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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摇摇头,宫笠道:“在这场人拖筏子的竞赛上,我们要倾以全力,用我们最在行的能耐发挥到至极的效果,廖兄和我的轻身术,多少比你们两个强上一点,因此,我们就要用最好的,最具潜力的人进行这场竞赛!”

  廖冲也大喇喇的道:一听到没有?你两个便是能上了天,在别人面前尚可摆摆架势,于廖邪同官毒眼下,你们就一边风凉去吧,少他娘充壳子啦!”

  鲍贵财咧嘴一笑:“其其实,师师父,俺俺倒不是逞能,乃——是一片孝孝心哪!”

  廖冲“呸”了一声:“小兔崽子,居然还灌老汉我的迷汤?”

  伏在筏上的宫笠,正严密注视着敌船的速度与距离,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仍在大海中泅泳的那六个船夫;浮在海里的六颗人头,在碧绿的水波中时隐时现,但却固定着对正大船的方向,而且仍能持续其初下海游的迅捷,偶见浪花里扬臂蹬腿的泳式,却依旧稳扎强韧,不显疲态——果然是“百中选一”的六名浪里白条!

  在这时,宫笠方才察觉了另一桩有趣的事——难怪那一艘驶近的巨型快船看得到它所要接应的目标,船航的角度没有差异发生,原来,不知何时,那六名泅泳逃生的船夫,全在脑袋上反缚了一面提亮的铜镜,铜镜反映日光,在浮沉之间闪闪生辉,怨不得船上的人老远就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宫笠不禁微笑,由此看来,这些终年探舟捕鱼的海上粗汉,脑筋里的纹路却不见得像他们的外表一样粗呢!

  没有多久,迎面而来的那艘快船,业已驶至不远的水面上了,大概隔着这只竹筏有个五六百尺左右的距离!

  宫笠精神一振,大声道:“廖兄,握紧带子,抓牢竹筏,我们就开始拖筏前行!”

  廖冲猛一咬牙,左手缠紧带端,右手五指铁钩似地扣人竹筏的竹杆之内,他声音迸自齿缝道:“行了!”

  宫笠大喝一声,突的暴掠而出,他起势之猛烈强劲,有如一头蓦然展翅的巨鹏,带长两丈有余,他这飞掠之遥却在八丈之外,但见缠在廖冲手腕上的带子忽然扯直,这只小小的竹筏,立时被海浪疾冲,筏首微昂里,几乎是飞一样凌波滑射向前!

  身形下坠中,宫笠悬空一个跟斗,又闪电掠回筏上,于是,廖冲怪吼一声,照葫芦画瓢,带着一阵狂风紧接着腾身飞扑出去!

  两个人轮番往返,循环掠前,一次一次的拖扯力量,将这只小竹筏子一次一次的连连猛拉猛带,竹筏溅浪激波,在蓬蓬珠玉碎翠般的水花扬飞里,宛若生了双翼也似以惊人的快速前进着!

  现在,那艘快船上的人们业已发现了他们的形迹,亦看明了他们如今所在施用的特殊技巧!

  双方的距离本已不远,竹筏这边加上连串的努力动作,彼此的间隔更是急速缩短,快船上在一阵骚乱之后,立时便有了反应!

  只见船上三桅的风帆蓦的摇摆,又在一片“哗啦啦”声中落了下来,而两舷的长桨齐横人水,阻止了船势的进行,船身猛然震动里,发出了结构间的磨擦声,顿时,横伸入水的两排长桨奋力挥动,巨大的船体便在一次满舵的旋转下摆头转向!

  竹筏在目前隔着那艘快船,约莫尚有十五六丈远近!

  此际,他们早已抢越过那泅泳中的六名船夫,就在那六名船夫的膛口结舌,竹筏子便飞一般滑过了这些人的头顶,这副情景极其可笑,宫笠等人根本便不屑在此刻下手收拾水里的这几条活鱼,竹筏子着恁般的傲意凌波冲滑而去,只洒了那六名船夫一头一脸的水花!

  当然,宫笠他们并不急,如今那艘快船才是他们首先要对付的目标,且待占住那艘快船水里的六名渔夫有的是空暇来折腾——除非这六位仁兄真能像鱼一样潜游过这几百里的浩瀚大海!

  那艘檬瞳快船掉头转向的速度,以它方才急驶中的形势与以它这一类型的船只来说,已经是相当快捷的了,现下船身已开始横过,只待船尾一顺,便可全力加速驶离!

  竹筏子隔着快船仍有十丈左右的海面。

  这一次,是刚刚轮到廖冲在飞掠之后倒跃回来。

  竹筏沉浮之间,宫笠大叫:“只我这遭冲刺,大家便以木板踞脚,扑上船去!”

  鲍贵财浑身透湿中喊道:“筏筏子快快要散啦……”

  腾身猛掠,宫笠吼道:“散就散吧!”

  他这一股强劲力量的再次拖扯,竹筏是前冲了两三四丈远,却在一声“咯崩”声中索断竹筏,散碎四扬。

  但见宫笠挥臂扭腰,他下沉的身形又蓦地拔升两丈,凌空长啸,他有如一只梭标般遥射向前面的快船船头上!

  宫笠的行动市始展开,廖冲、鲍贵财、凌濮三人也自动作如电,他们的木板照着他们各人自选的适当位置抛出,木板人水,翻滚浮沉未定,三条人影正“呼”“呼”飞腾,足尖连点之下,俱皆美妙又凌厉之极的对准快船掠去!

  就在这时,船上一阵呐喊,阳光之下,点点飞矢利箭,在一片寒芒闪烁中,密若飞蝗般上下来射四个人!

  宫笠甚至已懒得去挥截射向他来的箭矢,他双脚猛然互碰,本来凌空下泻的身形猝而暴横,摔成一道电掣般凝就的半弧,于是,那片箭矢便离着他的身子丈多远外全部射空,于是,他的人便落到船上,有若虎入羊群。

  廖冲是除了宫笠外第一个扑上船的,那阵箭雨并未能丝毫阻滞他的行动,他愣是冲破箭雨硬扑上来——凭“廖老邪”那一身可敌斧刃砍劈,能耐滚石擂木挤砸而不伤分毫的十二层“铁布衫”内家功力,他又怎会在乎这一把沾上身来的破铜烂铁?

  至少有几十只箭矢射到了廖冲身上,但这几十只箭矢又似碰上了厚韧的风于老牛皮革也似的在连串的“嘭”

  “嘭”声中纷纷四弹反射出去,甚至那些反弹出的箭矢尚未坠落,七八条船上的汉子已滚绣球般怪号着被掷下了海!

  鲍贵财以他无坚不摧的“巨灵铁掌”,凌濮用他的盾同枪,也一样挡开了这阵箭雨,紧跟在廖冲之后上了船舷!

  舱面上的敌人约莫有五十多个,且个个都是腰粗膀阔的彪形大汉,但这些大汉在宫笠他们眼里,却和些稻草扎的灯心人没有两样,只在一个照面间,船板上便滚跌了二十来个,下了海的也有二十来位,剩下七八个人,则早就吓呆吓僵的傻在那里,连身上的家伙都忘记拔出来现世了!

  廖冲披散着头发,周身滴水,挂在胸前的那串“拇指圈子”不住晃动,他双眼赤红,活脱一头激怒的猩猩般在跳着脚吼骂:“娘的臭皮,就凭你们这一干酒囊饭袋,端会造粪的家伙,居然就敢使这种毒计暗算我们?你们这些瞎了眼的杂种,舔我屁股我还嫌你们舌头粗了的废物,垃圾,渣滓,你们是通通晕了头,迷了心啦?我一个一个操你们的老祖宗!”

  瑟缩在船舷边的七八名大汉,个个面青唇白,浑身簌簌抖索,甭说回话,连嘴巴也全扯歪了——他们都已叫廖冲这股凶神恶煞的气势吓破了。胆!

  凌滚跟着恶狠狠的叱吼:“就凭你们这些窝囊东西,谅也搞不出这多花巧来,说,你们的头子在哪里?是谁主使你们前来施这阴毒手段的?”

  这才提醒了廖冲,他张牙舞爪,气冲牛斗的咆哮:“对了,你们只是一群上不了台盘的杂果子,不仅无胆,更且无识,把你们的头子供出来,先剥了他那张人皮再和你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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