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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我犯了什么罪?”云飞扬脱口问。

  “什么罪?”老人怒容满面,道:“你这个小子迟不漂来早不漂来,偏偏就在我要抓住那只大海龟配药的时候漂来,害得我为了要救你,不得不放走那只大海龟,那只大海龟百年难逢,牠的蛋就更是妙药,我已经找了十年,才找到一只,又花了三个月,安排好一切捕捉的工具,现在全都没用了。”

  “晚辈知罪。”云飞扬甚感抱歉。

  “还好,等不到那只大海龟的蛋,等到你这只龟也一样。”

  云飞扬听着也不知是好气是好笑,老人接着道:“你不用难过,我已经原谅了你。”

  “多谢老前辈。”云飞扬苦笑。

  老人接拍手,大喝道:“三尺,你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拿吃的来,难不成要看着这小子饿死在这里,”株儒三尺慌忙奔出去。

  ***

  一口气吃了六大碗稀粥,云飞扬才觉得舒服一些,一种强烈的疲倦接着袭上心头。

  他也就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呼喝声惊醒。

  “我说过不教,就不教!”那是海龙老人的语声。

  接着的声音,他也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人道:“师叔,弟子一向都没有求过你老人家,只是这一次!”

  “不教!”

  云飞扬不由自主地下了榻过去推开门,移步循声往外面走去。

  房外是一条竹廊,过去三丈是一座小厅子,海龙老人负手站在石阶之上,一脸不悦之色。

  在石阶之下,跪着三个人。

  当中赫然就是峨嵋派的管中流,在他的左面是剑童七宝,右面是琴童六安。

  他仍然一身白衣,这一次却没有理会地上的泥土,跪倒在地上。

  云飞扬在门扉外一眼瞥见,慌忙缩回去。

  管中流没有察觉,以恳求的目光望着海龙老人,道:“师叔,峨嵋派衰落到这个地步,就只有弟子一人还堪造就,还有望重振峨嵋派的声威,师叔你就是瞧不起弟子,也要为峨嵋一派设想啊,请教弟子‘落日剑法’最后的三式。”

  他虽则在恳求,说话语声仍然自负得很。

  从他的说话转来,海龙老人不但是峨嵋派的前辈高手,而且还是唯一懂得“落日剑法”最后三式的人,所以管中流才这样不惜下跪,苦苦地恳求。

  武当的“两仪剑法”与峨嵋的“落日剑法”齐名江湖,败在青松的手下管中流才明白,不学最后的三式,还不足笑傲江湖。

  在武当山下再败给云飞扬,更坚定他去学落日剑法最后三式的决心。

  所以他才会找到这里来。

  海龙老人也就是峨嵋当代掌门一音大师的师兄,只因为脾气怪异,行事只顾自己的喜怒,与一音大师不甚合得来,也不理会一音大师的劝告,终于在一次争执之下离开峨嵋,隐居这个僻静的海滩上。

  他天智聪敏,武功在一音之上,但医术更高明,云飞扬坠崖漂流遇上他,亦可谓不幸之中的大幸。

  当然怎么也想不到冤家路窄,竟就在这里遇上了管中流。

  海龙老人对于管中流似乎并无多大好感,一迭声道:“不教,说不教就不教。”

  “到底为什么?”管中流实在很不服气。

  “是我还不想害你!”海龙老人忽然笑起来。

  “害我?”管中流更诧异。

  “落日剑法最后三式,必须阴阳配合,有阴气的内功修为,才能够配合阳刚的招式,你阳刚有余,阴柔不足。即使学得招式,亦没有什么帮助,况且过刚必折,只怕你未学成,便已经一命呜呼。”

  “弟子宁可死,也要学!”管中流说得很坚定。

  海龙老人冷笑道:“那你尽管跪下去。”霍地转身。

  门随即关上。

  管中流没有动,目光却寒起来,七宝、六安陪伴左右,垂下头,也没有作声。

  ***

  海龙老人的心肠看来已真的狠起来,关上门,便往内里走。

  三尺从桌底下钻出来道:“师父,他──他们跪在外──”

  “管那许多干什么?”海龙老人骂了三尺一句,冷笑道:“你以为那小子真的有那个耐性,我看他,跪不了一炷香。”

  三尺不敢再作声。

  海龙老人接着催促道:“还不去睡觉!”

  三尺垂着头走出竹廊,对于这个主人,他似乎怕得要命。

  ***

  这一夜云飞扬仍睡得很甜,那些药物本就有一种令人宁神安睡的作用。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白,周围一片静寂,房间内外都一样。

  大堂也一样无人,不但不见海龙老人,甚至连三尺也不见。

  门仍然关着,云飞扬随手将门拉开,对于管中流跪在门外那件事他似乎没有记在心上。

  门拉开他才突然想起。

  “师叔──”管中流的声音也实时入耳。

  他与七宝、六安赫然仍跪在门外地上。

  云飞扬当场一呆,管中流亦一呆,这剎那间,他已经发觉推门出来的不是海龙老人。

  “云飞扬──”他脱口一声怪叫。

  “管──管大侠──”云飞扬要退避已不及,只有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管中流霍地站起身子,盯着云飞扬,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说!”

  “我──”云飞扬也不知从何说起。

  管中流也没有让他说下去,冷冷地接道:“难怪我师叔对我成见这样深,不肯教我落日剑法的最后三式,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管大侠,你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管中流一伸手,道:“剑!”

  七宝立即将剑送上,管中流拔剑在手,一声长啸,凌空一剑飞刺过去!

  云飞扬急忙倒退回屋里。

  墙上挂着一柄剑,云飞扬一眼瞥见急掠过去,才将剑拔出,管中流的剑已刺到!

  云飞扬挥剑急挡,“叮当”声中,连接了管中流十七剑!

  云飞扬伤势未愈,被迫得连连退后,管中流亦因为一夜长跪,血液未流通,身形未施展得开。

  他连刺十七剑,突然一顿,冷笑道:“你受的伤看来并不轻。”

  云飞扬尚未回答,管中流一声狞笑,接道:“我师叔看来已从屋后出外,这一次,倒要看谁来救你。”

  说话间,又几剑刺出!

  云飞扬再接几剑,人已被迫出屋外,管中流人剑紧迫,箭一样射出。

  云飞扬伏地一滚,才闪过那一剑的迫击,腰一挺,方待弹起来,但伤口一阵刺痛,又缩了回去。

  他身形滚动,贴地又让开管中流的二十八剑追击,闪到一株树木后。

  管中流一个箭步窜前,突喝一声,一剑疾削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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