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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毒神道:「那你且上路,我也想知道,天下間是否真的還有人能夠化解七絕追魂散的毒性。」

  常護花無言,毒神接著又說道:「若是不能夠你也不必失望的,只要我追到去,我仍然會給你解藥。」

  常護花苦笑,毒神緩緩轉過身子,一面道:「我還要告訴你的是,五毒谷的人能夠出動的都已經出動,要避開這許多人的追蹤,不是一件易事。」

  話聲未已,毒神便飄失在梅林朝霧之中,常護花不由又一聲嘆息。

  轔轔車聲未幾傳來,往東面迅速遠去,常護花這才回到高雄的那匹駿馬旁邊。

  高雄的一雙眼睜著,已然昏迷中醒轉,以微弱的聲音道:「丟下我,去做你的事……」

  常護花沉聲道:「我知道怎樣做的了。」牽著韁繩往前走去,高雄好像還要說什麼,但話尚未出口,人又已昏迷過去。

  ***

  第三天黃昏,常護花又穿過那座古樹林,來到了河邊。

  最後一顆藥丸常護花已給高雄服下,只能夠暫時壓抑毒性蔓延,高雄的情況當然比當日的雙雙要嚴重,雙雙當日雖則一路自己走來,可是有足夠的藥物控制毒性,幸而常護花一開始便將高雄穴道封閉,阻止那附近的血氣流動。

  這也是唐百川告訴他的一個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卻也同時告訴他這只能維持七天,七天之內仍找不到解藥,那麼七天之後縱然能夠將毒化解,中毒的人也會變成個廢人。

  常護花下手之前當然已考慮到這個問題,他深信有七天應該足夠,毒神的出現,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路上他繞了幾個彎,又利用那匹馬的神駿,在適當的時候快放一程,希望能夠擺脫毒神方面的追蹤。

  在繞彎當中,他抓上了一個暗樁,看著暗柱中的十二隻信鴿飛走才離開。

  司馬縱橫可能偷襲禁宮的消息也就由那十二隻信鴿帶出去,每兩隻飛向一個暗樁,除非十二隻鴿子全都被擊下,又或者飛向的六個暗樁盡被毀去,無一倖免,否則消息一定能夠由鴿子一隻接一隻飛快送到皇城去。

  一路上,常護花也沒有發現五毒門的追蹤,所過之處全都平靜,就像現在他眼前的流水般。

  也沒有等上多久,那葉輕舟便來了,操舟的仍然是那個白髮老婆子。

  輕舟在常護花身旁停下,老婆子竹竿往水裏一插,看了看常護花。

  「老人家──」常護花一揖。

  老婆子輕「嗯」一聲,問道:「要渡河?」

  常護花搖頭,探懷裏取出了那片只有三指寬闊的鐵片。

  老婆子目光一落,道:「你姓常?」

  「晚輩常護花。」常護花轉問道:「是雙雙告訴老人家的?」

  老婆子頷首道:「你來得倒快。」目光轉向高雄道:「是為了這個人?」

  「正是。」常護花接道:「我這個朋友中了七絕追魂散,危在旦夕,晚輩不能不走這一趟。」

  「雙雙說你是一個俠客,難道你真的是?」老婆子冷笑。

  常護花道:「晚輩只知道什麼事應該做什麼事不應該做。」

  老婆子又一聲冷笑道:「答得好!難怪雙雙對你念念不忘。」

  常護花不由問道:「雙雙她怎樣了?」

  老婆子面無表情,淡淡道:「很快你就會見到她的了,還問什麼?」

  常護花轉問道:「晚輩應該怎樣稱呼老人家?」

  老婆子想想道:「雙雙叫我梅娘,你可以跟她這樣叫。」

  「不敢。」常護花語聲神態是那麼誠懇。

  「這年頭,好像你這樣有禮的年輕人已不多的了。」梅娘把頭一搖,道:「還不將你那個朋友抱下來。」

  常護花應聲解開綑著高雄的繩子,將他抱下來,反手接在馬頭上輕拍幾下,那匹馬低嘶一聲,緩步踱了開去。

  常護花接抱著高雄躍下那葉小舟,待他將高雄在小舟上放好,梅娘才再問道:「此時此地你只有這個朋友?」

  常護花一怔,道:「不錯。」

  梅娘又問道:「你當然也只準備與他隨我去。」

  常護花點頭,方待問,梅娘矮小的身軀已帶著那柄竹竿拔起來,凌空一竿刺進一叢枝葉內,這一竿刺得異常迅速,與梅娘的身形配合得恰到好處。

  一聲慘叫即時從那叢枝葉中響起來,也就在枝葉紛飛中,跌出了一個身穿褐色衣衫,頭巾腰帶插著幾簇枝葉的中年人。

  常護花看在眼內,心頭一凜,梅娘這一竿雖然不見得獨步天下,耳目的敏銳卻實在驚人,以他的耳目敏銳,留在那兒這麼久,並沒有發覺那個人的存在,梅娘一來竟就發覺了。

  那葉小舟與之同時順著水流迴蕩,梅娘身形落處,正好落在小舟上。

  常護花由衷一聲道:「佩服!」

  梅娘搖頭道:「你若是像我這樣每天都到這兒走一趟,這附近的樹木多一簇少一簇,應該不難看出來。」

  「原來如此。」

  梅娘淡淡道:「看來厲害,說穿了也就一文不值的了。」

  常護花道:「老人家言重,好像老人家這一竿,沒有相當的功力,如何施展得出?」

  梅娘道:「小伙子原來也懂得油腔滑調,討人歡喜。」

  常護花正色道:「晚輩所說都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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