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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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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武功距離實在太遠,在正常情形下,郝剛也未必能夠接得金龍堂主多少招,他的手下在金龍堂主面前,當然不堪一擊。 郝剛並沒有錯過這個機會,雙手往地面一按,身子便飛出去,淩空一刀襲向金龍堂主的後背,這一刀全力施為,聲勢也甚淩厲。金龍堂主卻似乎意料之中,揮刀同時雙腳一夾馬腹,那匹馬側竄開丈,郝剛的一刀便落空,他雙腳已廢,半空中雖然看見金龍堂主催騎竄開,身形也不能夠有多大變化,氣力一盡,摔回河灘上。 金龍堂主看著「格格」大笑,道:「反正你閑著,我就與你玩一玩,再來一刀。」 他竟然當作玩耍,就像貓戲老鼠的,郝剛立即有這種感受,有被侮辱的感覺,嘶聲道:「你若是有種,與我拚一招,拚一個死活。」 金龍堂主笑道:「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 郝剛反問:「難道你連接我一刀的勇氣也沒有?」 金龍堂主大笑道:「這種話不是你這個廢人說的。」 郝剛鐵青著臉,喝道:「你這個老匹夫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金龍堂主道:「我還沒有想到,只知道就這樣殺掉你,是便宜了你。」 郝剛咬牙切齒地道:「你只管神氣,我們的其他人總會跟你算清楚這個賬。」 金龍堂主又笑:「可惜你絕對等不到那個時候,你就是願意活到那個時候,我也不會答應的。我最多也是只讓你看到你帶來的人死光死絕,再給你一些懲罰。」 郝剛不由回頭看一眼,一看之下,不禁由心底寒出來,他帶來的人這時候已經死得七七八八。 與他隨進水裡同時,金龍堂主的人亦紛紛從藏身的地方冒出來,一陣亂箭,射倒了一批郝剛的手下,暗器也同時從四面八方襲來,一時人仰馬翻,慘叫連聲。 金龍堂主的人眼看著殺奔出來,截斷了道路,迅速將來人包圍。 郝剛帶來的人看見郝剛中陷阱,再看見金龍堂主,未戰已先亂,再給一陣亂箭射來更就大亂,何況還看見對方人數是自己方面的數倍? 橋已斷,指望對岸的人救援是不可能的了,對方也不知還有多少陷阱埋伏,哪能不心膽俱喪。 他們到來之前不錯已下了決心,在河原與金龍堂主的人決一死戰,但落到這般地步,第一個念頭卻是想著如何人人都逃命。 蛇無頭不行,而他們到底也是烏合之眾,從未受過什麼訓練,受到襲擊個個都自然往安全地方躲,哪能不亂成一片。 這一切都在金龍堂主意料之內,也所以他才能在接得消息之後,親自在水裡等候,以及一出手便將為首的郝剛擊倒,他知道這一擊成功,便可收先聲奪人之效,崩潰來人的鬥志,殺一個郝剛又是用偷襲的手段,對他來說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郝剛的人卻沒有想到那許多,發覺郝剛不堪一擊,鬥志立即便崩潰,在這種環境,他們全力死拚也許還能夠殺出一條血路,各自求生,只有加速滅亡。 金龍堂主的人每三四個包圍著一個敵人撲擊,那些敵人又是只顧逃命,當然是占盡優勢,也很容易便將之解決,他們到現在幾乎都已經變成嗜血的狂人,這一戰更令他們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快感。 十多個郝剛的人總算闖出了包圍,很自然地逃進林子裡,那在他們的眼中,是安全的地方,而放目望去,他事實見不到有敵人。 可是他們奔不了多遠,立即又遭遇襲擊,一個個慘死在竹杖下。 襲擊是來自頭上,那是天殘門的蝙蝠,一個個也就蝙蝠也似倒懸在樹上,聽到聲響,竹杖便往下插,很準確,將一個個將要逃走的敵人刺殺在杖下。 金龍堂主屬下的人當然不會追進去,那些蝙蝠只憑耳朵殺人,他們追進去也一樣成為那些蝙蝠要刺殺的對象。 雖然是這種環境,那些蝙蝠的聽覺並沒有受到影響,竹杖用來是那麼準確,殺到最後,當然更加準確了。 然後周圍突然一下靜下來,再非常突然地一陣歡呼,聲震長空,一陣又一陣,遠遠地傳開去。 對岸石陣中那些金龍堂的人這時候亦已被驚動,遣出了兩隊人奔到對面的河堤,他們看得很清楚,也明白是什麼回事,聽到那一陣歡呼,不禁心膽俱寒。 更多的人趕到,隔著一條大河,橋既然已斷,只有觀望的份兒,而聽到眾人歡呼,他知道就是能夠立即建造一條橋樑趕過去都沒有用的了。 郝剛看得很清楚,一顆心簡直要結冰,在他的眼中,金龍堂主一群簡直就是一群野獸,那種殘忍的殺戮就是他這種人也覺得太過分。 那完全是一場屠殺,受傷的人雖然跪地哀救,兵器還是瘋狂地落下,有些人簡直被砍成肉醬,慘不忍睹。 歡呼聲中,那群蝙蝠亦怪叫起來,這那裡還像是人間,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金龍堂主是最後笑的一個,卻也笑得很恐怖,狼嗥般驚心動魄,嗥叫了一會,厲聲道:「看,這就是叛徒的收場!」 語聲傳到對岸,對岸那些金龍堂的叛徒一陣死寂,突然一齊叫起來,一個個揮拳大叫大罵,看來是那麼激動。 郝剛聽著大笑道:「聽,聽清楚了,有誰會服你?」 金龍堂主道:「你知道他們在叫什麼,在叫饒命,叫手下留情。」 郝剛道:「我的耳朵沒有你的好,這一次卻能夠肯定,他們大罵你滅絕人性,畜牲不如,就是要戰死,他們也不肯降服。」 金龍堂主道:「那只是他們還沒有嘗試到死亡的威脅,你沒有看到方才你的人怎樣搖尾乞憐,要我的人手下留情?」 郝剛道:「有誰不怕死,他們敢跟著我到來跟你拚命,我已經心滿意足,可恨白玉樓那廝駐紮在附近,叫我們看著放心,完全沒有想到防範,才有這樣的慘敗,全軍覆沒。」 金龍堂主「啊」的一聲,大笑道:「那我該多謝白玉樓的了,我們當然也得多謝他給我們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好好地安排這樣一個陷阱,等你們進來。」 郝剛悶哼道:「白玉樓沒什麼俠義,說什麼是一個好官,竟然容許一場這樣的眾毆。」 金龍堂主笑笑說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我們這種人罪該萬死,自相殘殺,死光死絕正好遂了他的心願,也省得麻煩,以善良有用的人來鎮壓。」 郝剛怔在那裡,他不能不承認金龍堂主的話實在很有道理,好像他們這種人,難得自相殘殺,便完全死光算了,還阻止什麼?他也不以為屬下有哪一個善良之輩該免一死。像是這一群真的不值得寄予任何同情,卑賤到這個地步。 金龍堂主笑接道:「我們卻早知道白王樓的心意,正好趁這個機會一網打盡。」一頓接打了一個「哈哈」,道:「看見你們這樣子,才消得我心頭之忿,你們在背棄我的當日,便應該知道有這一天,尤其你郝剛,我待你何薄?」 郝剛怔在那裡,金龍堂主又道:「你總不能否認這件事是你們對不起我,無論我怎樣做也值得原諒的。」 郝剛道:「你難道還需要別人原諒,我們背叛是我們的不對,但你這種趕盡殺盡的手法卻是絕沒有人服你。」 金龍堂主道:「你只是一個小角色,我與你說這些已經是太看得起你,只是我還沒有忘記我曾經先後兩次救過你的命,你竟然不思報答,還帶人背叛我,如何能夠饒你。」 郝剛仰天大笑道:「到這個地步,姓郝的也無話可說,對岸的兄弟都看在眼內,我也不以為他們會因此害怕,會因此向你降服,他們一定會全力與你決一死戰,看你最後還不是一樣覆沒,不得超生。」 金龍堂主道:「你當然不能夠瞧到那一天。」揮手一把將郝剛從地上抓起來,郝剛雙拳打出,立即被金龍堂主雙手反扣著,只一抖,骨節一陣「格格」聲響,全都碎了。 金龍堂主接將郝剛拋起,一拳擊在他的胸膛上,將他打飛出去。 那些在瘋狂叫囂的金龍堂弟子立即接下來,拳腳交加,到郝剛掉下來的時候,已經氣絕,到他們停下拳腳,郝剛也不知變成什麼樣子。 金龍堂主只是仰天大笑。 對岸的金龍堂叛徒繼續在叫駡,一個個叫駡得嗓子也啞了,他們這樣叫駡到底是出於憤怒還是恐懼,也只有他們才知道,但他們的反應也顯然已接近瘋狂。 指揮他們的是呂東陽與仇沖,這時候亦已在石陣中的高臺上出現,觀察對岸的情形,在金龍堂中他們是胡來般的身份,僅次於金龍堂主座下的四個寵妃。 也正如金龍堂臨陣退縮的人一樣,他們趕到途中知道白玉樓的人已動手,金龍堂主那邊大勢已去,立即回頭走,找地方暫避風頭。 不同的是他們當時的距離實在遠了一些,就是追趕到去,大局亦已定,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他們一些抱歉的心情也沒有,絕不以為那是臨陣退縮,只認為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卻以為金龍堂是完了,金龍堂主亦難逃一死,官府下個步驟,說不定是搜捕他們這些金龍堂的人。 官府沒有採取行動固然令他們有些意外,金龍堂主的報復卻是在他們意料之中,只是想不到這種報復那麼激烈,而且來得那麼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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