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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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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妾意郎情 傍晚时分,三人已进入飞越岭中,行经从前拼斗“川边三鬼”的山岭下时,傅小保触景情伤,又偷偷流了不少热泪,直到天色尽暗,方才抵达“碧灵宫”外。 傅小保从未来过“碧灵宫”,来到宫前,见那琉璃灯碧墙瓦,咋舌赞赏不已。小绢嘱他在宫门稍候,自己抱了小翠,先行进宫通报,好半晌,才见一盏宫灯,缓缓迎了出来。 灯下一个绿衣女郎,含笑婷婷而立,恭身相请,傅小保仔细看时,却并非小绢或小翠,心中大奇,便笑问道:“敢问小姊姊,也是在碧灵宫中侍奉老夫人的吗?” 那女郎盈盈笑道:“你这人真傻,如果不是侍奉老夫人,难不成倒要老夫人来侍奉咱们?你问这些个干嘛?老夫人在殿上立等呢,快跟我进去吧!” 傅小保慌忙应了,随在她身后,整冠慢步入宫,那女郎娉娉婷婷,走在前面,看来毫未用力,但身法竟如行云流水,傅小保大步跨移,尚且追之不上。 好在没一会,转过屏风,已到大殿,傅小保虔诚低头进殿,连头也不敢抬,忽听殿上一个慈祥的声音说:“傅公子,休要过于拘礼,抬起头来,咱们娘儿们随便谈谈。” 博小保猛一抬头,登时吃了一惊,在他心中,“七指姥姥”既已年逾百岁,想必是个鸡皮鹤发的枯老太婆,万万料不到竟会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丽人,吓得忙又把头低下,再不敢随意仰视了。 古若英点头笑道:“果然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骨格奇佳,难为你那师父,怎么找着的。” 傅小保听见提他师父,心中一酸,顿首答道:“晚辈初进师门,未曾习得师父他老人家一招半式,万不料贡噶山上,竟然变起肘腋,从此阴阳隔路,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 晚辈不肖,师门失去至宝‘灵蛇剑谱’无法夺回,更连累绢姊姊千里奔波,翠姊姊更因此身受重伤,看来晚辈乃不孝不义之人,万望老夫人慈悲,不吝责教才好。” 古若英哈哈笑道:“老身幽居荒山,已垂百年,今天才算再见到似你这种酸文褥礼的人,看起来你年纪轻轻,怎的竟不如令师唐大侠来得爽朗豪迈?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老身意料之外呢!” 傅小保听得汗流浃背,惶恐无地,连忙谢罪。 古若英令他就在殿侧坐下,然后说道:“有关令师唐大侠离此种种,老身已得小绢归报,知之甚详。那三鬼一念愚忠,果不出老身所料,蹑踪下山,终致损及唐大侠,老身为此也深以为疚,如今事已至此,追悔感伤,徒亦无益。现唐大侠既已仙逝,今后寻剑谱、访遗孤,一切重任,尽在你的双肩,老身愧对令师,无以为赎,愿将令师所留一部魔剑无上心法奉还与你,并将本门几种不传秘学酌授你一二,务使你能于最短期中,功力剑术均有所增进,然后离山,方足肩负令师未竟遗志。但不知你可愿意吗?” 傅小保喜出望外,急忙谢道:“老夫人如此相待,晚辈不知何世修来这份奇遇,求还求不到,哪有不愿之理。” 古若英陡地脸色一沉,道:“为人最贵一心,凭此一颗赤子之心,上足以报国家,下足以酬父母,中足以谢师门,习武人须知渐进,纵有建成之逾,也并非人人可冀。你骨格奇佳,将来武功成就,势必超胜令师。我知你身负血仇,尚未报得,今日难得奇遇,却万不得以此仗恃,更不可恃技为恶,这一点,老身既代令师唐大侠授功传艺,也须得代他告诫于你才行,你务须切记心头,不得稍忘。” 傅小保诚惶诚恐,伏地应命。 古若英略为一停,语气一转,又道:“不过,闻得你不肯忘本,未出手向养育你成人的刁人杰夺取剑谱,这倒是万分难得的事,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是父。”刁人杰既为你师,又系你养育之父,这劫夺剑谱一事,万不能由你亲自出手,此事将来老身自有安排。” 说罢,微一摆手,起身自去。傅小保冷汗遍体,俯伏不敢仰视,好半晌,才听得耳边有人“噗嗤”一笑,一只莲勾,轻轻碰了碰自己,娇声说道:“起来吧!傻瓜,老夫人早走啦,尽磕头做什么?” 傅小保一惊抬头,却见原来是那引自己进宫的绿衣女郎,正娇憨地望着自己笑呢,连忙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问道:“小姊姊,但不知小翠姊姊现在何处?她肩上伤势可已痊愈了么?在下自进宫中,就一直未能再见到小绢姊姊和小翠姊姊,未悉能领在下前往一叙不能?” 那女郎掩口笑道:“你找她们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家,找人家女孩子,难道不知道害臊么?” 傅小保被她这种率直的取笑,说得脸上绯红,一时间险些下不了台,连忙正色说道:“小姊姊这话错了,想在下一路多承她们二位鼎力相助,累她们为此负伤辛苦,难道连看望看望她们也算失仪不成?” 那女郎笑道:“你想找她们原本不要紧,但可惜咱们宫中有条禁例,后面内宫,是不许任何男人跨越一步的,倘有违犯,必须刖足断腿,你自忖有这份胆量没有?” 傅小保心中一惊,讪讪地道:“似这等说来,在下自然不敢私犯贵宫禁例,那么就烦小姊姊替在下转达这点致候之意,也就是了。” 那女郎点点头笑道:“这倒使得,现在你大约也饿了吧?老夫人命我领你去偏殿用膳,并指示你安寝之处,你就跟我来吧!” 傅小保应声随在那女郎身后,穿越一座花园,来到园中一个孤零零的小屋之前,那女郎轻抬玉臂,推开房门,笑着指点道:“喏,这就是你的卧房住处啦!” 傅小保怀着满腔好奇,探头向屋中一望,但觉迎面扑来一阵脂粉香味,中人欲醉,而小屋一明一暗两间,明间放着锦橙书橱,想是吟哦之所;暗间却放置着牙床绣被,檀椅妆台,浓厚脂粉味也就是从这间房中发出来的。傅小保略一回顾,见房中纤尘不染,就如一直有人居住的一般,暗中忖道:看来这分明是间女孩子的绣房,却怎的要我住在这里? 他心怀揣测,面上自然流露不安之色,那女郎好似一眼便看了出来,盈盈笑道:“傅公子,你是奇怪这房中摆设,怎的全像女孩儿家居住的是么?” 傅小保脸上一红,道:“正是,在下正不解这原是哪位姊姊闺阁,倘是让我这俗子凡夫占用,岂不沾污了大好圣洁所在。” 那女郎咯咯笑了起来,妩媚的用手一掠鬓角,道:“咱们宫中但凡人住的地方,全是闺阁绣房,哪来男人的住处?这间房,原是我住的,老夫人要我替你寻一处僻静之处,俾使你演练功夫,我想想只有我这间独处一隅,也许对你比较方便,就把你安置在这儿了,你看看可还满意吗?” 傅小保听了,大是感激,忙道:“承小姊姊这般厚待,真令在下惶恐之至,在下来了许久,又承小姊姊以绣室相让,只是还没请教小姊姊芳名应当如何称呼呢?” 那女郎嫣然一笑,道:“我叫小玉,你以后就叫我小玉吧!咱们素来跟着老夫人,也不会酸文褥札,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且休息一会,我这就去替你拿吃的来,瞎聊了这许久,想来你早已饿了吧?” 说罢,自顾转身出房,姗姗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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