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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一劍飄香

  夜已深。

  明月在東天,霧方深,高崗上那株松樹在霧氣月光之中,彷彿就從天外飛來,又隨時都會飛去一般。

  人也是,那個人盤膝坐在松樹下,亦披著月光,一身白衣以至整個身子都迷迷濛濛,看來甚至比那株松樹還要虛幻,簡直就像是霧氣凝成,風一吹,便會萬縷千絲般飛散。

  高崗上風急,吹起了那個人的衣袂、頭髮,卻沒有將他吹成千絲萬縷。

  白衣如雪,黑髮如緞子般披下來,並沒有束起來,瀟灑飄逸,可是那張臉,卻是給人非常真實的感覺。

  簡直就像用刀刻出來一般,眉毛疏硬、眼睛細長、鼻子挺直、嘴唇一線,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麼鮮明、那麼尖銳。

  他看來還很年輕,神態卻像是高峰上千年未化的冰雪,森冷無情。

  在他的面前放著一個小小的紫金鼎,燒著檀香,淡淡的檀香氣味,遠飄崗外。

  紫金鼎上橫著一柄劍,以檀木為鞘,劍卻在鞘外,看不出是否也是以檀木削成。

  月圓霧濃,人看來更顯得孤獨。

  ***

  霧更濃,整座高崗彷彿已飄浮起來。

  白衣人若無其事,垂目如故,一點反應也沒有。

  急風倏地吹來了衣袂聲,霧陡開,兩個白衣童子飛似地往崗上掠來。

  他們年紀相若,相貌亦有點相似,裝束完全一樣,左面的一個,手捧著一個錦盒。

  白衣人還是沒有毫無反應。

  那兩個白衣童子一直掠到白衣人面前,才停下腳步,欠身齊呼道:「公子……」

  「事情怎樣了?」白衣人終於張開眼睛,目光與語聲同樣冰冷。

  「很順利。」左面的白衣童子跪下,雙手將錦盒奉上。

  白衣人卻一拂袖,一聲「好!」接著問道:「水仙是否仍然在百花院?」

  右面白衣童子點頭,應聲道:「走不了。」

  「很好……」白衣人探手一掠風吹散了的頭髮,隨即站起身子。

  他坐著倒不覺得,這下站起來,才知道比一般人高出很多。

  右面白衣童子接將紫金鼎上那柄劍捧起來,左面那個童子錦盒往腰帶一掛,亦騰出雙手,抱起那個紫金鼎。

  白衣人也就在檀香氤氳中,兩個白衣童子左右侍奉下,離開了這座高崗。

  ***

  夜更深。

  百花院笙歌已絕,大部份的院落仍燈火輝煌,卻一片靜寂,一聲嘻笑也沒有。

  在一間青樓來說,這個時候這樣的靜寂,實在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更鼓聲突響。

  三更三點,鼓聲才落下,那些房間的門戶一齊無聲地打開,現身出來的,是一個個黑巾蒙面、手執長刀的黑衣人。

  刀鋒上血跡未乾,在他們出來的房間內,已一個活人也沒有,都是一刀致命。

  他們絕無疑問,都是殺人的好手,每一個都能夠把握住剎那間,在對方呼叫之前,將刀送入對方的咽喉。

  由進入到行動結束,他們只有半個時辰,以半個時辰來觀察刺殺的對象,作出決定的人,實在不算多,但對付的是沒有武功的對手,卻應該足夠有餘。

  對於百花院的環境他們顯然都十分清楚,一現身,立即向當中那座小樓掠去,在極短的時間將那座小樓包圍起來。

  他們卻沒有採取更進一步的行動,只是包圍在外。

  空氣中不知何時多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步履聲響處,兩個白衣童子一個捧劍,一個捧鼎走了進來。

  然後就是那個白衣人。

  檀香入鼻,那些黑衣人的目光都緊張起來,屏息靜氣,望也不敢望那個白衣人一眼。

  那個白衣人的身分絕無疑問是遠在他們之上,他踏著花徑走來,走得並不快,從那些黑衣人當中走過,在那座小樓之前三丈停下。

  一個黑衣人立時從旁邊花叢中轉出,一欠身道:「公子,只剩下這座小樓。」

  「水仙在麼?」

  「秦步歌也在。」黑衣人恭恭敬敬回答。

  「哦?」白衣人目光一寒道:「怎麼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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