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殺手(58)_黃鷹

五八

　　松道人道：「要大魚上鉤，魚餌不能少，我們組織之中，不是有很多人沒有多大作用嗎？」

　　竹公子道：「而且他們都非常想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難得有這個機會，他們一定會堅守在大殿之內，只要他們相信，這是裏應外合之計，在外面接應的兄弟很快就會殺進去，與他們聯手殲滅敵人。」

　　松道人道：「要他們相信，不是一件難事。」

　　竹公子道：「只是我們也得說服在外面埋伏的人，相信這完全是因為那些人的低能，才會被挑作魚餌來誘敵。」

　　松道人笑笑道：「當然了，我們都不希望被下屬視作不擇手段，隨時會要他們去送死的人。」

　　竹公子緩緩接道：「那麼埋藏火藥這件工作，你最好就不要他們做。」

　　松道人道：「這一點，貧道又焉會不考慮在內？」

　　竹公子點點頭道：「但無論我們怎樣做，只要能夠將那一群飛雁殺掉，便可以交代了。」

　　松道人道：「貧道也有此意。」

　　竹公子接道：「薑還是老的辣，我們這些青年人，還得追隨你老人家好好的學習學習。」

　　松道人淡然應道：「要學習的應該是貧道。」

　　竹公子顯得有些詫異地望著松道人。

　　「貧道不知道公子什麼時候知道白雲觀之內藏有火藥，只知道公子既然已想到火藥，以公子的聰明，似乎沒有理由想不到怎樣用那些火藥對付那群飛雁。」

　　竹公子笑笑道：「雖然想到了，卻不知道你老人家是否有更好的辦法，做晚輩的總該先聽聽前輩的意見，何況現在時間仍很充裕，大可以從長計議。」

　　松道人冷冷接道：「而且，若是以後有什麼人問起來，那一個想出一個這麼毒的辦法，盡可以往貧道身上推，喪生在火藥中的兄弟死作厲鬼，當然亦是只會找貧道算帳。」

　　竹公子只笑不語。

　　松道人接又道：「不過貧道已經一大把年紀，別人就是說什麼，也不會在乎的了。」

　　竹公子卻道：「在乎不在乎，也都是一樣，天地會是怎樣的組織，我們就是怎樣的人，在身分未被揭露之前，還可以騙騙人，現在無論說什麼，也不會再有人相信。」

　　松道人乾笑幾聲，道：「是什麼人出賣了我們，已查出來了嗎？」

　　竹公子道：「這個仍未能確定，龍飛的人猶如水銀瀉地，而我們的下屬，每一個都可能有意無意的將我們的秘密洩露出去。」

　　松道人頷首道：「天下間本來就沒有絕對的秘密，但這件事，我們卻也不能不追究。」

　　竹公子道：「我們屬下有被懷疑的，都已經被我殺掉了。」

　　松道人目光一閃，道：「我殺的相信絕不會比你少。」

　　竹公子道：「也許將秘密洩漏出去的人並不在其中，但經過這一次，相信他也絕不會好過了，以後也應該懂得怎樣做才對。」

　　松道人仰首望天，忽然道：「十五月圓，怎麼他們不選擇今天進攻？」

　　竹公子亦抬起頭來，望著那一輪明月，疑惑地道：「我看不出在月圓之夜進攻，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松道人冷冷道：「只是貧道最喜歡在月圓之夜殺人。」

　　竹公子聞言，哦的一聲，道：「可惜他們決定了十九拂曉，我們又不能夠說服他們提前在今夜動手。」

　　「這實在可惜得很。」

　　竹公子沉吟著，忽然道：「說起來，有一件事情我們似乎應該注意一下。」

　　松道人道：「你說……」

　　竹公子道：「一路上，我還要到兩處秘密分舵，吩咐他們盡快與無情取得聯絡，配合行動，可是我仍然能夠在日落之前，來到山下。」

　　松道人道：「換句話說，那群飛雁其實也可以在日落之前趕到這裏來。」

　　「除非他們真的一個個分開在不同的地方，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集合在一起。」

　　「不錯，只有這樣，否則他們沒有需要拖延這麼多天。」

　　「他們既然是龍飛秘密訓練的一群殺手，以龍飛訓練人的嚴格，根本已無須再怎樣，隨時都應該可以出擊的。」

　　「而龍飛既然已有意用他們出擊，當然一切都訓練妥當，亦應該可以迅速將他們集中在一起才是。」松道人手捋長鬚，語聲越來越陰沉，道：「若是要費數天才能夠將他們集中在一起，即使消息肯定絕不會起漏，終究是令人擔心。正所謂夜長夢多，再說，這也不像龍飛的行事作風。」

　　竹公子惑然道：「龍飛對常護花卻顯然推心置腹，才會將那群飛雁交給他。」

　　松道人冷笑道：「好像龍飛這種人，你以為真的會這麼容易相信一個人？」

　　竹公子詫異道：「難道他竟然是以常護花引開我們的注意，那群飛雁的行動，其實完全不由常護花左右？」

　　松道人道：「不無可能。」

　　「若是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竹公子目光陡然亮起來，道：「難道龍飛已然瞧出了其中有問題？」

　　松道人不住捋著長鬚道：「你卻也莫要忘記，一直以來，龍飛在戰略上最成功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竹公子笑笑道：「不要是他們雖訂十九拂曉，實則在今夜突擊白雲觀才好。」

　　松道人一揚眉，道：「亦未可知。」

　　竹公子道：「那我們現在得部署一下的了。」

　　他臉上仍帶著笑容，這句話卻一些開玩笑的意味也沒有。

　　松道人聽得出，淡然道：「他們若是真的提前在今夜突襲白雲觀，我們現在才部署，是不是太遲了？」

　　語聲甫落，一聲短促的慘叫聲突然劃空傳來！

　　竹公子面色一變，松道人捋鬚的手不覺一緊，三根長鬚被他硬生生拔了下來。

　　＊＊＊

　　「不是我們跟你開玩笑，只是事情已有了變化。」

　　話是對常護花說，說話的是那群飛雁之首──高風！

　　高風與常護花的年紀差不多，黑黑、壯壯實實的，無論怎樣看，也只像一個農夫。

　　他是在清水鎮外十里將常護花截下，同來的還有那個在茶寮賣茶的漢子。

　　常護花並不奇怪他們的突然出現，卻奇怪高風建議要取消十九拂曉的行動。

　　那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

　　「是什麼變化？」常護花非常奇怪，旁邊柳玉簪亦露出了詫異之色。

　　「弘一大師給殺了！」

　　常護花震驚，他知道高風說的弘一，就是那個守在古剎破鐘旁邊的老和尚。

　　「怎會呢？」柳玉簪亦自失聲叫了出來。

　　「這是事實。」高風沉著臉，沉著聲，道：「弘一大師雖然不是我們的一分子，但是我們曾接到命令，在他完成了他要做事之後，將他平安送出去。」

　　柳玉簪道：「他說過已無意離開。」

　　高風道：「我們只是知道有這個人，卻從未跟他談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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