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蜻蜓(2)_黃鷹

二

　　周守成道：「十二月初八好像是董太師的生日。」

　　潘公子道：「是初九，不是初八。」

　　周守成一想道：「不錯初九，我的記性就是這樣不好。」

　　他的記性其實很好，亦清楚是初九，不過藉此一試眼前這位潘公子。潘公子接問道：「周老闆也知道這件事情？」

　　周守成道：「本城太守歐陽大人日前到來選購了幾件珠寶，也正是準備給董太師的賀禮。」

　　潘公子道：「我那個姨丈就是喜歡珠寶。」

　　周守成說道：「公子原來是太師的姨甥。」

　　潘公子道：「可惜好像這種姨甥實在太多了。」

　　周守成知道那位董太師不單止喜歡珠寶，還喜歡女人，當真是妻妾滿堂，兒子據說也有二三十個，何況甥子。

　　潘公子一頓接道：「所以儘管每一年他的生日，我都有前來給他叩頭，對於我這個姨甥，他仍然陌生得很。」

　　周守成道：「只怕未必。」

　　潘公子搖頭一笑，接道：「不過在叩頭之時，能夠奉上一件他喜歡的珠寶，他的印象自然就會深刻起來的。」

　　周守成頷首道：「應該就是。」

　　潘公子道：「只要他對你發生了好感，要謀一官半職，以我所知，絕對不成問題。」

　　周守成道：「公子也有這個意思？」

　　潘公子道：「是家母有，至於我，做官不做官也不要緊。」

　　他嘆了一口氣，接道：「我自小只喜歡舞刀弄棒，讀書習字方面卻完全不起興趣，連試落第，要做官家母認為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周守成道：「如此公子選擇珠寶得要小心了。」

　　潘公子道：「關於這方面我已經打聽清楚。」

　　周守成道：「哦？」

　　潘公子道：「前些時有人送了一粒金鋼鑽給我那個姨丈，他愛不釋手，卻是只得一粒，不能夠成雙配對飾物拿來鑲嵌深感遺憾。」

　　周守成聽著微露詫異之色，章祥亦一樣。潘公子接道：「很多人都知他這件遺憾的事情，但始終沒有人去替他解決。」

　　周守成笑笑，道：「金鋼鑽並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潘公子點點頭，道：「我那個姨丈雖然買得起，可是捨不得花那麼多錢。」

　　周守成試探地問道：「公子又是否捨得？」

　　潘公子道：「不捨得也要捨得，家母認為這是最佳的機會。」

　　周守成道：「不錯。」

　　章祥插口道：「公子這次到來就是為了選購一粒金鋼鑽？」

　　潘公子道：「三粒。」

　　章祥大吃一驚，失聲道：「三粒？」

　　潘公子道：「多購兩粒，以備不時之需。」

　　章祥忍不住問道：「公子是否知道金鋼鑽的價值？」

　　潘公子道：「當然知道，而且，知道我那個姨丈得到的那粒金鋼鑽亦是購自貴店。」

　　周守成一笑道：「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珠寶店子以我所知就只有洛陽百寶齋藏有幾粒金鋼鑽，卻沒有小店藏的那麼大。」

　　潘公子道：「所以我找到來。」

　　周守成道：「公子是從馬大爺那裏得到的消息？」

　　潘公子道：「不錯。」

　　周守成道：「聽說馬大爺是董太師的一個遠親？」

　　潘公子道：「自從他送出了那粒金鋼鑽之後，就近起來了，他本來可以更近的，只可惜我那個姨丈深感遺憾之際，他已經離開了京師，並不知道。」

　　他笑笑又道：「這未嘗不好，否則他不免又要大破慳囊。」

　　周守成轉問道：「那粒金鋼鑽的大小，公子想必亦已問清楚了馬大爺的了？」

　　潘公子點頭。章祥接口道：「公子又是否清楚小店所藏的金鋼鑽，每一粒的大小，都是差不多？」

　　潘公子再次點頭。章祥笑道：「如此，公子真的是一個有心人了。」

　　潘公子道：「章掌櫃敢情一直在懷疑我是到來胡混。」

　　章祥連忙搖手道：「公子切莫誤會，小老兒一直沒有這個意思。」

　　周守成笑道：「小店買入那些金鋼鑽到現在已三年，才賣出兩粒，現在公子一買就是三粒，高興之餘，說話難免有些失當。」

　　潘公子淡淡一笑，側首吩咐道：「小鶯，你將盒子打開。」

　　小鶯低應一聲，小心翼翼的打開捧著的那個紫檀盒子。

　　放在盒子之內的是一疊銀票。面頭的一張，赫然就是黃金一千兩。周守成目光一落，面上的笑容更濃。

　　章祥盯穩了那疊銀票，道：「這是廣豐號的銀票。」

　　潘公子道：「章掌櫃儘管拿起來先驗清楚。」

　　章祥赧然道：「用不著。」

　　喜鵲插口道：「以章掌櫃的經驗，一看就已經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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