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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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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會意,一頷首倒退了一步,霍地一揮手,那些黑衣人紛紛從隱蔽處現身出來,一揚手,「颼颼颼」破空聲響,飛出了一條條相連著鍊子的鐵鉤。 那些鐵鉤曳著鍊子毒蛇般飛舞在半空,倏地落下,「篤篤篤」地釘鉤在門窗之上。 發號施令的那個黑衣人接一聲暴喝道:「拉!」百十條鍊鉤應聲被拉得筆直,那些黑衣人隨即手抓鍊子,倒飛了出去。 木碎聲立響,那座小樓的所有門窗,只要是木造的全都給拉得一塊塊飛起來,眨眼間,只剩下幾條支柱,樓中的一切都畢露無遺。 一切的陳設絕無疑問都花過一番心思,也非常整齊,流蘇帳高掛紫金鉤,枕被未亂,作為一個青樓紅人的房間,又是有客的時間,亦未嘗不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這個百花院的紅人水仙現在就畏縮在秦步歌的懷中,一身衣衫未亂,心情已顯然有如亂草,面色蒼白,一雙眼充滿了恐懼。 秦步歌的心情亦亂草一樣,可是他的身子仍挺得筆直,一雙手亦始終那麼穩定,左手緊摟著水仙,右手握在一隻酒杯上。杯中滿載著美酒,放在這邊那張雕螭桌子上。 秦步歌今夜本是一心尋歡作樂到來,卻連這第一杯的酒也沒有喝下。 只因為他才坐下,水仙便告訴他那件事。 一件既秘密,又可怕的事。 他知道水仙還不太懂說謊,那種謊話也絕不是水仙這種人能夠編出來。 若那真的是謊話,反而就簡單得多,最低限度他可以一笑置之,現在他卻是連笑也笑不出來。 他當然知道事態嚴重,所以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即帶水仙離開,可惜他生出這個念頭,就發覺已經太晚。 樓外的那份靜寂,是一個因素,三更三點的鼓響也是,到檀香味入鼻,他更就連一個字也都不想說了。 他只是站起身,伸手摟住了水仙,冷冷的靜看周圍門窗木壁一一飛開。 水仙看見秦步歌站起來,並不知道是什麼回事,看見第一塊木板飛脫,才知道危機迫近,似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入秦步歌的懷中。 秦步歌是她所有客人中最喜歡也是最信任的一個,所以今夜她才會將秦步歌請來。 她看過秦步歌鐵拳開碑裂石,一柄長刀揮舞起來,水潑不透,在她心目中絕沒有秦步歌解決不來的事情。 她卻是第一次看見秦步歌這樣緊張。 *** 酒已冷,秦步歌的目光更冷,彷彿已冰凝。 周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沒有人動手,也沒有人作聲。 夜風吹透,燈光搖曳,秦步歌的月光彷彿亦被風吹動,突然一閃,也很突然的,他霍地舉杯,將杯中冷酒一下盡倒進嘴裏。 冷酒刀一樣插入他的咽喉,他的眼睛陡然亮起來,手一揮,「叮噹」將杯擲碎在地上,再擺手道:「你們可以動手了。」 那些黑衣人沒有理會,秦步歌目光一轉,落在那個白衣人臉上,道:「獨孤無樂,他們是不是在等你的命令。」 白衣人一點頭道:「不錯。」 「請……」 獨孤無樂還是沒有下命令,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步歌一遍道:「人人都說你是條好漢,今夜看來,果然不錯。」 「不必多說廢話。」 獨孤無樂卻仍然道:「水仙的事本來與你無關,可惜你人在這裏。」 「那件事她已經清楚告訴我。」 「告訴與否並不是問題。」 秦步歌目光一寒,道:「你將這百花院的人怎樣了?」 「那件事水仙既然已告訴你,我們的行事作風,你應該比水仙更清楚。」獨孤無樂轉問旁邊那個黑衣人道:「今夜這裏本來一共有多少個活人?」 「一百八十七個。」 「現在呢?」獨孤無樂再問。 「只剩兩個了。」黑衣人目光落在秦步歌和水仙的身上。 水仙面無人色,秦步歌倒抽了一口冷氣道:「好狠!」 獨孤無樂忽然道:「給他那錦盒。」 旁邊那個捧著紫金鼎的白衣童子立即縱身掠入樓中,將腰間的那個錦盒解下,放在那張雕螭桌子上。 他看似不將秦步歌放在心上,可是,將錦盒放下的時候,眼睛還是盯牢了秦步歌。 「放心……」秦步歌忽然一笑,道:「現在我絕不會殺你。」 白衣童子悶哼一聲,將錦盒揭開,倒翻回去。 獨孤無樂即時道:「他還是一個童子,膽子難免小一些。」 「我看已不小的了。」秦步歌目光落在錦盒內。 腥紅的墊子上放著一隻斷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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