,眼前的范苦竹就是第一个人证!”

  室噎一声,全寿堂呐响的道:“那……地下折损的孩儿,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魏子扬伤感的道:“老爷子,怨我大胆的说一句;为了老爷子这个错误的决定,本帮业已遭至损伤,好在事情如能了结,主体并免太深厚害,假若再要蛮干下去,则必越搭不幸,老爷子,流血博命应有代价,这个代致未免不值;就这一桩肮脏事,一个肮脏人,已把几条弟兄的性命搭上了……”全寿堂呐呐的道:“你说该怎么了结?”

  “很简单,争纷到此为止;因为我们起始的过错,从而引至流血冲突,冲突的责任应由我们承担,失败的苦果也由我们吞咽,老爷子,这很悲哀,但这悲哀却是我们自己找的!”

  金寿堂有些抖索的道:“你是说……就这么认了?”魏子扬吃力的点头:“是的,就这么认了,除非老爷子还想流更多的血,赔更多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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