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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廖冲叱道:“扯蛋,为师的经验老到,怎会轻易上这种当?”

  鲍贵财十分有耐心的解释着:“师师父,这这可不是经验的问题,经经验对这——这种事没没多大个用处,打打个譬方说,你你老一刀把对方的脑袋割掉了,但但是,你你一回身那人又跳跳了起来给你一家伙,师师父,这又怎怎么个防法?你你的经经验想得到这上面去么?”

  瞪起眼睛,廖冲道:“胡说八道,人没有头怎么能再跳起来攻击?这岂不是匪夷所思?”

  咧嘴一笑,鲍贵财得意洋洋的道:“师师父,二二叔先前所遇到的事,何何尝又又不是匪匪夷所思?他怎怎么想得到,一把剑插插进入心脏里,那那人尚能扑腾?又又怎想得到一个人脑脑袋砸黏了犹犹可反反噬?”

  廖冲窒了室,随即怪叫起来:“啼,倒还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猛古丁变聪明了哇,居然能把你恩师老太爷也顶得答不上腔来,厉害厉害,我看,你就快修成正果啦!”

  鲍贵财瑟缩的道:“不不,师师父,徒儿……徒儿怎怎如如此大胆!徒儿只只是,呃,怕师师父不明白,所所以,才点点化点化师父,好叫师师父……”

  双眼怒睁,廖冲叱道:“住口,你是非要逼得我掐住你的狗脖子才甘心,是不是?”

  鲍贵财忙道:“徒徒儿这这就住口……”

  宫笠岔进来问道:“廖兄,庄子里的情形如何?”

  廖冲好像被搔到痒处似的,立时面色一改,笑呵呵的,道:“这还用问!自是大获全胜,光彩之极,‘金牛头府’两百余名凶徒,除当场斩杀一百四十余名之外,并伤其三十余名,活捉三十余名,来犯之敌,可谓全军覆没,无一幸脱。”

  忍不住了。鲍贵财又插嘴道:“只只逃了四个人,‘大勾爪’常常阴,‘老阎君’固彪,‘没影子’宝泉,和和那‘怒牛’邵邵大峰……不不多,只逃了他他们四个……”

  狠狠瞪了徒弟一眼,廖冲又赶紧补充道:“逃呢,是只逃了这四个人,但却没有一个是完全无缺的,四个人全挂了彩,尤其那‘怒牛’邵大峰,更连膀子也叫我弄断了一条,另外,‘渡霜无痕’冷长辉和那名叫李顺的”右角郎“,都被我打了个狗不吃屎,满地找牙!”

  宫笠道:“廖兄神武,令人钦服!”

  廖冲眉开眼笑的道:“呵呵,不算什么,这不算什么,再大的阵仗,我也是一样把持得住,控制得了,何况这点小小的场面。”

  宫笠道:“庄子里,全亏了廖兄师徒担待,否则凭对方的实力,‘玉鼎山庄’莫说取胜,恐怕连自保都属难上加难了。”

  廖冲点着头道:“这倒不是假的,老黄和他那一干子手下,只能凑合着帮衬,真要上阵豁命,他们就吃不住了,若非我们替他顶住场子,他到哪里充好汉去?包管鸡飞狗跳,被人家捣个丢盔曳甲,四处皆闻喊娘声。”

  忍住笑,宫笠道:“‘玉鼎山庄’的折损大概不会太严重吧?”

  摇摇头,廖冲道:“有我师徒为他们主帅中军,更冲锋陷阵,举凡危险的局面,强悍的对头,全由我师徒承当了,他们舒舒坦坦只管挑嫩的吃,拣便宜下手,又怎么会损失严重?”

  鲍贵财呐呐的道:“黄庄主这边,大大概战死了四四十来个人,伤伤的约摸十十来个,八名教头,伤伤了三三名,说说起来,也也就不算重,至至少,和‘金牛头府’的折折损比比较,是要轻轻多了。”

  廖冲傲然道:“娘的,要不是老汉我独自罩住了‘金牛头府’四名‘飞云手’及一名‘右角郎’,贵财挡住了那‘大勾爪’常阴,嘿嘿老黄便把全庄子的人命垫上,都不够人家折腾的……”

  宫笠微笑道:“不错,这确是实情。”

  廖冲忽然想到,光自己表功未免太欠缺风度,他连忙又给宫笠与凌濮各扣上一顶高帽子:“我与贵财呢,因是在庄内为老黄出了大力,老弟你和凌伙计却亦浴血敌众,功不可没,要不是你二人牵扯住邢四娘及她这三名帮手,我师徒担受的压力就会大得多,只怕便不能如此轻松报捷了。”

  笑笑,宫笠道:“比起贤师徒,我们是太觉惭愧了。”

  廖冲眯着眼道:“哪里哪里,我们是头功,你们就得记上第二等功劳。”

  鲍贵财调聚着眼球的光距,接口道:“师师父,徒儿认为,头头功应由二二叔与凌凌伙计来居才才叫公公允。”

  呆了呆,廖冲火大了:“什么意思?”

  避开乃师的怒视,鲍贵财固执的道:“那那邢四娘,是‘金牛头府’第第二把把交椅的人物,她她的三个帮手,也也一定不不是弱者,所所以,这这四个人的力量,就要比常常阴同那四个‘飞云手’要强强大,换换句话说,二二叔与凌凌伙计所担的风风险也也就比俺们更更多;俺俺们尚有黄庄主的人相助,他他们却只得自己硬挺,想想看,实实是他们应居首首功才对……”

  气得脸红脖子粗,廖冲恶狠狠的道:“奶奶个熊,你这胳膊弯子朝外拗的小王八羔子,给你脸上贴金你不要,非得弄个灰头土脸你才称心,你他娘的你,你是个什么毛病?”

  鲍贵财怯怯的道:“师师父息怒……俺,俺是实话实说,这……这是美德,不不是毛毛病。”

  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吸了口气,廖冲手捂胸日。连连叹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我居然调教出这么一号二百五的宝贝徒弟。”

  宫笠失笑道:“廖兄,你尊我卑,你长我幼,莫说今日之战全凭廖兄,便是秋色平分,也理该由廖兄占首,一切光彩尽属廖兄,余光分沾之下,我们已是自喜不胜了;廖兄,你多宽怀宽怀,童言无忌。”

  又狠盯了徒弟一眼,廖冲方道:“娘的,这还像几句人样的话——这小兔崽子,简直就把我气疯,你看他结结巴巴,不紧不慢的放些驴屁,却时常把人僵得连双手足全没了个放置处,真是他娘的!”

  宫笠道:“其实,这也正表示出贵财的直率同坦诚来,廖兄,一个专会迎奉巴结,毫无主见个性的徒弟,并不比这样的更好,对不?”

  廖冲没好气的道:“反正呀,你两个是他娘一个鼻孔出气,我倒成为外人了!”

  宫笠笑道:“你又吃起醋来啦,真是越老越酸了。”

  凌濮道:“不怕,廖师父,我站在你这边。”

  嘿嘿一笑,廖冲道:“娘的,你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官笠:“对了,老弟,我忘了问你——邢四娘的这三个帮手,都是哪个老鼠洞窝里钻出来的野生种?”

  宫笠笑道:“一个是‘蛇心’童芳,一个是‘闪手’焦子云,另一个是‘飞猿’陈醒,廖兄,可能你也会有个耳闻。”

  点点头,廖冲道:“我都晓得;焦子云乃是‘西凉’的第一号人物,以动作快速见长,‘蛇心’童芳是个独行盗,心狠手辣,鬼点子特多,在他那一行中字号相当响亮;陈醒为两淮一带黑道上的‘大招牌’,亦是不可一世的主儿,娘的,这三个人今天聚成了一道替孙啸卖命,倒是颇为稀罕。”

  宫笠道:“我想他们一定有条件,或为名利,或为互惠,以他们的习性来说,是不会白搭功夫帮人家助拳声援的。”

  廖冲咧咧嘴,道:“不管是什么条件吧,如果他们三个早知道有我们在此,恐怕就不会这么甘心情愿的跑了来啦!”

  宫笠微唱道:“有时候,人为了达到某样目的,往往会不顾利害的,在那种辰光里,人的神智便变得有些怪诞与不合情理了!”

  廖冲大喇喇的道:“也就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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