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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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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头儿颤巍巍,三脚并两步迎了过去,一把抓住俊俏年轻人的手抖着嗓门儿道:“瑶林,出事儿了,无论如何你也得想法子救救你七婶儿……” (按:福康安镶黄旗人,姓高察氏,字瑶林。) 福康安听得一怔,道:“怎么了,七叔,七婶儿出了什么事了?” 福亲王道:“你七婶儿让你九叔、颞琰、安蒙,还有个姓凌的江湖人半夜里给弄走了,她让我来找你……” 福康安脸色陡然一变道:“有这种事儿,七叔,您别急,天塌下来有我给您顶着,只是您先坐下跟我说清楚点儿。” 他把福亲王扶坐下,他自己也落了座。 屁股刚挨着椅子,福亲王就把他所看见的,所知道的说了一遍。别看他胡涂,这时候他却机灵,他可没提什么赤魔教不赤魔教! 福康安静静听毕,脸色大变,道:“这还得了,安蒙他要造反,十五阿哥即便是东宫太子,他眼里也该有家法,您先在我这儿歇着,我这就带人去要七婶儿去!” 他站起来要走,可是忽然他又停步凝目问道:“七叔,九叔是宗人府的宗令是不是?” 福亲王道:“他是宗人府的宗令不错,就算他是老天爷我也要跟他没完。” 福康安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们既然把九叔搬了出来,必然是有什么借口,要不然他们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福亲王毕竟是个毫无心机的胡涂老实人,一听这话他就嗫嚅了起来:“这个……这个……” 福康安何等聪明的人,他还能看不出来福亲王有难言之处,他目光一凝道:“七叔,您已知道了是不是?” 福亲王嗫嚅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含血喷人,诬指你七婶儿是什么赤魔教里的人。” 福康安一怔,脸色也为之一变,道:“赤魔教,七叔,他们可有什么凭据?” 福亲王道:“他们那有什么凭据?瑶林,你就别再问了,你七婶儿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是什么赤魔教里的人,你赶快带着人去救她吧,迟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折磨她呢。” 福康安不愧是个聪明人,他不急着张罗去救人了,他迟疑了一下,目光转了一转,然后冲那中年人道:“搀王爷到后头去,侍候王爷歇下,不许任何人打扰,扶去。” 中年人扶起了福亲王,只当福康安要救人去了,嘴里不住地道:“瑶林,全仗你了,瑶林,全仗你了。” 那中年人扶着福亲王走了,福康安转望两名贴身护卫道:“派几个人监视安蒙的动静,有什么发现马上回报,不许轻举妄动。” 一名护卫应声而去。 孟兰带着一阵香风进来了,道:“哥哥,听说七叔来了,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呀?” 福康安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孟兰听毕便睁大了一双美目,道:“有这种事儿,他们也太大胆了,哥哥,那你打算……” 福康安道:“我虽然没听说过什么赤魔教,可一听这三个字儿就知道它不是什么正道儿,安蒙他们若没有一点凭据,断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不能往安蒙他们手里塞把柄,我要小心行事!” 孟兰道:“咱们这位七婶儿会是什么赤魔教里的人,不会吧,她跟了七叔这么多年了,是什么样的人七叔还能不清楚。” 福康安哼了两声道:“咱们这位七叔除了吃穿享受之外,别的还知道什么?他要能多知道点儿,皇上也不会让他在家闲待了。” 孟兰道:“对了,你不提我还忘了呢,听说咱们这位七婶儿并不在旗,不知道是真是假。” 福康安“哦”了一声道:“你听谁说的?” 孟兰道:“我忘记是谁了,反正是大伙儿在闲聊的时候提起来的!” 福康安点了点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得小心了!” 孟兰道:“她不会是什么赤魔教里的人吧?” 福康安道:“那谁知道,反正安蒙他们也不会将把柄往我手里塞就是了。” 孟兰美目一睁,道:“那你是说她真是……” 福康安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敢说,她是与不是,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知道的。” 孟兰道:“她若真是什么赤魔教里的人,她跑到官家来跟了七叔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福康安摇头说道:“这我一时也不敢说,咱们看看再说吧,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揭晓的。” 孟兰沉默了一下道:“七叔人呢?” 福康安道:“我须先看清楚了再落子,我怕他缠着我,让他们侍候他后头歇着去了。” 孟兰道:“那我去看看他去。” 福康安点点头道:“也好,记住什么都别提,告诉你嫂子一声,就说我有事儿,让她先睡吧。” 盂兰答应一声走了。福康安就在厅里坐了下来,顺手端起了倒给福亲王而福亲王连看也没看的那杯茶。 *** 半个时辰之后,回报来了。 孝亲王离开贝勒府回来了,他来的时候是骑马,走的时候换了贝勒府的马车,车篷掩得很密。 孝亲王回府之后,贝勒府也立即派出了八名护卫分乘快马疾驰而去,不明去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福康安有点诧异,但他仍坐着没动。 顿饭工夫之后,回报又来了。 几位王公大臣府的马车,一辆连一辆也到了贝勒府,有家眷同行,没带一个下人。 福康安更诧异了,他忍不住嘀咕,这是干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回报又来了。 几个营的劲旅围住了几位王公大臣的官邸,据说是根据密报捉拿潜伏在几个府邸里的赤魔教徒。 福康安霍地站了起来,他确信他那位七婶儿真是赤魔教中人了,他也明白宫家是根据谁的密报拿人了!他出厅往后走去。 *** 福亲王被安置在一间精舍里,平常是养尊处优惯了,那堪熬夜三更,那堪一夜折腾,他人萎靡得不得了,眼都睁不开了,一个呵欠连一个,眼泪鼻涕直流,可就是不肯躺不肯睡,他还是真关心他那位枕边人。 福康安推门进了精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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