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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这时,鲍贵财又开了口:“师师父,甭光光顾着说话,二二上不同凌凌伙计,这厢还挂挂着彩哩,是是不是先扶扶他们进庄去医治要紧?”

  廖冲大声道:“就是你会讨巧,莫非为师的就不知道治伤要紧?”

  缩缩头,鲍贵财嚎德的道:“那师师父,俺俺们一人扶一个吧?”

  廖冲气啾啾的道:“不一人扶一个,还作兴一人抬两个!”

  鲍贵财陪笑道:“师师父,你你老照照应凌凌伙计,俺俺来侍候二二叔。”

  廖冲怒道:“我来照顾宫老弟,你去搀扶凌伙计。”

  苦着脸,鲍贵财不情愿的道:“这这师师父,这这又是为了什么?”

  廖冲张牙舞爪的道:“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这样交待了你,怎么着?你敢造反?”

  连忙退后一步,鲍贵财红着脸道:“俺俺不敢,师师父,俺俺不敢……”重重一哼,廖冲咕哝着:“你宫二叔替你弄了一房媳妇,你他娘就巴结得什么似的,八字尚不见一撇,师父居然就成了外人啦?不孝的东西!”

  宫笠向鲍贵财眨眨眼,微微一笑。

  鲍贵财委屈的道:“师师父,徒徒儿几曾这这么想过?

  你你老可可是冤煞徒徒儿了。”

  廖冲看着徒弟一副可怜像,不由稍稍气平了些,却仍然叱喝道:“你他娘多顺着我点,就算是你有一番孝心了,平时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可是遇到提及你宫二叔,你就呱噪个不停,活脱是生怕少说了一句就显不出你这二十五孝一样;我把你从小养大教大,却又是干什么吃的?你要记住,待拍马屁,我得在先,你宫二叔要摆在第二位!”

  鲍贵财赶紧道:“是,是,徒徒儿记着了,要要拍马屁,先先拍师师父,再再下来,才拍宫宫二叔。”

  “嗯”了一声,廖冲平顺的道:“这才像话!”

  鲍贵财又小心的道:“师师父,俺俺可可以进庄子了吧?”

  廖冲正想说话,“玉鼎山庄”庄门大开,以黄恕言庄主为首,率领着数十名手下匆匆往这边奔了过来。

  宫笠笑道:“大概里面的事都舒齐了,黄庄主的气色相当不错呢!””

  廖冲道:“不是我们帮场,他哭都哭不出来!”

  鲍贵财走过去从邢四娘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拔出了宫笠的那柄“阔蛇口剑”,就着邢四娘的衣裳拭了几下,然后,走回来双手呈奉于官笠,一边犹摇头头道:“二二叔,那那邢四娘的模样样好难看,比比她活着的辰光,更更要叫人望着恶恶心。”

  宫笠道:“死人哪有好看的?尤其是像她那种死法。”

  离着这边尚有丈多远,黄怨言已兴高采烈的叫了起来:“哈,我早就知道庄内报捷,庄外亦定然全胜,果然一点不差,全未出我预料!廖前辈师徒英勇,宫大侠二位威武,盛哉盛哉……”

  廖冲皮笑肉不动的道:“娘的,三岁孩子也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老黄倒装成诸葛亮似的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了,看他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来到近前,黄恕言气喘吁吁,却又是兴奋,又是感激的道:“今日之战,全亏宫大侠、凌兄、廖前辈贤师徒的仗义援手全力担待,方才有惊无险,更大获全胜,我们永生感念,至死不忘。”

  宫笠淡淡的道:“不必客气,黄庄主,这是我们的允诺。”

  廖冲大马金刀的道:“这倒像话,老黄,你看得清楚今天致胜的后果,可见你这人还不算顶糊涂。”

  黄恕言惶怨的道:“全亏前辈教诲点化。”

  呵呵一笑,廖冲道:“罢了,多学着点,错不了你。”

  连声应是中,黄恕言目光瞥处,骇然惊叫道:“老天。

  怎的……宫大侠与凌兄全负伤了?”

  宫笠道:“皮肉之伤,并不碍事。”

  凌濮也一派好汉子的架势:“不关紧,我们这点伤乃是用邢四娘五条命换来的!”

  黄恕言往地下看了看,又不禁急切的道:“还是先为二位治伤要紧,这里的善后,我自会嘱人收拾。”

  说着他回头一叠声的叱叫:“赵广、应冒,你们马上将宫大侠、凌兄搀扶进庄,吴长盛,你即刻回去将凭大夫召至后花园待命,韩老二,由你负责把此地清理干净,快快快……”

  在连串的回应声中,几十个人一齐开始忙乱起来;廖冲笑吟吟的道:“乖乖,老黄真不赖,我尚不知道他竟俱有大将之风。”

  宫笠与凌濮的创伤,并不十分严重,加以那位“王鼎山庄”特聘的冯大夫手艺的确不差,半个多月的疗治下来,两人的伤处全合了口,除了运力的时候略觉僵木不便之外,业已没有大碍了。

  如今,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养息,以待完全痊愈。

  这半个多月里,“玉鼎山庄”非常平静,不但未见警兆异像,连个风吹草动也没有,静得有些古怪,有些反常。

  “金牛头府”的大举来犯,却遭到全军覆灭的厄运,这样的打击,这样惨重的损失,以“金牛头府”一贯的作风而言,事后竟然毫无反应,奇是奇了,但却并不是一种好兆头,甚至更是另一场暴风雨的前奏;日子虽说平静,却叫“玉鼎山庄”上下每一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

  宫笠与凌濮也知道,“金牛头府”的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目前虽无动静,而对方必然在计划着另一次彻底的报复乃是无可置疑的,他们很清楚,不管对方用什么方式手段报复,一旦那个时刻来临了,则其凶险与残酷,恐怕就不是前两次的遭遇情况可以比拟的了。

  当“金牛头府”再同他们相会之际,很可能也就是最后一次的决斗——不论在彼此哪一方面说都是这样。

  宫笠很忍耐的等待着——但他早已有了决定,他不能像这样永无休止的等待下去,他有他的打算,他最多只能等到身体复元时为止,届时,如果对方尚无动静,他就要直捣“飞云岛”“金牛头府”的老窝了。

  在目前的情况来说,好像完全是“金牛头府”和“王鼎山庄”的争执,可也是他们之间的仇怨了。

  实际上,宫笠对“金牛头府”仇恨更深,尤其是对于“金牛头府”庇护下的那一对男女更为切齿锥心,巴不能早已手刃这一对奸夫淫妇,来为他的挚友报仇伸冤,来一泻他心头的郁气!

  所以,他不甘漫漫无期的等待下去,他一向主动惯了,他自是期望对方能够再次来到这里叫战,以收逸而待劳之功,否则,他便要扬帆渡海,直指“飞云岛”找对方算账。

  宫笠的心意,凌濮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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