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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安貝勒道:「那麼現在呢?」

  凌燕飛道:「現在關係的不是我個人的生死榮辱,而是忠奸正邪的存亡盛衰,我應該也願意挺身一鬥。」

  孝親王忍不住一揚拇指喝道:「好!燕飛,這才是大勇,這才配稱俠,安蒙,你要改改你的脾氣,多跟燕飛學學。」

  安貝勒氣歸氣,他是氣馬如龍,對這位九叔,他是一向敬畏有加,而且安貝勒只是性情剛烈,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聽孝親王這麼一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說話。怡寧不太關心別的,她只關心凌燕飛,她道:「燕飛,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他?」

  凌燕飛道:「我準備今天晚上準時赴約。」

  怡寧道:「我跟你去。」

  安貝勒道:「你別去,我去。」

  凌燕飛道:「又不是打狼去,去那麼多人幹什麼?」

  安貝勒冷哼一聲道:「馬如龍跟隻狼可沒什麼兩樣。」

  凌燕飛道:「就算他是隻狼,虎我都不怕還怕狼?」

  怡寧道:「馬如龍這個人我清楚,他不但傲而且陰,狠起來什麼手段都施得出,你可不能一個人兒去。」

  凌燕飛道:「你們少跟江湖接觸,不知道江湖規矩,人家指名約我一個人,除非他邀有助拳的,要不然我不能帶一個人……」

  怡寧道:「你怎麼知道他不帶人不設埋伏?」

  「對了,兄弟。」安貝勒猛擊一掌,瞪大了眼道:「馬如龍這時候約你決鬥,又把魯天鶴搶了去,未免太巧了些,他一個人沒這麼大膽,別是福康安……」

  孝親王道:「你倒是粗中有細,這個我跟燕飛早想到了。」

  怡寧叫道:「哎喲,要是這樣他豈不早把人交給福康安了?」

  安貝勒臉色大變,道:「對,兄弟……」

  凌燕飛平靜地道:「這一點我也已經想到了,你們放心我自有對策。」

  安貝勒道:「他要是把魯天鶴交給福康安,魯天鶴就準是死路一條,魯天鶴一死,你還能有什麼對策?」

  凌燕飛淡然說道:「他要是不會把人交給福康安,咱們不必急,他要是會把人交給福康安,咱們急也沒用,因為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即使我趕到福康安那兒去,也救不了魯天鶴……」

  怡寧道:「他準會把魯天鶴交給福康安。」

  凌燕飛道:「那也不要緊,少一個魯天鶴我照樣能制福康安於死命,醬肉裏下毒的事我已經查出來了,而且把孟蘭的兩個蒙古衛士哈達跟隆克擒了來……」

  孝親王忙道:「真的,燕飛,人呢?」

  凌燕飛道:「我已經交給他們好生看守了。」

  孝親王道:「那得防著他們再來……」

  凌燕飛道:「現在他們還未必知道,就是知道也未必敢現在來,倒是晚上我去赴約的時候,怕馬如龍……」

  孝親王臉色一變。

  安貝勒冷哼下聲道:「讓他再來吧,這回我等著他呢。」

  凌燕飛道:「他要是一個人來倒好應付,怕只怕他來的人很多,咱們的人手一下子應付不了那麼多人。」

  孝親王面泛焦慮之色道:「燕飛,你看他們會再來麼?」

  凌燕飛道:「難說,他們製造了一個對他們很有利的機會,那就是以魯天鶴的性命為要脅,逼得我不能不赴今夜之約,他們也許料準了,雖然咱們又掌握了哈達跟隆克,但這兩個卻不如魯天鶴,魯天鶴逕自指控福康安命他找人行刺,哈達跟隆克則不可能承認福康安命他二人找人下毒,這麼一來福康安就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罪,是以我非得去找馬如龍要回魯天鶴來不可,這個機會對他們太有利了,福康安養的死士不少,從行刺、下毒這兩件事看,福康安的這些死士也經常跟外頭的各類人物有連絡,這樣福康安也可以間接地找別人來為他賣命,縱然咱們能擒下來搶人的人,這份罪也落不到福康安頭上,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福康安這種手法可謂高明之極。」

  安貝勒道:「那咱們怎麼辦,說來說去還是魯天鶴這個人證重要。」

  馬宏突然叫道:「大哥……」

  凌燕飛淡然說道:「兄弟,你不用再說了,武功一途是絲毫無法勉強的,我不認為這是你的錯,除非你是能攔住馬如龍而沒攔住他,我知道咱們現在處的是被動地位,可是咱們曾經處在主動地位過,情勢不是一成不變的,片刻之後焉知咱們不能扳回優勢又站在主動地位上,你們都相信我,我自有辦法克敵致勝的。」

  安貝勒道:「兄弟,我們不是不相信你……」

  凌燕飛道:「既然相信我,大哥又何必多說什麼?」

  安貝勒沉默了一下,微一點頭道:「好,我什麼都不說,一切都交給兄弟你了。」

  凌燕飛道:「有些事還需要大哥您幫個忙。」

  安貝勒道:「什麼事,兄弟,掛帥的是你,你吩咐就是。」

  凌燕飛道:「大哥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著人來的?」

  安貝勒道:「帶著人來的,怎麼?」

  凌燕飛探懷摸出那隻展翅欲飛的銀雕,遞過去道:「讓您的人拿著這個到桑府去一趟,把桑老手下那八條龍馬上召來見我,讓龍雲把桑府暫時交給老董,要是駝老回來,讓老董告訴駝老一聲。」

  安貝勒接過那隻銀雕道:「兄弟,你這是……」

  凌燕飛道:「您別管,照著我的話做就是。」

  他轉望怡寧道:「跟王爺到上房陪陪福晉去,我去去就來。」

  他要走,怡寧伸手拉住了他道:「燕飛,你上那兒去?」

  凌燕飛道:「不會遠離,就在府裏,馬上就回來。」

  說完了話,他逕自走了。怡寧一直望著他的背影。

  孝親王搖搖頭道:「看來這倆個是分不開了。」

  怡寧臉一紅,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誰都看得見凌燕飛臉上輕鬆,但誰都看不見他心情的沉重,他知道如今這一邊所處的地位,要想扳回優勢,重回到主動地位上去很難!

  除非能奪回個活的魯天鶴來。魯天鶴這個人證太重要,太重要了。

  赤魔教那位崔玉嬌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對赤魔教,對福康安來說,她只是個餌,魯天鶴才是插在福康安要害上的一把利刃。

  他現在要試試這條路,試試這步棋!他進了一個地窖,普通人家差不多都有地窖,但沒王府的地窖多,也沒王府的地窖大!地窖原是藏酒、堆東西,到冬天放食物的,可是現在這處地窖裏囚著人。

  這處地窖相當大,跟個地下室似的,口上有孝王府的戈什哈把守,兩個蒙古大漢哈達跟隆克就躺在地上,手上上了手銬,腳上也上了腳鐐,只是人還沒醒過來,那是因為兩個人的穴道還沒解開,別人不會解,也不敢解。

  凌燕飛一到就拍活了哈達跟隆克的穴道,兩個人醒過來了,睜眼一看,臉色大變,霍地挺腰坐起,不約而同瞪著凌燕飛道:「原來是你!」

  「是我!」凌燕飛淡然說道:「難得兩位還認得我。」

  哈達道:「怎麼不認得,你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

  凌燕飛道:「別出惡言,我沒有惡意。」

  隆克道:「你沒有惡意?把我們倆弄到這兒來,這樣子對待,這叫什麼?」

  凌燕飛道:「我不能不把兩位帶回孝王府來,因為那位郎中指兩位唆使他逼害王泰順,讓王泰順趁賣肉之便毒殺孝王府上下……」

  哈達兩眼一瞪道:「放他娘的屁……」

  凌燕飛一抬手道:「別罵,用不著這樣,兩位是福貝子府的人,是非曲直自有福貝子去判決,孝王爺已經找過福貝子了,福貝子讓我們今天把兩位押回去,他自然會給孝王爺一個公道。」

  哈達、隆克雙雙一怔,道:「這麼說你是來放我們倆的?」

  凌燕飛微一點頭道:「所以說兩位不必出惡言,我沒有惡意。」

  他叫過一名戈什哈來伸手要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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