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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十四卷 第三章 爱恨交织

  现时两人的情况,是干柴遇上烈火。

  翠翘惊变后,以闵玄清的玲珑巧慧,又受龙鹰的“丑神医”挑情兼挑拨,加上杨清仁本身诸般令她难以释怀的行为,道门美女一直在疏远杨清仁。

  闵玄清并非黄毛丫头,深谙世情。

  当年由风过庭穿针引线,请她为女帝赠他的七个宫娥择夫婿,天女教晓他见微知着的观人法,从日常微细的琐事,以小窥大,判断一人的品格。而品格只属观察的一部分,又请来懂看面相的能手,察其祸福,非常的实事求是,而非凭一时的好恶。

  闵玄清本身有主见,一旦形成信念,不易动摇。在晓得龙鹰“意图不轨”后,她可慧剑斩情丝,断然拂袖而去,远赴关内的长安,眼不见为净。她离开龙鹰,同时疏远了杨清仁,显示她对新旧两个情人,均感失望。

  她和杨清仁的关系由浓转淡,龙鹰非是没根据,在西京时他曾窃听她和杨清仁的对话,她对杨清仁不时冷嘲热讽,便是左证。

  她对杨清仁生疑,龙鹰和符太“两师徒”的指证固然影响深远,杨清仁的热中于权势也令她生出警觉,但最关键性的因素,该来自宁采霜。

  因着宁采霜对“丑神医”奇异的态度,不但令天女对龙鹰的“丑神医”刮目相看,生出天女式的兴趣,也因而倾向相信“丑神医”的“忠言”。

  个中的因果关系,包括所有当事人,谁都弄不清楚,拥鸟瞰视野的龙鹰亦如是。

  翠翘之夜后,闵天女实已移情“丑神医”,哪想过该夜和今晚的“丑神医”,非同一个人。

  如果龙鹰没猜错,凭他熟知天女情性,杨清仁加入了被她“抛弃”的情郎行列。杨清仁并不孤单,有自己陪他一起成仁。

  之所以有这么多联想,缘于天女一句不问杨清仁的事,显然失去知多一点的兴致,是那样子,就维持那样儿,因更多的事证,带来的是更多的失望。即使符太打出杨清仁的牌,她仍冷冷淡淡,不置可否。

  扮范轻舟往西京去时,闵天女早予他此情不再的感觉,但人就是那么奇怪,不论希望多么渺茫,只要仍有一线希望,总期盼事实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模样。

  现在他可以死心,反为解脱。

  闵玄清心之所系,乃第四代的“丑神医”符小子,自己则为推波助澜的功臣,这算甚么娘的一笔胡涂帐。

  符太的“丑神医”随李显迁都到西京,闵玄清运用她的影响力留神符太,对其一举一动,几是了如指掌,符太的不为权势曲腰,不受艳色所诱,肯定令天女心折,从而更添她爱慕之心。

  连龙鹰和符太两人仍不明白的,是为何貌寝如“丑神医”者,竟可令宫内宫外的著名美女,为他倾情?或许确如胖公公所言,丑本身可因人而异,化为与别不同的魅力。

  魔门邪帝,邪门原子,各自绽放丑的威力。

  天女向符太公然发出“二人雅集”的索魂帖,因已情难自禁。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女此夜心如火热,只待引燃。

  符太好不了她多少。

  扮丑神医返宫后,胡里胡涂接收了新鲜热辣的烫手山芋小敏儿,从此晚晚纠缠于占有她或不占有她的问题,任他定力有多高,如何不好色,始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伙子,吃尽自我设限,强行抑压的苦头。

  最惨是由于身份特殊,诸多顾忌,唯一可做者,是望梅止渴,个中苦况,惟他晓得。

  他不可以和安乐,上官婉儿或小敏儿发生关系,妲玛则是想发生关系却没法达到,在这样的离奇情况下,闵天女乃他唯一的出路。

  论吸引力,天女不在其他美女之下,而最重要的,是即使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不虞有后遗症,不用担心给她缠住,要担心的是何时给她舍弃。

  符太因而成了堆干柴,遇火势烈烈熊烧,正是眼前情况的写照。

  符太变得一片空灵,轻松自在,放开一切的先二度探访道门美人儿灼热的樱唇,痛吻一番,然后离开她,坐往后面的石櫈子,仍拉着她的玉手不放,另一手搭上她腕脉的寸,关,尺。

  微笑道:“和天女诊症诊成这个样子,乃鄙人梦寐以求的事。唔!天女情动哩!脉搏跳得又重又快,充满生命的动力。哈!技术在哪里呢?让鄙人告诉天女。”闵玄清冰雪般的花容,透出点点红霞,连耳朵,玉项都烧着了,一双明眸射出来的,是符太也可感觉到的炽热,不依的娇嗔道:“太医在逗人家!”

  符太忙道:“非也!非也!应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哪一晚也可以,就是今晚万万不可。”

  闵玄清白他能摄魄勾魂的一眼,嘟长嘴儿狠狠的道:“早知就不提醒你。”

  符太愕然道:“原来天女早晓得技术在哪里,不须鄙人再费唇舌。”

  闵天女“噗哧”娇笑,收回给他俘掳的手,喘息着道:“你这么可恨,怎样整治你也是应该的。太医大人猜得对,人家是故意公开我们的关系,逼你来,然后色诱献身,拆穿你的甚么‘时辰到’,这是太医大人罪有应得的。”

  符太不能信任自己那双耳朵的听着。

  我的娘!世上竟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姿容秀美,令人无法抗拒,又沉着老练,聪敏非凡。给她看中后,可对你毫无保留的打开心扉,倾洒内心的真情和信任,不隐瞒心内燃烧着的爱焰。“色诱献身”四字,吐自她香唇,他奶奶的百炼钢,亦要变成绕指柔。

  符太给融化了。

  闵天女跺足撒嗲道:“太医大人弄到玄清这个样子,快开出药方来,否则今夜不放你走。”

  符太胡涂起来,抓头道:“天女为何忽然高抬贵手,不继续惩罚鄙人?”

  话说出口,方知火上添油,更不明白为何说这么蠢的话。唯一解释,是给闵玄清的情火烧坏了头脑。

  香气逼至。

  下一刻美丽的天女纵体入怀,做小敏儿乐此不疲的事,坐到他大腿上去,咬着他的耳朵,如枕边私语,轻柔地道:“太医大人还不明白吗?人皆有恻隐之心呵!玄清怎忍心看着太医大人掉进无法脱身的深井里去。”

  又道:“要走!立即走!若再过一个时辰才离开,就不如留下来陪玄清喝酒至天明。太医乃明白人,该清楚玄清放人的条件吧!”

  符太早归降多时,凑到她耳朵旁,说了一番话。

  他奶奶的!

  符小子的记述,到此为止。

  下一页竟是二十多天后的事,其间发生过的,一字不提。这小子是摆明不告诉他。龙鹰恨得牙痒痒,然而亦明白不该知道,不知更好。接着打个呵欠,睡意冲脑,忽然心舒神畅,既为符太高兴,又为闵玄清欣慰时,那边厢已酣睡入梦。

  在梦里,不但梦会南诏娇妻,爱儿,好友,更梦里遇仙,与端木菱重聚。

  翌日醒来,精满神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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