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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金大龍道:「莫庸,稍時我會給你機會,可是你現在要敢動一動……」

  莫庸忙站住了,顫聲說道:「慕容大俠,她,傷在了我掌下……」

  金大龍吸了一口氣,道:「算你老實,歲月不饒人,年紀一大,身手也就不濟……」

  話頭微頓,接問道:「答我最後一問,宮姑娘呢?」

  莫庸顫慄抬頭,道:「不知道,對付她的是歐逸等四人……」

  金大龍道:「你不知道宮姑娘怎麼樣了?」

  莫庸抬頭說,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金大龍一點頭道:「好,我相信你,我自會找歐逸四人說話,他四個現在何處?」

  莫庸神情微鬆,道:「他們四個走了,現在不在扶風了。」

  金大龍道:「走了?他們四個上哪兒去了?」

  莫庸道:「教主命他們公幹去了。」

  金大龍道:「上何處公幹去了?」

  莫庸遲疑了一下,道:「關外老君廟。」

  金大龍目光一凝,道:「關外老君廟?那兒是……」

  莫庸抬頭說道:「我不清楚,教主讓他們帶封信給一個叫白不凡的人。」

  金大龍道:「白不凡?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莫庸道:「我不認識,連聽也沒聽過。」

  金大龍略一沉吟,一點頭,道:「我的話問完了,如今……」

  緩緩抬手前指,道:「我給你一個逃走的機會,你轉身往前走十步,每步你能跨多遠就跨多遠,盡自己的能力跨,轉身!」

  莫庸乖乖地轉了身,他似乎不放心把背朝向金大龍,還提心吊膽直往後看。

  金大龍淡然一笑,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慕容奇用這種方法在人背後下手的?如今往前走,記住,十步。」

  莫庸連忙邁步,他人高腿長,再加上拼命的邁大步,他那一步足足抵得常人的兩步。

  十步之數一到,金大龍立即喝道:「站住。」

  莫庸還真沒敢再往前跨半步,連忙停住。

  金大龍道:「我讓你十步距離,稍時你可以盡量施展身法逃避,或躲避,或抵抗都行,我只做騰身一擊,一擊不中或未死,那算你今夜命大,我這次就放過你,否則,就是你報應當頭,該倒霉,如今,走!」

  他這裏話聲才落,莫庸那裏已盡提真氣,憋足了勁,騰身竄起,電一般地向前飛射,比平時要快上一倍。

  金大龍雙臂凝功,一聲:「莫庸,我義父要我放過你,但我若放過你,怎麼對得起巴老奶奶跟宮老人家,你納命吧!」

  騰身而起,電一般地追撲過去,身在半空,距莫庸兩丈有餘,他陡然沉喝揚掌,追魂散手隨掌佛出。

  他這裏右掌一抖,莫庸那裏人似斷線風箏,慘呼一聲砰然飛起,直飛出三四丈外方始力盡墮地,砰然一聲,沒再動一動,他仰面向上,七竅都在冒血。

  他沒能逃得性命,似是報應當頭,惡貫滿盈。

  從此,陰陽二怪這兩個人不再存在於武林,那四字,也將隨無數個日沉日升被人逐漸遺忘。

  這就是武林人的下場。

  這也是作惡者的下場。

  金大龍就站在莫庸身邊,臉色木然,沒有一點表情,他向著地上莫庸看了最後一眼,然後緩緩轉了身。

  剛轉過身,他一怔,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忘了問那位教主夫人現在何處了?

  因為他不相信那位教主夫人跟她的一群下屬還在那家客棧裏。

  怎麼辦?他只有先到那家客棧看看去。

  他騰身掠起,飛射不見。

  轉眼之間,他到了那家客棧,他像進進出出的客人一樣,邁著平常步履進了客棧。

  一名伙計迎了上來,躬身哈腰賠笑往裏讓。

  金大龍一抬頭,道:「小二哥,我不是住店的,我來打聽一件事,二進後院的那些位客人,如今還住在這兒麼?」

  伙計望了金大龍一眼,道:「你這位可是姓慕容?」

  伙計笑道:「那位夫人帶著人先走了,這兒留了封信給你,要你馬上隨後趕去。」

  說著,他轉身到櫃上拿了封信走了過來。

  金大龍一邊接信,一邊說道:「趕去,趕哪兒去?」

  伙計搖頭說道:「那位夫人沒說,想必信裏頭寫著呢。」

  金大龍笑道:「說得是。」

  抬手扯開了那封封著口的信,抽出信箋一看,他怔了一怔,心想這算什麼信……

  偌大一個信箋上,只寫了兩個小字,上一字「前」,下一字「一」。

  就這麼兩個常見的俗字,難倒了稱最稱奇的「落拓青衫七絕神魔」,把個金大龍弄糊塗了。

  「前」何者,是客棧門前?還是他如今站立處之前?

  這個「一」字又何指?

  他向望著他的伙計道了聲謝,然後滿腹納悶地出了客棧,前一,前一,心裏不住在想。

  突然,他停了步,凝了目,對面,那家他義父跟小龍住過的客棧外牆上,拐杖頭斜斜地指向了西。

  這表示他父子倆往西去了。

  他父子倆是暗中跟蹤,監視那些人動靜的,既然他父子倆往了西,那些人就絕不會是往東走了。

  他把信摺起往懷裏一塞,邁步往西行去。

  他順著標記指示往西走,沒多久出了西門,西門外筆直一條大道,那是通塞外的大道。

  突然之間,金大龍明白,那個「前」字何指,那個「前」字該是往前,或往前再走的意思。

  那麼,往西走怎見得就是往前走呢。

  很簡單,因為自出長安之後,天魔教這些人就一直在往西移動往西去,當然往西走就是往前走。

  那麼那個「一」字又是什麼意思,又何指呢?他仍然沒辦法斷定,因為一字用的太廣泛了。

  他就這麼走著,順著路,往前走,突然,他凝了目,前面不遠處,官道旁邊,坐落著幾間小茅屋,門前酒旗高挑,迎風招展,進進出出的人頗多。

  這本不算什麼,可是不尋常的是他看見那幾間茅屋之前停放著兩頂他所熟悉的軟轎。

  他再回頭望了來路,頓時間他明白那個「一」字是什麼意思,何指了,那幾間茅屋距扶風城約莫有一里之遙。

  加上那個前字,就是前行一里。

  原來如此!他笑了。

  可是一想起馬上就要會見那位已把身子交給了他的冤家對頭的昔日情人,如今的教主夫人,他的心猛又往下一落,跟著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轉眼間,他到了那幾間茅屋之前,這情景,有點像長安城外灞橋橋頭。

  一聲驚呼,門前停放著兩頂軟轎的那間茅屋裏,人影一閃,座上站起了漆雕嫣紅。

  她跟那位教主夫人坐在一桌,另幾桌是漆雕兄弟、公孫龍,還有一些天魔教的徒弟。

  那位教主夫人也有一剎那的錯愕,可是她畢竟比漆雕嫣紅來得鎮定,她一抬手拉住了漆雕嫣紅,同時喝住了撫劍欲起的天魔教徒眾。

  金大龍胸氣一陣翻騰,冷然進了這家酒肆,往教主夫人那張桌前一站,他冷冷開了口:「請屏退左右,我要跟她單獨談一談。」

  漆雕嫣紅忙道:「慕容大俠,你……」

  金大龍淡然說道:「雕漆姑娘,這是我跟貴教教主夫人的事。」

  漆雕嫣紅臉色一變,滿面是幽怨神色,口齒啟動,欲言又止,適時,教主夫人輕抬皓腕,道:「妹妹,請帶他們別家坐坐去。」

  漆雕嫣紅一急忙道:「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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