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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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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捕”铁成功,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老得像六十岁的老头子。终年劳心劳力,东奔西跑的就为缉捕作奸犯科的肖小巨盗,再加上风吹日晒,难得有一顿好觉可睡,怎么不显老态呢?“大力鹰爪功”是他成名的主要因素,多少江洋大盗都在拒捕之时丧命在他掌下,当然还需配合上他那鹰人的视察力、记忆力、思考力。看看他那已秃了脑门,就知道他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用脑上。再不然尔称“鬼捕”?连鬼犯了案,他都能有把握缉捕他归案呢! 他于燕二少可算是忘年交。 有一回他查案遭遇到江南六个最为狠毒的巨枭们联合阻击他在江阴道上。六个人存心要让他丧命当场,事实上他也绝对逃不了那早已布好的陷阱,就在绝望的当时,燕二少适时伸出援手,不但把他从鬼门前拖了回来,还一举生擒一对死了两双。从那时起,两人就成了朋友,一种过命的交情。 朋友有好多种,无疑的这种有过救命之恩的朋友,情谊最不可能变质。 当他在两江总督府里看到呈上来的个案,发现到燕二少竟然处斩定,可着实吓了一跳。 立刻请假三月,兼程赶往平阳城。 人与人的了解是于日俱增的,友情这玩意,就像一瓶醇酒,是放的愈久,也就愈浓烈愈香醇。 酒放久了,如果盖子没盖紧,会完全蒸掉。 一个人的心境,随着时间、距离也会完全改变。 “鬼捕”成功正要做那拧紧那盖子的人。 大牢里。 “铁捕”拿着一大迭文卷,他正蹲坐在发霉的稻草梗上,脸也霉的就如斑剥的石墙。 燕二少——燕翎不发一言,仍然目光清澈的看着那空茫的一点。 “二少,你就这么不说一句话吗?要死得像个男人,你愿意这么死法?” 一个人想死,别人有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我只求你,求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有我在,难道你还不信没有能力替你平反?” 他却忘了对方也有能力。 烦恼得紧扯自己的头发,那少得可怜的头发。 站起身,“铁捕”望着那俊逸的脸庞,他实在不明白这老友为何要这么做,两个人谁都明白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件极其荒唐与可笑的。 “你不愿说,我自己来查,我走了。” 听到“铁捕”要走,燕二少方转过头,眼里闪过一抹感激。 “不要费心,老铁,这个圈套太完美,完美的连我自己也都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就算你查出了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 “玉龙”燕翎,江湖上较为熟悉一点的朋友都尊称他一声燕二少。所谓二少爷,那当然表示他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哥哥。有关他的传说是这样子的:十六岁出道,挑了大别山三十六寨。 十七岁,横行江南二十余年,嗜吃小孩人肝的枯道人被他毙命于九幽山。 十八岁,江湖魔头“哭笑二仙”,双双被其各断一臂,并罚下重誓永不得踏出“黑风谷”一步。 十九岁,独上青城山,青城四子联手与其较技,胜负不知,但“玉龙”之名日渐声隆,而青城四子自此以后,就没有人再见到他们离开青城山过。 二十岁,生擒江南六妖的二人,另外四人却一一诛绝在江阴道上。 二十三岁,武当掌门与其论武在翠华峰顶,五日四夜后,武当掌门“玄云道长”传令凡武当二代弟子以下不论道、俗,日后见到“玉龙”燕翎均得行弟子之礼。 二十四岁,少林掌门亲迎于嵩山的入山道前,和他在少室山后“明月台”煮茗说古,纵谈天下。 “回燕山庄”财多庄大,在平阳县南。此应因燕家二位主人而名,大少爷燕荻、二少爷燕翎。 如今巨大的庄门已整整紧闭了近一年,外人全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来访的江湖名士均遭门房挡驾于外,言大少爷全家及二少爷都有事外出,归期未定。 然而下人们透露出来的消息却是这样子的——在年前,大少爷外出访友,三天后尸身被人送回,却不见首级,赶车的马夫称为一年轻美女所托。 二少爷悲痛欲绝,出外寻查凶手,三个月后回来竟一点头绪也没有。自此大少爷夫人带着公子就离庄住在平阳县街上,声言一日未找到真凶即一日不回“回燕山壮。” 二少无奈,便也搬出去同住,以便照顾兄嫂与幼侄,家仆们全未带去,所以偌大的庄院便由管家带着一干仆人照料。 谁知最近消息传来,二少毒害小公子,又持刀逼大少爷夫人未果,遭邻人拿捕送官,三审定案,秋后处斩。弄得下人们实在猜不透其中道理。 管家钱老爹为二位主人的父执辈,在老主人夫妇在世时即在庄内任管家一直迄今;然而三番两次的到牢里探监,二少却从不提事情发生的经过,到最后退急了竟然拒绝接见。 眼见一个庄院即将落败,任谁也没办法。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轮廓。 “鬼捕”铁成功所打听到的也是这样。 “大员外,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敢耽阁,总算赶到了,呃,最迟也不过迟了两个时辰罢了,就算打我嘛,也犯不着打我肚子呀!那可是装饭菜的地方。可怜我可是整整十几天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哩,再说我的裤子也都磨破了,就看在我光着屁股骑马的份上,就恕我这迟到之罪吧!”忍住笑,王呆对着李员外嘻皮笑脸说。 “打你只为了你那可恶的笑。”李员外面无表情道。 “娘的,笑也犯了错?那你这弥勒佛可不早让人打成了庙里供着的七爷八爷?” “好了,小呆,找你来的原因,信上已经告诉了你,目前距离行刑的日子只剩下五天,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办?你好歹也拿拿主意。” 想起了这件事,小呆不但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见过二少没?” “大牢里又不是观园子,哪能随便进得去,我托人问过了,据狱卒说二少是谁也不见,每天在狱里发呆。” “这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又问谁?反正这件事他绝做不出来的,既然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他又承认呢?”李员外说道。 “还有五天,我赶来了就由我来调查,万一时间来不及最多劫法场就是。” “废话,要能这么做,我还找你来干什么?你是吃肉的,难道我就是吃素的?这么做二少会愿意?他要愿意当初又有谁能制住他?” 二人俱皆缪然。 半响—— “员外,这件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多么?” 一尚无人知道,因为这只是一般的小案子,就算名字相同,道上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是二少。 “他这么做是基于什么原因呢?真是为了家产吗?不可能,从他的心态来分析,既不愿表白,又有牺牲自我的意愿——”员外自语道。 “对,就从他的出发点找起,首先我们先想想他若死了,谁有利益,他若死了,谁最高兴?他若死了,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又成全了谁?” 小呆是最聪明的,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心。 蓦地——小呆想起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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