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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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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 「我──我──」傅玉書心念一轉,道:「我在想,你送這個香囊給我,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麼。」 「我什麼也不要。」 「這樣好不好,明天我下山,買一些衣料給你。」話說到一半,傅玉書好像才想起一件事,道:「不成,師父有命令,任何人如無要事不得下山。」 倫婉兒一笑道:「那我跟師叔說一聲說是我的主意,跟你一起去,他定會答應。」 傅玉書一笑,道:「也好,順帶買一些我們兩口子將來合用的東西。」 倫婉兒嬌嗔道:「誰與你兩口子了!」說著輕搥了傅玉書的肩頭一下,既嬌憨,又可愛。 傅玉書的笑容不由僵在臉上。 *** 鎮上很熱鬧,傅玉書牽著倫婉兒在街上走了一趟,果然買到了很多東西。 有倫婉兒喜歡的小巧玩藝,有傅玉書挑的一匹綢緞,一個玉雕的月老,一個小酒壺,還買了幾個粽子,一籠顏色非常美麗,不知名的兩隻雀鳥。 再在鎮上的酒家吃了一些東西,傅玉書才建議回去,反倒是倫婉兒有點兒意猶未盡。 他們上到半山那道溪流的時候,雲飛揚正在替豬群洗澡,汗流浹背。 倫婉兒看著他實在覺得可憐,一牽傅玉書衣袖,道:「傅大哥,你看,小飛他多麼辛苦。」 「實在太難為了他。」傅玉書表面同情,心底卻冷笑。 倫婉兒緩步上前,抽出了一方繡帕,道:「小飛,你休息一下,先將汗擦乾。」 雲飛揚抬首看了一眼,搖頭道:「不用了。」抬手以衣襟將汗擦掉。 倫婉兒又將手上的粽子拿了一隻出來,道:「那你吃一隻粽子好不好?我知道,這是你喜歡吃的。」 雲飛揚終於伸手接過道:「謝謝你,婉兒姑娘。」 這句話才出口,那個粽子便已給傅玉書搶回道:「這個粽子,你吃不得──」雲飛揚、倫婉兒都為之一呆,倫婉兒追問道:「傅大哥,為什麼──」 傅玉書思想敏銳,立即就有了藉口,道:「婉兒你有所不知,小飛流了這麼多汗,再食粽子,豈不是更口渴?」 「這也是。」倫婉兒沒有想到其他。 「還是吃幾個水果好。」傅玉書隨即從竹筐中拿出幾個水果塞進雲飛揚手中。雲飛揚也沒有想到那許多,接下來,道:「傅大哥,你們對我太好了。」 傅玉書只恐再生事端,虛應了兩句,忙與倫婉兒離開。 *** 支開了倫婉兒,傅玉書小心將房門關好,將窗戶也關上,取過一方黑布在桌上攤開,才將粽子解開來。粽子內裹著的竟然是火藥,難怪他怎麼樣也要搶回來。 月老像中也一樣載滿火藥,小酒壺,以至綢緞中那塊木板子也一樣。 傅玉書將火藥倒下,用黑布包起來,放在一個抽屜中鎖上,才鬆過口氣。 「第二步計畫,可以進行了!」傅玉書雙手握拳,眼瞳中又露出了殺機。 *** 拂曉,朝霧未散。 飛瀑之下,更就是水珠飛濺,一片迷濛,白石坐在飛瀑前的一方巨石上居然亦有幾分仙氣。他練習了一會吐納,精神百倍,劍柄在握,方待練劍,就看見傅玉書遠遠走過來。 傅玉書遠遠就已招呼道:「大師兄,你早!」 「早!」白石奇怪道:「這麼早你來這裏──」 「是因為知道大師兄習慣在這裏打坐嘛。」 「這裏的環境適合練習吐納。」白石追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說來話長。」傅玉書縱身躍過去。 白石下意識移開三尺,傅玉書正好落在他身旁,剎那間,他的劍已出鞘,閃電一樣刺進白石的小腹。 白石一驚,但仍未亂,身形倒翻,一股鮮血像飛蛇一般從小腹射出,灑落在石上。 「你瘋了!」白石腳步猛一下踉蹌。 「我若是瘋了,怎能夠刺出這一劍,重傷大師兄?」傅玉書冷笑。 白石左手掩住小腹,右手拔劍,道:「說!為什麼?」 「為了做掌門!」傅玉書劍一引,身形蓄勢待發。 白石滿頭冷汗紛落,道:「想不到我們一場師兄弟,你竟然下得了這個毒手!」 「哦!那小弟就以劍送大師兄上路,大師兄學的是劍,死在小弟劍下,也該認命了。」 傅玉書劍一挽,竟然是兩儀劍的開手式。 白石一見,面色一變,道:「兩──兩儀劍法!」 「不錯!」傅玉書人劍一起射向前去,凌空接連刺出了三劍,果然是兩儀劍法的招式! 白石既是驚,又是急,劍急展,疾迎了上去! 他用的當然就是兩儀劍法,純熟俐落,可是傅玉書兩儀劍法的純熟,竟然不在他之下。 白石只接了六十劍,手中劍便已被挑飛,他的內力,本來只有在傅玉書之上,但小腹刺痛如絞,一口真氣根本就提不起來,傅玉書劍勢不絕,一引,斜刺入白石的心房,再一絞一挑。 白石一聲慘呼,當場氣絕,屍身順劍飛下了那方大石,墜進水中,隨著水流漂下。 傅玉書知道那飛瀑之下有一個水潭,武當派弟子習慣在那裏洗濯衣服,白石的屍體一定會很快被發現。 所以他並沒有逗留,劍在水裏一轉,洗去了劍上的血漬,身形接著往來路上掠回劍上洗下的那一縷鮮血迅速在水中漂散。 *** 黃昏,偏殿中一片陰森,香煙繚繞。 白石屍體就放在殿中的一副棺材內。 棺材四周聚滿了武當派的弟子,個個一臉悲憤之色。 屍體在正午被發現,整個武當派都為之震動。 亂了大半天,到現在各人的心情仍然未完全平靜。 白石雖然耿直,但對一般師弟都很愛護,人緣甚好,所以他的死,大多數的武當弟子都很痛心。 最痛心的,當然就是青松,他反覆檢視了白石的傷勢幾遍,長眉深鎖,始終未開口。 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吩咐各人小心,然後就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偏殿。 眾弟子也陸續散去。 *** 夜漸深。 燭火飄閃,偏殿中更陰森。 偌大的偏殿就只剩謝平一人,他與白石同時拜在青松門下、交情深厚,所以留下來守夜。 棺蓋未蓋上,白石冷然臥在棺材中,面色猶如白堊,雙睛微睜,眼瞳已沒有神采,只有一種令人看來心寒,一種死亡的光澤。 他坐在一根柱子旁邊,間或也會站起來,走過去一看白石遺容一點也沒有恐懼。 他一向都不以為死有什麼可怕,尤其是,他一向尊重白石。 這時候他已經有些疲倦,才閉上眼睛,又被「依呀」一聲驚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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