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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行了,這一下他可是讓人請進了「倚虹堂」。

  有這兩個陪著,一路「通行無阻」,到了「倚虹堂」前,兩個「便衣」走過來,一個問道:「麻子,怎麼回事兒,這傢伙是幹什麼的?」

  那麻子道:「這傢伙站在『高粱橋』上探頭探腦的,瞧他不順眼,帶過來問問。」

  那便衣道:「把他押到東邊兒去,領班在那兒。」

  那白淨漢子衝傅天豪冷冷一偏頭,道:「到了地頭兒了,進去吧!」

  傅天豪淡然說道:「我沒說不進去。」一步跨了進去。

  進了「倚虹堂」的門兒,裡頭有個小院子,外頭那麼多人,裡頭卻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幾間屋有的關著門兒,有的敞著門兒,也不知道那一間裡有人。

  只聽那白淨漢子在身後道:「往東走,東邊兒是,『待客』的地方。」

  傅天豪沒往東走,突然停了步,扭頭問那白淨漢子道:「你告訴我一聲,『九門提督』善銘在那兒?」

  白淨漢子一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們大人不在這兒。」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善銘不在這兒?不會吧?」

  那麻子眼一瞪,道:「少廢話,走!」他一步跨到,抬手一掌推了過來,瞧他那個子,瞧他那巴掌,換個人準會被他推一跟頭。

  奈何他今兒碰上的是「大漠龍」。

  他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樣子白淨漢子罵錯了人,這麻子的眼長錯了地兒了呢!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剛纔是在外頭,我不願跟你們一般見識,現在不同了,你站穩了。」他一把抓住了那麻子的腕子,側身往過一帶,麻子怎麼也站不穩了,蹲跟著從他跟前衝了過去,又在他脖子後頭補了一掌,他一聲也沒吭地趴下了,這下摔得不輕,不知把牙摔掉了沒有,也不知道把臉上的麻坑兒磨平了沒有。

  那白淨漢子登時直了眼,叫道:「好哇!原來你是個──」

  「不錯。」傅天豪微一點頭道:「我有一身只比你們高,不比你們低的武藝,而且我是來找善銘的霉氣的──」

  白淨漢子臉上變了色,抬手就要探腰──

  傅天豪一步跨到,鋼鉤般五指已然落在他脖子上,傅天豪道:「別動,動這個你還差得遠,我不願意傷人,別逼我捏斷你的脖子,告訴我,善銘在哪兒?」

  白淨漢子手沒顧得再摸腰,他那一雙手只死命地抓住傅天豪那隻胳膊。

  可是他沒敢在傅天豪胳膊上用力,即便是用了力,那也是白費,他能在傅天豪捏死他之前把傅天豪的手拉開?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只聽他道:「你,你要找我們大人?」

  傅天豪道:「不錯,他在哪兒?要想保住你這條命,就實話實說。」

  白淨漢子瞪著眼道:「我,我──」

  「你什麼?」傅天豪道:「我站在『高粱橋』頭本來難到『倚虹堂』來,是你倆把我帶進來的,要怪只能怪你們倆,不能怪我,是不?說吧!善銘在哪兒?」

  白淨漢子沒說話。

  傅天豪五指一緊,用了一點點兒力。

  白淨漢子嚇白了臉,忙道:「後頭另有一間屋,裡頭有個套間──」

  傅天豪道:「這兒我不熟,乾脆你帶我前去。」

  他那隻手鬆了白淨漢子的脖子,只一翻便扣上了白淨漢子的腕脈,他道:「咱們倆來個搪手而走,請走吧!」他拉著那白淨漢子往後走去。

  怪得很,到現在這小院子裡還不見一個人影兒。

  八成兒是善銘不讓他們進來,所謂後頭,那也只是正北幾間屋的後頭,繞過正北這幾間屋,一間精雅的小屋子立即呈現眼前。「前頭」已經夠清靜的了,眼前這「後頭」更清靜,別說看不見一個人影,就連一點聲息也聽不見,那間精雅小屋更是兩扇門關得緊緊的,一點兒動靜沒有。

  傅天豪有點懷疑,道:「你說善銘在這間屋裡?」

  白淨漢子連連點頭說道:「是的,屋裡還有個套間──」

  話還沒說完,那間小屋突然傳出了一聲輕笑,笑聲不大大,也只有那麼一聲,任何人一聽就知道是女子笑聲,因為它清脆悅耳,像銀鈴般。

  傅天豪怔了一怔,旋即倏然麗笑,道:「原來如此,這真是公私兩便啊!行了,你走吧!告訴你領班一聲,有人找你們大人的霉氣來了。」

  白淨漢子跟從貓爪下掙脫的耗子一樣,一溜煙般沒了影兒。

  傅天豪邁步走向那間小屋,到了小屋前他沒敲門,抬掌按在兩扇門上只一震,砰然一聲,門栓從裡頭斷為兩截,兩扇門開了,傅天豪一步跨了進去。

  只聽裡頭有人驚聲問道:「誰呀?」

  這回是個男人的話聲,而且一聽就知道這是個老頭兒。

  傅天豪沒答理,邁步直往裡闖,一直到了那垂著簾兒,春光外透的套間門口,才道:「提督大人,有不速之客到,請把衣裳穿好。」

  套間裡那人道:「你是──」

  傅天豪道:「大人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沒聽見套間裡那人再說話,只聽見一陣懇懇奉奉的穿衣聲,隨即聽見兩聲步履聲,垂簾兒一掀,善銘出來了,臉色紅紅的,跟喝了酒似的,一隻手還在扣釦子呢!

  掀簾兒一見傅天豪,他一怔,就在這時候外頭衣袂飄風聲響起,顯然是「五城巡捕營」的人趕到了。

  傅天豪一步跨到套間門口,伸手便抓住了善銘的一隻腕子,道:「提督大人,告訴你轄下的這些人一聲,別讓他們進來。」

  這句話剛說完,小屋門口撲到了「五城巡捕營」的「便衣」,約莫十幾個,帶頭的是五十歲上下的乾癟瘦老頭兒,人挺精神,一雙目光也相當銳利。

  他顯然是老經驗了,辦事也相當精明幹練,一見屋裡的情形,沒等善銘開口,抬手便攔住了身後那些人。

  傅天豪笑了,微一點頭道:「不錯,你這位下屬挺機靈,用不著提督大人你再開尊口了。」

  只聽門外那瘦老頭兒道:「朋友,你是哪條線兒上的,有什麼話好說──」

  傅天豪道:「閣下是──」

  那瘦老頭兒道:「我姓杜,蒙提督大人提拔,榮為『五城巡捕營』領班──」

  傅天豪道:「原來是『五城巡捕營』領班杜老,失敬,我有件事要跟你們提督大人商量商量,煩杜老帶著你的人在外頭等一等,待會兒,我還有偏勞杜老之處。」

  姓杜的瘦老頭兒上前一步道:「朋友,你──」

  傅天豪微微一笑,道:「杜老既然攔阻所屬在先,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利害,是不?」

  姓杜的瘦老頭兒連忙退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善銘仗著他是個帶過兵,練過刀棒拳腳的武官,想猛往下一沉腕掙脫傅天豪的掌握,他勁兒是用了,比剛纔在屋間裡用的勁兒還大,奈何隔著一個垂簾兒,兩回事兒完全不同,勁兒他用的不小,卻沒能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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