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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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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成道:「只不知道是白道的,還是黑道的,但願是白道上的,黑道上的走不走都不要緊。」 俊小伙子道:「白道上的也好,黑道上的也好,咱們這一趟車恐怕要賠錢了。他們這麼一走,誰還給咱們車錢。」 駱三爺淡然一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能救幾個白道上的血性英雄,連車都賠進去我都會幹。」說話間又是一連幾條人影從幾輛車裡掠出,閃了幾閃,便不見了。 江大成一巴掌拍上俊小伙子肩頭,道:「行了,二晃,你的功勞不小,回去之後,得讓大爺好好提拔提拔你。」 俊小伙子翻了他一眼,道:「幹嘛呀,我這又不是當官兒。」 駱三爺道:「只不知道還有沒有了,要是沒有,我得把這張信送給譚北斗瞧瞧去,來個先發制人。」 江大成道:「前前後後走了六個,不少了,恐怕不會再有了。」 駱三爺道:「這回坐上咱們車的黑白二道人物難道只六個嗎?不會吧!」 俊小伙子道:「不只六個,前些日子連跑帶死的,加上今兒晚上走的,整整十個,不算少了。」 駱三爺搖搖頭道:「白道上的也好,黑道上的也好,只要到這兒來的,就全該是知名的大角色,太可惜近在咫尺卻無緣一見。」 江大成道:「咱們見過大漠龍了,能見一個『大漠龍』也就夠了。」 駱三爺道:「咱們見著的,恐怕也不是大漠龍的真面目──」頓了頓道:「恐怕不會再有了,我不能等譚北斗來找我,這就先找他去,江大成留在這兒,二晃歇著去吧!」 他挺身站起,往後隊走去,走得相當快。 到了後隊,帳蓬裡的燈仍亮,他老遠便停了步,高聲說道:「譚老睡了嗎?駱三求見。」 帳蓬一掀,裡頭出來兩個人,一個是譚北斗,另一個是四十多歲濃眉大眼的壯漢子。 譚北斗一出帳蓬便道:「駱三爺請過來吧,我正要派人請你去。」 駱三爺放步走了過去,道:「譚老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譚北斗的臉色有點陰沉,道:「聽說車隊裡剛纔接二連三走了好幾個江湖客,我要問問駱三爺出了什麼事兒?」 駱三爺忙道:「我就是為這事兒來見您的,您請看看這個。」 從袖底摸出那張信箋雙手遞了過去。 譚北斗接過那張信箋,展開一看,臉色陡然一變,旋即哼哼一陣冷笑,道:「好啊,這是那位高明人物的傑作。不錯啊,竟一巴掌拍到我譚某人頭上來了。」 駱三爺道:「譚老,您看這是──」 譚北斗目閃精芒,望著駱三爺道:「駱三爺,這是哪兒來的?」 駱三爺道:「弟兄們在我那輛車邊上拾到的,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看過信馬上就趕來了。不知道那些人剛纔突然離開車隊跟這張信有沒有關係?」 譚北斗白著臉冷笑說道:「何止有關係,那些人就是見了這張信才一個連一個跑掉的。你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事到如今我也用不著再瞞誰了,那些都是朝廷緝拿多年未獲的大盜賊,大叛逆,這些人當中有的是『大漠龍』的同黨,有的則是『大漠龍』的仇家,我好不容易想出這條計謀引他們上鉤,如今竟不知讓那個該萬死的東西給壞了──」 駱三爺截口說道:「要照您這麼說,那暗中散發這些信件的人,分明是叛逆一夥。」 譚北斗脣邊掠過一絲詭異笑意,微一點頭道:「不是他們是誰,自然是他們。」 駱三爺道:「這種通風報信事兒應該罪加一等。」 譚北斗道:「那當然,只讓我查出他是誰,我馬上把他就地正法,要他的腦袋。論公,是叛逆一伙,論私,他斷人財路,砸人飯碗,存心跟我譚某人做對,等於是我譚某人的對頭仇家。駱三爺,這趟車是你押車掌舵,車隊裡出了這種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啊!」 駱三爺道:「那怎麼會,駱三又怎麼敢。只是,譚老,怕祇怕那散發這些信件的人早跑了。」 譚北斗道:「何以見得?」 駱三爺道:「譚老請想,他散發這些信件的目的,只為救他那些同黨,如今目的既已達到,他焉有不跟著他那同黨一塊兒逃走的道理,自不會再來在車隊裡等您拿他。」 譚北斗冷笑一聲,搖頭說道:「不,駱三爺,你錯了,那些個叛逆盜賊雖然一個連一個的自這法網邊緣逃脫,可是那散發這信件的人,他還在這個車隊裡。」 駱三爺心裡跳了一下,道:「譚老說那散發這些信件的人還在車隊裡?不會吧!」 譚北斗搖頭說道:「不,他一定還在這個車隊裡,我敢拿我譚某人這三字『大鷹爪』擔保。」 駱三爺心裡皺了一皺,道:「譚老是當代名捕,是位成名多年的老江湖,經驗歷練兩稱老到,眼光自是高人一等,譚老要這麼看,駱三自不敢多嘴。」 譚北斗微一搖頭,道:「駱老弟,不是譚某人故意給你找麻煩,我所以這麼說是有把握的。」 駱三爺道:「駱三想聽聽譚老的高見。」 譚北斗沉吟了一下,然後抬眼望著駱三爺道:「駱老弟,據你我所知,這些信件是散發而不是為送給某個人的,是不是?」 駱三爺也是經驗歷練兩稱老到的老江湖了,可是卻被老狐狸譚北斗這雙銳厲目光看得有點不安,他道:「我是這樣猜想,卻不敢斷言。譚老請想連我那輛車邊都丟了一張,這不是散發是什麼?」 「對!」譚北斗一點頭,道:「我也就是把握這點說它是散發,而不是專為送給那個人的。既稱散發,那應該是這車隊的每輛車他都送到了,照這麼看,分明那人不知道那些人是他該救的人,也就是說他分不出那些人是叛逆,那些人是安善良民,再根據這一點看,那散發這些信件的人,根本不是叛逆一夥,而該是個吃飽了飯沒事,好管閒事,存心跟官家過不去,跟我譚某人做對頭人。他既然是這麼個人,不是叛逆一夥,他用得著跑嗎?又能跑到哪兒去?」 譚北斗不愧是個成名多年的老江湖,不愧是當代的名捕,他這一番論斷可以說是入木三分,一針見血。駱三爺聽得心頭震動,一顆心登時又繃緊了三分,不得不點頭說了一句:「對,譚老目光銳厲,料事如神,駱三好不佩服。」 譚北斗聽了,搖搖頭,道:「其實這也沒什麼,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誰還看不出這個來,散發這些信件的人簡直是個蠢才,笨得無以復加──」駱三爺沒說話。 譚北斗話鋒微頓之後,接著說道:「現在咱們再看看這張信,墨跡新乾,分明是剛寫好的,這車隊藏文房四寶的地方不多,從這前後兩點看,那散發這些信件的人已呼之欲出,駱老弟只根據這兩點去查,我保管天不亮便能手到擒來。我還有事,不能分身,一切都偏勞駱老弟了,這是為朝廷,為官家,駱老弟又是這趟車的押車掌舵人,想必不推辭。這散發信件的人雖然不是叛逆一夥,可是正如駱老弟剛纔所說,這種事通風報信便得如同叛逆,駱老弟可千萬小心。」 駱三爺暗暗皺了眉,道:「譚老,這件事讓我來查,不大妥當吧?」 譚北斗道:「有什麼不妥當的?」 駱三爺道:「駱三是個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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