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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哈总管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凌燕飞背着手,就站在门房前等上了。

  过不一会儿,哈总管来了,一到便道:“老弟,福晋要见见你,跟我进去吧。”

  他转身又行了进去。凌燕飞迈步跟了过去。

  哈总管一路没说话,带着凌燕飞直往后走。一看甬道,凌燕飞就知道福王福晋准是又在老地方召见他。果然,真是老地方。不但是老地方,而且还跟上回一样,福王福晋坐在帘子的那一边,让人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她的身影,却无法看见她的脸。

  哈总管上前打了个扦后退向一旁。

  凌燕飞躬身为礼,道:“草民见过福晋!”

  只听福王福晋道:“刚才哈铎已经全告诉我了,哈铎拿过来。”

  哈总管恭应一声,转身在一张小桌子上端过一个上覆红绫的漆木盘,往凌燕飞眼前一送,誊出一只手来掀开了红绫,只见漆木盘里放着四锭黄金,四颗明珠,一对玉如意,一对翡翠镯子。

  福王福晋道:“东西不多,但足够一个八口之家吃用大半辈子的,你拿去吧。”

  凌燕飞呆了一呆道:“草民不懂福晋的意思。”

  福王福晋道:“可是你的意思我懂!”

  凌燕飞双眉一扬道:“福晋误会了,草民没那个胆,也不是那种人。”

  福王福晋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燕飞道:“草民完全是为了朝廷的安全。”

  福王福晋道:“那么就算我为了福王府求你!”

  凌燕飞道:“草民不敢当,福晋的厚赐,草民也不敢领受。”

  福王福晋道:“你是嫌少?”

  凌燕飞道:“福晋误会了,福晋就是倾福王府所有,草民也不能领受。”

  福王福晋道:“这么说,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凌燕飞毅然说道:“草民为的是朝廷,还要请福晋原谅。”

  福王福晋道:“据我所知,江湖人轻死重言诺,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凌燕飞道:“当初草民不知道这件事跟整个赤魔教有关,也不知道赤魔教已潜来京畿。”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你很会说话,可是我要告诉你,为了保住福王府的颜面,我能不惜一切,也能不择手段,我要是给你扣上一个罪名,你就是死路一条!”

  凌燕飞道:“草民无罪。”

  福王福晋道:“我指你擅闯王府内院,擅闯我的内室,不是奸即是盗,你如何辩解,有罪没有?”

  凌燕飞心头一震道:“是福晋命哈总管召草民来的。”

  福王福晋道:“只怕到时候哈铎不会这样说。”

  凌燕飞霍地转望哈总管。

  哈总管苦笑一声道:“老弟,你要原谅。”

  凌燕飞旋又转望福王福晋道:“草民以为福晋尊贵,不会这么做。”

  福王福晋道:“尊贵,一旦事情抖露出来,福王爷不仅有欺君之罪,颜面也丧失殆尽,还有何尊贵可言。”

  凌燕飞道:“草民为的是朝廷,福晋身为皇族亲贵,也不该这么做。”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一旦福王爷蒙上欺君之罪,轻则削爵,重则杀身,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还是什么皇族亲贵?”

  凌燕飞道:“福晋可知道朝廷的安危,关系着每一个人!”

  福王福晋道:“这道理我懂,不用你说。可是官家自有负专责的人在,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凌燕飞道:“福晋,草民管跟官家管,又有什么两样?”

  福王福晋道:“只你答应不管这件事,别的你就不必过问了。”

  凌燕飞道:“福晋出身皇族,又贵为亲王福晋,理应识大体,明轻重……”

  福王福晋砰然一声拍打座椅扶手道:“要你来教训我,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两条路任你选,是收了我这些东西点个头,抑或落个杀头的罪名,你答我一句!”

  凌燕飞一横心,一咬牙,毅然说道:“草民仰不愧,俯不怍。任凭福晋,草民为的是朝廷,虽斧钺加身也绝无更改。”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

  只听福王福晋在身后说道:“好、好、好,我不信斗不过你……”

  突然高声尖叫说道:“有贼,快来人。”

  凌燕飞刚出门,人影闪动,福王府的戈什哈迎面掠了过来,只听一人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闯进王府内院侵犯福晋,还不跪下受缚!”

  凌燕飞后跨一步又退进门里,就这一转眼工夫,福王福晋跟总管哈铎都不见了。

  凌燕飞本是想抓住哈铎带自己出去的,现在已经有了大麻烦,他自不敢再往里闯,当即一咬牙又一步跨了出去。他一脚刚跨出,一片刀风当头劈下。

  他抬手一挥,一名戈什哈闷哼丢刀后退。四五片刀风又迎面劈到。

  凌燕飞自己知道,他绝不能伤人,也绝不能困在这儿。他也知道,要是这么硬闯,一定可以出去,可是福王府这些戈什哈一定会穷追不舍到福王府外一嚷嚷,把四下的步军或者是侍卫营、五城巡捕营的人引了来,那更是大麻烦。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快走,别让一个人追上。他心念一决,主意一定,躲开迎面劈来的几刀,腾身拔起上了屋面,屋面上借力只一个起落,他便掠出了福王府。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出了福王府之后,他连停留都没敢停留,略一辨别方向便疾步向安贝勒府行去。

  这件事他一定得让安贝勒知道一下。他不走大街,专挑小胡同走。

  看看快到崇文门大街的时候,他从胡同里看见,崇文门大街上满街都是人,有骑马的,有徒步的。

  骑马的也好,徒步的也好,那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在搜人,在截人。

  福王府即便报案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是谁在搜人,谁在截人,他看见骑着马在大街上来回驰动的那些人当中,有福贝子府的那四个蒙古壮汉,他明白了。

  如今,他想过崇文门大街也不容易了。

  他可是真惹了大麻烦,闯了大漏子。他皱了眉。

  崇文门大街不好过,可是他不能不想办法过去。要不然他不是往南绕大圈子,就得往北绕大圈子。

  那太耽误时间,而且又怎么不知道福贝子府没在别的几个城门口派上人?

  他怎么办?在不给安贝勒惹别的麻烦的原则下,只有一个办法,提一口气以他快速的轻功身法冲过去。凭他的轻功身法,福贝子府的这些人或许发现不了他。

  即使能发现人影一闪,也不一定能马上就知道是他。等他们跑过来看究竟时他早已经进了安贝勒府了。就是这个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

  他提了一口气,看准了胡同外一个没人的空档,腾身掠出去直往对街扑去。他的轻功身法高绝,一个起落便进了对街一条小胡同里,没听见街上有人喊叫,也就是说福贝子府的人没有发现他。他吁了一口气,停也没停便往安贝勒府奔去。

  到了安贝勒府前,他又皱了眉,只因为他看见安贝勒府前远远地站着几个人,看装束打扮,跟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样。

  他知道,只要他往安贝勒府大门一走,一定会被那几个人看见,他就是不愿为安贝勒惹这个麻烦,要不然他早就亮出安贝勒给他的那方玉佩了。

  没奈何,他只好从小胡同里绕向了安贝勒府后。

  还好安贝勒府后没有人,他一咬牙,腾身翻墙进去了。

  巧了,安贝勒正背着手在他这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的后院里来回地踱步,他忙叫了一声走了过去。

  安贝勒听见他叫,扭头一看,为之一怔:“哟,天爷,你怎么从后头翻墙进来了。”

  凌燕飞很不好意思,到了近前刚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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