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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那從樹上跳下來的正是天地會會主司馬縱橫,他落在高雄面前丈外,一笑道:「你幹得好──」

  高雄應道:「他們已然發覺屬下的身分,幸而屬下總算及時將這個鐵甲人誘到這裏來。」

  司馬縱橫目光自那個中年男人的屍體移到鐵甲上,道:「這具鐵甲看來正恰到好處。」

  高雄奉承道:「會主洪福。」

  司馬縱橫道:「也辛苦你了,事成之後,我是絕不會待薄你的。」

  高雄連聲道:「是極是極──」雙手將那具鐵甲奉上,那種神態,非獨像一個奴才,簡直就像一條狗,哪裡還有一點英雄氣概。

  司馬縱橫笑笑接過,看了看,又道:「好精緻的手工。」

  高雄道:「可惜沒有屬下這種身材的,否則屬下也弄一套穿上,好助會主一臂之力!」

  司馬縱橫點頭道:「這實在是可惜得很,否則,有你對付金剛卜巨,事情勢必更加順利!」

  高雄說道:「雖然如此,屬下仍然有信心將他纏住,好讓會主去殺掉那個狗皇帝。」

  司馬縱橫再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離開,你拿著──」將手中鐵甲往高雄手上一塞,隨即舉步。

  高雄追前去,一面問道:「五毒門那邊怎樣了?」

  司馬縱橫道:「他們已經攻進來,可是不知道與這兒的人達成了什麼協定,竟然和解,而且看情形,竟似要連成一氣,有所行動!」

  高雄詫異道:「怎會這樣的?難道毒神連殺子之仇也都不想報了。」

  司馬縱橫道:「他若是不要報這個仇,也不會傾巢而出,找到這兒來,雙方會面,仍然是劍拔弩張之局,可是到常護花出現,將那個毒神請了進去,形勢便完全改易。」

  高雄嘟囔道:「常護花這個小子的確人緣不錯,但若說只是因為他毒神竟改變初衷,放棄追究這殺子之仇,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除非──」司馬縱橫目光一變,跟著的話沒有說出來。

  高雄不由追問道:「除非什麼?」

  司馬縱橫搖頭道:「這個問題以後再說,我們還是乘他們還未開始搜索,先離開這裏。」

  高雄雖然好奇,但司馬縱橫這樣說,也不敢再問這個問題,轉問道:「我們的人又怎樣?」

  司馬縱橫一笑道:「五毒谷的人不肯先動,我們為了配合你有行動,不得不先動手,能夠闖過那些機關埋伏,進入這兒,只有一個人。」

  高雄一怔,道:「就是會主?」

  司馬縱橫點頭道:「你若是知道盤踞在這兒的是一些什麼人,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們到底是……」

  「是──」司馬縱橫一個字出口,突然住口,霍地回頭望去。

  衣袂聲響處,常護花從一株高樹上躍下。

  高雄一眼瞥見,面色一變,雙手一鬆,捧著的那件鐵甲掉下來,司馬縱橫一腳同時伸出,一勾一挑,那件鐵甲,便到了他手。

  高雄也知道失態,尷尬的看了司馬縱橫一眼,司馬縱橫目光卻落在常護花的面上,一笑道:「常護花?」

  常護花也沒有理會高雄,盯著司馬縱橫,道:「天地會主?」

  「正是──」司馬縱橫道:「我們好像一直都沒有會過面。」

  常護花道:「閣下一直藏頭縮尾,如何得見。」

  司馬縱橫笑起來道:「好厲害的嘴巴,原來你不是對每一個人都那麼友善。」

  常護花道:「亂臣賊子,人人都得而誅之。」

  司馬縱橫笑道:「有這句話,其他的不必再說了。」

  一頓接道:「你的本領雖然不錯,但要阻止我離開,還是未夠。」

  常護花長嘯一聲吩咐道:「截下他!」

  高雄應聲揮拳,「轟」地擊在旁邊的一株樹木的桿上,那株樹木迎拳一斷為二,疾倒下來,高雄順勢截往倒下來的那棵樹上加一拳。

  那截斷樹原是趕不及截住常護花的身形,但給高雄這一拳擊下,便恰到好處。

  常護花身形不由一頓,緊接便要往上拔起,高雄卻已然將樹抱起來,接向他撞到。

  那些斷樹橫枝甚多,但對高雄一點影響也沒有,這個人一身氣力的確是少人能及。

  常護花身形接連三換,都是給高雄搶先截下,劍眉一揚,一口真氣運轉,手中劍光芒暴盛,迎著來樹,只聽「唰」一聲,擋在他面前的樹幹被劈開,他也被震得倒退了一步。

  高雄緊接暴喝連聲,一株樹幹上下揮舞,連連向常護花撞擊過來。

  常護花原是要在斷樹之後一旁繞過去,給那麼一震,不由改變了方向,到他再要怎樣,高雄手中的樹幹已排山倒海般撞擊而至。

  他一退,再一閃,閃到一株大樹的後面,接往上拔起來。

  高雄沒有追過去,將手中樹幹一掄,擊在那株大樹上,「轟」然巨震,那株大樹雖然沒有給截斷,已震得枝葉亂舞,根下泥土翻動。

  常護花也給震得從樹上翻下,身形半空一翻,讓開高雄跟著的一撞,倒躍上後面的一條橫枝上,脫口道:「司馬縱橫已趁機離開,你還要替他拼命。」

  高雄應聲回頭一望,司馬縱橫果然已不知所終,面色一變,卻隨又大笑道:「老子正是要掩護他離開!」

  常護花冷笑道:「你被人利用了不知道,還替他辯護?」

  高雄知道:「老子本就是他的屬下,哪來什麼利用不利用。」

  常護花道:「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高雄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好處老子都已經享盡,現在該出些氣力的了。」

  常護花搖頭道:「你不像是這麼忠心的人。」

  高雄道:「老子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若是能夠看得出,又怎會有這局面出現?」

  常護花冷笑道:「河西一條龍俠名傳遍天下,又有誰想到竟是如此一個卑鄙的小人。」

  高雄乾笑兩聲,常護花接著說道:「閣下的俠名亦是得來不易,不惜盡棄自是大出別人意料之外。」

  高雄目注常護花,忽然問道:「你也是一個俠客。」

  常護花道:「在一般人的眼中看來我應該是的。」

  高雄道:「這就是說,你仍嫌自己不夠徹底,所以不惜加入做御用殺手?」

  常護花道:「相信你也不會否認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高雄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做一個俠客,到底有什麼好處?」

  常護花道:「一個人做事若是要講求好處,根本沒有資格做一個俠客。」

  高雄大笑道:「這所以為什麼我突然對做一個俠客完全失去興趣,這原該給江湖上的朋友一個通知,但這樣做到底還是俠客的所為。」

  常護花道:「你一點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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