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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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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腕突然一翻而下,一式「行者偷桃」扣住了紅衣人兒的皓腕。 他一扣即鬆,紅衣人兒嬌靨猛地一紅,道:「我輸了,夠了,聽我告訴你『泰安堂』事的究竟吧!」 這那裡是較量,簡直是逗著玩兒,傅天豪有點哭笑不得, 好在紅衣人兒馬上要告訴他「泰安堂」事的究竟了,他也只有認了,當即退後一步,道:「承讓,謝謝,我洗耳恭聽。」 紅衣人兒搖搖頭,道:「你用不著謝,這是你贏來的,你並不欠我什麼,我不會跟鳳妞兒一樣,讓你日後為難。」 原來姑娘她用意在這兒,等於明白地告訴人家她喜歡人家,可又不願讓人家先欠著她的,日後有所為難,好個有心人, 好個玲瓏剔透的姑娘。 傅天豪呆了一呆,心裡馬上對眼前這位刁蠻、任性,心竅兒玲瓏的姑娘有了好感,定了定神道:「姑娘,我仍然感激。」 紅衣人兒脈脈含情,深深一瞥,道:「我是諸霸天的女兒,諸霸天是趙六指兒的朋友,我跟他們不同,至少我現在跟他們不同。」 這話傅天豪焉能不懂,他一時難以作答,只有道:「謝謝姑娘。」 紅衣人兒道:「希望你別輕看我。」 傅天豪道:「我不敢,也不會。」 紅衣人兒道:「我寧願聽你這後一句──」頓了頓道:「我叫諸亞男。」 傅天豪道:「諸姑娘。」 紅衣人兒諸亞男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心裡著急,我這就告訴你,昨兒晚上『五城巡捕營』的人幾十個分成兩撥,一撥先困住了那家酒鋪兒,另一撥衝進『泰安堂』拿人,他們的行動很快,沒多大工夫就撤走了,他們只帶走了那位沈姑娘,別的人一個沒動,『泰安堂』跟那家酒鋪兒的人,還是等他們撤走之後才出來的──」 傅天豪暗感詫異,道:「他們只帶了沈姑娘,別的人一個沒動?」 諸亞男點點頭,道:「是的,我一直想不通,窩藏叛逆跟叛逆同罪,為什麼他們只帶走了沈姑娘,別的人一個沒動──」 傅天豪沒工夫想那麼多,他道:「照姑娘這麼說,沈姑娘是落在『五城巡捕營』了?」 諸亞男道:「不錯,據我所知,他們最遲今天晚上就要把她呈交刑部,要救沈姑娘還來得及,只一等他們把沈姑娘呈交刑部,再想下手可就難多了──」 傅天豪一抱拳道:「謝謝姑娘,我這就──」 諸亞男忙道:「別忙,京裡的事兒你沒我熟,這樣闖『五城巡捕營』救人不行,『五城巡捕營』的人,身手都不弱,儘管你有一身好武藝,可以穩操勝券,可是往那兒闖,總嫌費事些,再說你帶著沈姑娘走也沒那麼容易,你倒不如直接找『九門提督』善銘逼他放人,有個『九門提督』當護身符,帶走沈姑娘也容易得多。」 傅天豪道:「多謝姑娘指點,請告訴我『九門提督』衙門──」 諸亞男搖搖頭,道:「『九門提督』衙門禁衛森嚴,那兒也不好走,善銘現在也不在,過兩天他們那主子要到西郊去,這兩天善銘忙著在一路上佈置,你現在只趕到『高粱橋』邊的『倚虹堂』去,在那兒準能找到他。」 傅天豪一陣激動,抱拳說道:「多謝姑娘,若能救出沈姑娘,保全這一忠義之後,皆姑娘今日所賜。」 諸亞男嬌靨紅紅的,搖搖頭道:「那倒不用,只要你別忘了京裡有個諸亞男,我就知足了。」 傅天豪心頭一連震動了好幾下,道:「姑娘,事關重大,我不敢多耽誤,就此告辭了,異日再謀後會。」一抱拳,騰身而起,去勢如馬。 望著傅天豪那行空天馬般身影,諸亞男那美艷的嬌靨上浮現一片幽怨神色,她喃喃說道:「我這是為什麼,我這又是圖的什麼──」 她自己都不知道,恐怕只有抬眼問天了,她頭一低,轉身掠去。 ▼第十六章 出「西直門」,約莫半里地,就到了歷史上有名的「高粱橋」。 這地方在「玉河」下游,「玉泉山」的水流經於此,有「高粱水閘」,創建於元,其上由巨石建的橋,就是「高粱橋」,相傳宋太宗伐「幽州」,與遼將耶律休哥大戰於「高粱橋」,所指就是這地方。 「倚虹堂」在「高粱橋」西,為清初所建,有宮門三楹,堂糜數間。 「倚虹堂」原是皇上幸西山偶而歇息的地方,平常難得有人往這兒來,也不准閑雜人等往這來,一座「倚虹堂」經常是顯得冷冷清清的。 可是一到皇上要幸西山的前後,這地方就熱鬧起來了,這熱鬧並不是指廟會那樣兒的熱鬧,而指那些當官兒的在這兒來往奔走。 皇上出宮可不是一件等閒小事兒,頭一件事兒就是要「清道」,這「清道」並不單指鋪鋪路,打掃打掃乾淨,把雜草除除,把樹木修修,也包括安全兩字在內。 論起這「安全」兩個字遠比灑掃清理責任大、麻煩,路沒清理乾淨頂多挨頓罵,要讓那個「冒失」的驚了駕,那可是要腦袋的事兒。 這位雍正皇帝自己的作為自己清楚,他殺過多少人,樹過多少仇,這筆帳全在他腦子裡,不只防有人要行刺,就是他那幾個弟兄的後人也無時無刻的在找機會,所以他出宮時的安全要比康熙在位的時候注重得多。 他這一注重,自然就苦了負責安全的官兒,所以「九門提督」就忙上下,「倚虹堂」也就熱鬧上了。 別看「九門提督」在升斗小民老百姓面前挺威風,挺神氣,就滿朝文武論,他只是個起碼的武官,掌管「九門鑰匙」,負責京畿安寧,如今皇上要幸西山,他忙的也不過是外圍的事兒,真正的「近身護衛」還輪不到他。 傅天豪站在「高粱橋」頭往西看,看得他不由皺了皺眉。 「倚虹堂」就在眼前,不遠,一點見也不遠,可是,要從這高粱橋頭走到「倚虹堂」去,卻不是件容易事兒。 沒別的,「九門提督」在此,禁衛當然森嚴,從「高粱橋」往西看,一路上有清理道路的工人,兩旁監工的,是一個連一個的禁軍,「倚虹堂」四周除了布署禁軍的崗哨之外,還有暗藏兵刃利器的「五城巡捕營」、「便衣」,門口、牆外一個接一個的,像這樣,一個百姓怎麼能近「倚虹堂」? 憑傅天豪的一身所學,他可以闖,也可以輕易地闖進「倚虹堂」去,但是他不能也不願硬闖。 因為那樣勢必驚動人,他不怕驚動「倚虹堂」的這些人, 「高粱橋」距「西直門」不過半里,怕驚動那些守城門的步軍,他不是怕守城的步軍趕來救援,而是往上報,這件事只一上報,善銘這個「九門提督」可就難以做主了。 他正在這皺眉叫難,一陣步履聲從背後傳了過來。 他扭頭一看,只見不知道從那兒來的兩個穿黑色褲褂,打扮相當俐落的中年漢子衝他併肩走過來,他一眼便看出這兩個中年漢子腰裡藏著傢伙,心裡當即就明白了幾分,可是他裝得跟沒事人兒似的。看了一眼之後,隨即又把頭轉了回來。 步履聲轉眼間就到了他身後,只聽一個低沉話聲從身後傳了過來:「轉過身來。」 傅天豪明白是衝他說話,連遲疑都沒遲疑地馬上就轉過了身,那兩個漢子就在他眼前,一左一右,四道目光盯得他緊緊的,生似想從他身上能看出什麼來。 聽話聲傳的方向,剛纔叫他轉身的該是左邊一個,左邊這漢子個兒挺大,挺壯,臉上有幾個麻坑兒。 他剛轉過身,便聽左邊那麻子冷冷說道:「你是幹什麼約?」 傅天豪看看他,又看看右邊那一個,道:「二位兄台是──」 那麻子道:「少廢話,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知趣點!」說話好不和氣。 傅天豪道:「我是個過路的。」 「混帳!」那麻子眼一瞪,破口罵道:「你過什麼路,城門口老早就貼上了告示,字兒個個賽過斗大,這條路這兩天不許走,你瞎了麼?」 傅天豪心裡自然不痛快,可是他忍了,他知道在這兒不能動手,「倚虹堂」那邊看這邊看得很清楚的,這邊一動手,馬上就會驚動那邊,他道:「對不起,我沒看見。」 「你的眼長在你媳婦兒的褲襠裡去了?」右邊那漢子個子小點兒,人也較為白淨,說起話卻比這麻子天個兒還粗還野蠻,他冷笑一聲道:「人家都看見了,你沒看見,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站在這兒探頭探腦的,光棍眼裡揉不進一粒砂子,爺們兒是幹什麼吃的,還能瞧不出真假皮貨來,乖乖的跟我們走吧!」 傅天豪道:「二位,我真是過路的,我真沒有看見告示。」 那白淨漢子道:「少廢話了,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不遲,走吧!」 傅天豪道:「二位要帶我上那兒去?」 那麻子道:「現在別問,到了你就知道了,反正總不會是請你做客吃喝一頓去。」 傅天豪遲疑一下,微一點頭道:「好吧!只要二位認為抓對了人就行。」他邁步就走。 白淨漢子伸手一攔道:「少他媽的裝佯,轉過去往那邊走,爺們兒站在遠處瞅了你老半天,有沒有抓錯人,待會兒就知道了,走!」 傅天豪二話沒說,轉過身往西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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