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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對面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一起發射射不中你們?你這是癡人說夢……」

  凌燕飛道:「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裏有沒有上次去過桑宅的,要有的話他看見當時我是怎麼破這玩藝兒的,當時我能破這玩藝兒,現在我照樣能破這玩藝兒,所以我勸你們不要一起發射,要是一射不中,你們個個都要橫屍。」

  對面那黑衣蒙面人獰笑一聲道:「我不信,放!」

  他這一聲放!噗地一聲,他那五毒斷魂筒裏的毒針射了出來,別的人卻沒動。顯然,凌燕飛那一番話收了效,世上沒有人不惜命的,沒有人不自私的,到了這節骨眼兒管他什麼教規不教規?誰都會先顧自己。

  只見寒芒一閃,凌燕飛掌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森寒的軟劍,劍尖上黑黑的一片,敢情他又一次地施展嘯傲山莊主人所傳那至高無上的玄功,把一蓬毒針全吸在了劍尖之上。

  馬如龍看得剛一怔。

  寒芒暴閃,凌燕飛振腕抖劍,那一蓬毒針離劍倒射,電一般地射向那黑衣蒙面人。那黑衣蒙面人來不及躲閃,被自己那一蓬毒針悉數射中,一根也不少地全射在了胸前,一聲慘嗥倒了地,滿地亂滾慘不忍睹,只滾了幾滾便不動了。

  凌燕飛垂下了軟劍笑笑說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們吧,剛才要是你們聽了他的,現在你們就全沒命了,接下來那一位要試試運氣?」

  這一來誰還敢動?誰先發射誰準先沒命,誰願意死?

  凌燕飛淡然一笑道:「我跟諸位談個條件,你們不發射,我也不難為你們,這樣僵著沒意思,我看你們還是撤走吧!」

  凌燕飛這句話一出口,先是一個,接著是兩個,而後三個,四個……剎時間那些黑衣蒙面人跑得一個不剩。

  馬如龍吁了一口氣,道:「燕飛,還是你行,你真行。」

  凌燕飛沒理會馬如龍,抬眼望著對面溝壁那最高處含笑說道:「看了這情形,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麼?」

  一聲震撼心神的激怒暴喝起自對面溝壁最高處那濃密的樹叢裏:「凌燕飛,你住嘴,別以為你嘯傲山莊的武功有什麼了不起,你再試試我這個!」

  一聲厲嘯空響起,立即一陣雷鼓般聲響從山溝兩端傳了過來,震得地皮都為之微微顫動。

  馬如龍一怔道:「馬隊。」

  凌燕飛道:「不錯,是馬隊。」

  的確,那震得地皮都為之顫動的是蹄聲,不是鼓聲,雜亂的蹄聲本就夠瞧,再加上山溝聚音,那聲勢自然更以驚人。

  就這兩句話工夫,右手邊這一頭已能看見馬匹了,整十匹高頭健馬,鐵蹄翻飛,奔馳如電,鞍上,都是身材魁偉高大的鐵甲武士,從頭到腳都有鐵甲護著,四肢彎曲處則以柔軟的皮革相連,只有頭盔有兩個洞,露著兩隻眼。連馬身上都有鐵甲,往下長及馬腿一半,一點也不妨礙奔馳。

  十名魁偉高大的鐵甲武士每人手上握著一根長矛,矛尖前指,縱騎奔馳。也就在這時候,兩邊山溝頂各出現十名手持鐵背強弓,腰懸雕翎的蒙面黑衣大漢,一個個箭搭弓弦箭鏃下指。

  凌燕飛臉色微變,道:「如龍,這才是你的蒙古仇人,看樣子兩邊這兩支馬隊訓練有素,一如當年岳王遭遇的拐子馬,當年岳王有長刀可以砍馬腿,今天咱們的兵刃卻不夠長,山溝兩邊他們已佈上了弓箭手,防咱們從兩邊溝壁上去,我沒想到他們會出此一著,他們人馬都有鐵甲,而且各持長矛佔盡了便宜,咱們的處境危險,為今之計咱們只有從這兩邊溝壁脫離險境了,留神那些弓箭手,走。」

  一聲走,兩個人雙雙騰身往對面溝壁撲去。

  一聲粗獷長笑劃空響起:「你們也知道厲害了,往那兒跑,射。」

  弓弦響處,箭鏃破空之聲大作,前上方射下了一排,後上方也射來了一排。

  兩支馬隊不但訓練有素,而且溝兩邊山溝頂上的弓箭手配合得很好,兩邊弓箭手射出了羽箭,兩邊二十名鐵甲武士立即收韁停住了座騎。當然,他們怕的是弓箭手誤傷自己人。

  他們雖都收韁停馬,但都嚴陣以待,看樣子凌燕飛跟馬如龍只要有一個被那些弓箭手逼下來,他們馬上就會勒馬衝過來。

  凌燕飛跟馬如龍身法如電,一個起落便掠到了這邊溝壁下,從這邊溝壁頂射下來的一排箭立時落了空,但從那邊溝壁上射下來的一排箭已劃空射到。

  凌燕飛一聲沉喝,霍然旋身,軟劍帶著一片寒光揮了出去,十支雕翎,飛的飛,斷的斷,他接著說道:「如龍,上,你照顧上頭。」

  馬如龍順手折斷了一棵小樹,騎身而上,一頭鑽進了樹叢中,凌燕飛跟著騰身拔起也撲進了樹叢,人躲進樹叢雖然擋住了外頭的視線,但也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更要小心兩邊射來的箭。

  兩個人在樹叢裏騰身上拔,往壁頂攀登,不但得躲上頭射下的箭,而且還得躲後面射來的箭,只聽得上下左右噗噗直響,箭落如雨,好不驚險,還可以聽見上下後三方一聲聲的喊叫在這兒,在那兒!

  兩個人各具一流身法,輕功造詣又都高絕,即使有時候碰著了枝葉那也是很輕微,所以那些喊叫也不過是瞎猜亂喊,因之那些弓箭手射出來的箭也失去了準頭,東一下,西一下的亂射。這倒幫了兩個人不少忙,也減少了不少的威脅,沒多大工夫,兩個人已攀上高處。

  凌燕飛低低說道:「先擲他們幾把飛刀,然後跟在我後頭上去。」

  馬如龍探腰摸出了幾把飛刀,抖手打了上去,慘叫聲中三名弓箭手栽了下來。

  這一下亂了,剩下的弓箭手立即退向後去,凌燕飛要的就是這一刻,他道:「跟在我後頭。」

  猛提一口氣,撥開枝葉衝了上去,人剛一冒上壁頂,只聽那幾名弓箭手大叫說道:「上來了,上來了。」

  「噗」地幾支雕翎射了過來,奔電般帶著異嘯聚射凌燕飛。凌燕飛人一冒壁頂便已看清了眼前的情勢,只要看得見就好辦,他軟劍一揮,磕飛了幾支雕翎,人落地又起,軟劍灑出一片寒芒向迎面三名弓箭手撲了過去。他快得讓那三名弓箭手來不及再抽箭,匆忙間揮起鐵背弓就擋。

  別說是弓了,就是兵刃也擋不住凌燕飛那把矯若游龍的軟劍,威力無匹的劍勢,沒聽見叫,但見血雨狂噴,三名弓箭手立時倒了地。

  他撂倒了三個,馬如龍也撂倒了兩個,剩下兩個一看情形不對,轉身就跑,馬如龍揚手就是兩把飛刀,那兩個沒能跑出三步,飛刀齊沒後心,也趴下了。

  剛才對面沒敢射箭是因為有自己人在,現在自己人都沒了,叱喝聲中一排箭射了過來。這些弓箭手個個人高馬大,身經力壯,所用的也都是鐵背強弓,所以射出的每一支箭都是疾若迅雷奔電。

  也就因為剛才他們沒射箭,馬如龍誤以為距離太遠射不到沒留意,他躲得慢了一點,左臂上中了一箭,勁力之強帶得他退了兩三步。

  凌燕飛大驚,一跺腳道:「你怎麼顧前不顧後。」

  馬如龍抬手把箭拔了出來,面不改色,從衣裳上扯下一塊布綁住了傷口,道:「小意思,咱們找剛才那發號司令的匹夫。」

  凌燕飛道:「剛才鑽上來的時候我就找過了,他早……」

  忽然凝目溝底,道:「那是不是他。」

  揮劍磕飛了幾支箭。凌燕飛磕飛這幾支箭後對面忽然不射了,敢情是沒箭了!

  馬如龍凝目往下看去,只見那二十騎鐵甲武士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名蒙面黑衣大漢,他立時一揚雙眉叫道:「你可是適才那發號司令的匹夫。」

  那蒙面黑衣大漢仰著頭道:「不錯,馬如龍,適才發號司令的就是我。」

  馬如龍揚手把那個小革囊扔了下去,道:「這東西可是你的?」

  那小革囊不偏不斜,恰好落在那蒙面黑衣大漢的腳前。

  那蒙面黑衣大漢俯身拾起了小革囊,道:「不錯,這東西是我的,當年殺死馬榮祥老狗夫婦的就是我。」

  馬如龍臉色大變,殺機狂熾,一咬牙道:「匹夫,你在下頭等我。」

  他閃身就要撲下去。

  凌燕飛伸手拉住了他道:「你以為他會跟你單打獨鬥麼?」

  馬如龍一掙道:「不要管我,我就是死也要拼了這匹夫。」

  凌燕飛冷冷道:「你可以死,但把孟蘭丟給誰管?」

  馬如龍神情一震,猛力扔了手裏那棵小樹,轉身抓起一張弓,一支箭,向著溝底那蒙面黑衣大漢拉弓就射。

  凌燕飛道:「這個忙我倒可以幫一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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