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8)_黃鷹

八

　　乳白色的霧氣也不知從何處吹過來，氤氳在松林中，彷彿透著一股香味。

　　一種難言的香味，最低限度楚輕侯主僕兩人就從來沒有嗅過。

　　「好香──」楚安不由自主的抽一下鼻翼。「不知是叫什麼香？」

　　楚輕侯搖頭，同樣不知道。

　　楚安忽然笑了起來。「不要是女人身上的花粉香才好，否則，那只怕是一個美人窩，一個好去處。」

　　「老大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念頭？」

　　「老奴也不知……」楚安摸著腦袋。「怎會突然生出這個念頭，總是覺得這種香味與女人有關係。」

　　楚輕侯沉吟起來。

　　「香氣好像是從前面飄過來的。」

　　「嗯──」楚輕侯腳步不停。

　　不過片刻，兩人已來到石徑盡頭，眼前是一道石階，斜往上伸展。

　　▼第二回　孤島若蓬萊　玉宇會王侯

　　石階三重，每一重都有三十級，每一級都高而闊，兩旁豎著石欄杆，那之上都刻著花紋。

　　一種很奇怪、很古老的花紋，在一般人家，現在已絕難找到，但仍然存在於一些王侯府宅以及一些古老寺院之內。

　　所以楚輕侯也並沒有在意，因為他原就出身王侯世家。

　　可是他仍然不能不承認這三重石階是一項驚人的建築，一步才踏上石階，他竟然不由自主生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來。

　　住在這裏的到底是什麼人？

　　楚輕侯動念未已，身後楚安已然問：「公子，我們是不是上去？」

　　「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楚輕侯反問：「是不是……」

　　「公子，難道你看不出這不是普通人家？我們這樣上去……」

　　「你擔心有危險？」

　　楚安點頭。

　　楚輕侯笑了起來。「我們在江心遇上六絕，暴風雨的海面上一葉輕舟，都已經夠危險的了。」

　　「那是不同的……」

　　「哦？」楚輕侯奇怪地望著楚安。

　　在海面上我們是身不由己，而六絕──楚安的神態顯得有些詭異。「他們雖然兇，到底還是六個人……」

　　「哈哈哈──」楚輕侯失聲大笑：「你是說，這裏住的不是人？」

　　楚安沒有笑，神態更詭異。「我總覺得，這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那你以為是什麼？」楚輕侯笑問：「狐狸？還是妖魔鬼怪？」

　　楚安回答不出。

　　「你平生可曾做過什麼虧心事？」楚輕侯接問。

　　「好像沒有。」

　　「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楚輕侯又笑。

　　「話是這樣說……」

　　「你方才不是還懷疑這可能是一個美人窩？一個好去處？」

　　「現在不這樣想了。」

　　「為什麼？那香氣並沒有消失。」楚輕侯隨即一動鼻翅。

　　那香氣非獨沒有消失，而且更濃郁。

　　「不知怎的──」楚安苦笑。「看見這道石階我就心寒起來……」

　　「這道石階的確高一些。」楚輕侯目光一抬：「但有我在你身旁，是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恐怕遇上什麼東西了？」楚輕侯大笑：「若是真的有那種東西，我們就是不上去，也一樣會找來的。」

　　楚安只有苦笑。

　　楚輕侯隨即舉步，楚安忙追前，走在楚輕侯左側，楚輕侯走得並不快，臉上仍然有笑容，心底不知何故亦有些寒意，是否因為楚安的說話影響？卻連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越上，風越急，寒意更甚。

　　到最後幾級，楚安簡直就爬不上去。

　　他們終於來到了那座建築物之間，楚安一定神，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呼：「這不是王侯府第？」

　　「看來就是了。」楚輕侯雙眉緊蹙，往門內望去。

　　門大開，左右種滿松樹，一條白石徑夾在當中，楚輕侯極目望去，卻望不到盡頭，目光一轉，落在大門左側的一隻石獅之上。

　　那隻石獅巨大無比，披著月光，散發著一種淒冷的光芒，刻工精細，栩栩如生，神態兇猛，驟看來，竟就像要從石壇上撲下，擇人而噬。

　　在大門左側，也有一隻同樣的石獅，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由門內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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