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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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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這一件,林老夫人就窩心,雖然說不過林天方,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這一段日子,林天方幾乎沒有一頓飯是好吃的,飯前飯後總得要讓林老夫人數說一番。 今夜也不例外,好在林天智飯前趕回,帶來集口茶館那個老婆子的一番話,將林老夫人的注意力引到傍晚出現在茶館的那個黑衣人之上。 聽說那個黑衣人探問林家的所在,幾乎所有人都一怔。 這所謂所有人,加起來不過六個人,林老夫人、林天方、林天智之外,就是老夫人的胞弟喬康,侍候林家先後已三代的老管家林保,再一個林可兒。 林家天方、天烈、天智三兄弟對下,還有這一個小妹子林可兒,今年才不過十五歲,四兄妹之中,以她最年輕,也以她最可人。 平日儘管發生了什麼不如意的事情,有她在一旁,有她的笑語,很容易就會緩和下來。 這一次,卻連她也閉上了嘴巴。 好像這種事情,畢竟還是第一次發生。 說到黑衣人喝過的茶壺留下血絲,不僅林老夫人,就連林天方也自面色一變,脫口道:「那個人莫非身負重傷。」 「說不定。」林天智想了一下,忽問道:「大哥怎麼好像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林天方奇怪的望了一眼林天智,反問道:「難道這回事我非知道不可?」 林天智道:「那個老婆子當時曾見大哥你在門外策馬走過。」 林天方頷首道:「傍晚時分我不錯策馬走過那兒,可沒有在意。」 「那種地方的確不起眼,要不是那個老婆子出來將我叫住,我也不知道許多。」 「那個老婆子可曾看到那個黑衣人的本來面目?」 「黑衣人喝茶的時候,曾將蒙面的黑布拉下,老婆子總算看在眼內。」 「是怎樣一個人?」 「據講約莫五十左右年紀,臉容乾癟,眼眶深陷,一對眼瞳就像是兩團……」 「兩團什麼?」 「鬼火!」 林天方一愕,一旁林可兒眼都大了,脫口道:「那是鬼?」 林天方當場板起臉龐,道:「光天化日,那來的鬼,大人話,小孩子少插嘴!」 「十五歲了,還小?」 林天方不再理會,轉問道:「那之外還有什麼特徵?」 林天智道:「臉上據講交叉裂開了兩條很長的血口……」 「還有?」 「腰後斜插著一管三尺長短的黑簫……」 「還有?」 「右手斷去了尾指,左右加起來,一共只得九隻手指!」 「黑簫?九指?」林天方立即沉吟起來。 林可兒一旁靜靜地聽著。忽然舉起了雙手,裝成吹簫的姿勢,嬌笑道:「九隻手指一樣可以吹簫呢。」 「嗯。」林天方霍地抬頭,道:「那莫非就是鬼簫方玄?」 林天智一怔,問道:「鬼簫方玄又是什麼人?」 「你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難怪不知道這個人。」林天方沉吟著道:「這個人武功高強,亦邪亦正,一生做事不問是非,但憑自己喜惡!」 「大哥認識他?」 「素未謀面,只是聞名。」 「那他找到這裡,找上我家……」 「也許那個老婆子聽錯了,聽漏了。」林天方淡淡一笑,道:「我走馬江湖前後不過三年,跟他壓根兒沒有拉上關係!」 「無意中開罪了他亦未可知。」 林天方應聲一斂笑容,正要說什麼,那邊林夫人已自插口道:「早些依我說,留在家中讀書不就好了,學人走什麼江湖?」 林天方才張開的嘴巴立時又閉上。 老夫人那話跟著來了。「要不是走那三年江湖,你也不至於認識耿家那個丫頭,對於這頭婚事,說到底我也是不稱心,就不說我,你舅舅,還有保叔,又有那一個滿意。」 喬康望了林天方一眼,隨即接上口,道:「不是我這個舅舅多嘴,你畢竟官宦人家之後。」 老管家林保亦說道:「姓耿的可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有什麼不好?」林可兒一旁卻忽地接上一句。 「小孩子知道什麼。」老夫人遂喝住,道:「耿家開的是鏢局,那個丫頭是長年跟著鏢車出入,拋頭露面,這種行事作風我們官宦人家可看不慣。」 林天方悶到這下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左一句官宦人家,右一句官宦人家,我倒想再問清楚,爹爹的爹爹做的到底是什麼官。」 「大小都是官。」 「知縣這種官即使不算小,也已是兩代之前的事情,我們現在不過是給別人多收那幾畝田租的一戶普遍人家。」 老夫人當場沉默了下去。 廳堂的氣氛一時間也變得異常沉悶,五個大人全都沒有話,沒有動作,只有林可兒這個女孩子例外。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走到林天智身旁,悄聲道:「三哥,你說要給我找一個盒子,怎了?」 「三哥還會騙妳不成。」林天智笑應著自一側拿起了一個半尺高下,半尺寬闊,一尺長短的盒子,道:「這盒子本來是載藥材用的,大是大一點,不過也可以的了。」 「嗯。」可兒微笑接下盒子。 林天方一旁瞧的奇怪,不由就問道:「可兒,你要這盒子幹什麼?」 「給紅兒做棺材。」 「妳那雙紅鸚鵡死了?」 「嗯,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我見他倒懸在架下,還以為他在玩耍,走近去看清楚,才知道是死了。」 林天方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那邊老夫人卻接口道:「明天就是你大哥的大好日子,口上小心一點,別掛著那死字。」 「紅兒死了就是死了喲。」 老夫人瞪了可兒一眼,轉問林天方道:「天烈回來了沒有。」 林天方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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