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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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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芳道:「我只知道、也只問你在我眼裡是個怎麼樣的人。」 費獨行道:「事實上我進了『中堂府』以後,有些事情姑娘是清楚的。」 白雲芳道:「我清楚,我也計較,可是我做不了自己的主怎麼辦?」 費獨行沉默了,但旋即道:「姑娘深夜不睡,把我找到這兒來就是為了這些麼?」 白雲芳道:「難道你認為不值?」 費獨行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覺得來得太突然。」 白雲芳道:「對你也許是突然了些,可是對我卻已經來了很久了,只不過我一直沒提罷了。」 費獨行道:「姑娘認為今夜是時候?」 「不!」白雲芳道:「今夜只是說到這兒了,我順便提一提。」 費獨行道:「我沒想到……」 白雲芳道:「難道你心裡一點都沒有?」 費獨行道:「對於這種事,我已經寒心了,而且我知道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將來會是個怎麼樣的情形。」 白雲芳道:「根據我所知道的,你並沒有對這種事寒心!」 費獨行道:「姑娘!那不是情,裡頭也沒有情,而且她跟姑娘你不同,對她,我不必負責任。」 白雲芳道:「要是我能不計較你說的這些呢?」 費獨行倏然笑道:「姑娘願意把塊肉往我嘴裡送,我又何樂而不受?」 白雲芳突然也笑了,她抬皓腕輕理雲鬢,道:「我沒想到今兒晚上我會說那麼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真心真意,你要跟我一樣,那就不用再說什麼,要不然的話你就全當我沒說這些話。」 費獨行沒說話,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消息要告訴我?」 白雲芳笑笑說道:「你倒挺有自信的,我告訴你兩件事兒,頭一件,我師爺跟我幾位師叔他們已經到了;第二件,『齊天大聖』孫震天師徒,另外還有一男二女今兒晚上跑到那座土地廟去跟那些人見了面,而且那些人的主力也已經到了!」 費獨行聽直了眼,叫道:「怎麼說,孫震天他們跑去跟那些人見了面……」 白雲芳道:「世上有些事兒真讓人費解,我兩位師哥還看見那兩個女的陪著馬老六在『土地廟』後一個小院子裡說話,當然!這兩個女的是有用意的,不過孫震天要跟他們聯起手來對付你,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費獨行詫聲說道:「有這種事,那兩個女的是什麼樣……」 白雲芳道:「聽我兩位師哥說,長得都很美,一個叫駱明珠,一個叫樂素馨。」 費獨行臉色變了,但是在剎那間他又恢復了正常,他搖搖頭道:「誠如姑娘所說,世上有些事真讓人費解,尤其是一些被稱為俠義的人做的事,看起來孫震天為了對付我,所下的賭注是太大了,周瑜打黃蓋,有人要打,有人願挨,那也只有由他去了。」 白雲芳道:「你要小心!我師父他們已經到了,關外那些人的主力也已經到了,這兩方面都不會等待太久的!」 費獨行道:「謝謝姑娘,我自會小心的,在這兒有一點我希望姑娘能做到,姑娘的師門把令符交給姑娘執掌,那表示姑娘的師門對姑娘十分器重,姑娘絕不可辜負自己的師門。」 白雲芳道:「謝謝你提醒我,我知道我該怎麼做的,我沒有旁的事了……」 費獨行站了起來,道:「姑娘!我永遠感激。」 他轉身要走! 「慢著!」白雲芳道:「還有件事兒,我差點給忘了。」 費獨行回過了身。 白雲芳接著說道:「近幾天來另有幾撥江湖人物到了京裡,看上去都陌生,不知道他們來自何處,他們的行動也頗神秘,有幾個曾經去過『香車胡同』,你看他們是不是跟胡三奶有關係?」 「可能!」費獨行雙眉微微一揚,笑道:「『北京城』本就臥虎藏龍,如今又加上八方風雨齊會,看來今後是要好好熱鬧一陣子了。」 白雲芳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這個眾矢之的,一點也不擔心?」 費獨行一笑說道:「擔心有什麼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算我給他們磕頭去,他們也饒不了我,是不?我回去了,姑娘不信可以隨時跑到我那兒去看看,我準是一覺到天亮。」 他走了,白雲芳沒留他,也沒再說什麼。 白雲芳的師兄們既然隱身左近聽見了馬老六跟駱、樂二女的談話,那麼他們就該知道馬老六他們要的那樣東西是什麼,但卻沒聽見白雲芳告訴費獨行,不知道為什麼。 ▼識英雄、甘違師命 費獨行說他能一覺到天亮!其實天知道,這後半夜他根本沒能合眼,他倒不是怕什麼,而是因為白雲芳的那些話! 聽不見費獨行的步履聲了,白雲芳抬手熄了燈,快步往裡去了! 轉眼工夫之後,一條無限美好的黑影翻出了後窗,足未沾地,輕盈美妙地掠出了「中堂府」,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裡! *** 「北京城」裡夜色寂靜,大街上、小胡同裡,到處都是空蕩蕩的,很難看見一個人影,而且十家有九家都熄了燈,很難得有一兩家還亮著燈的。 這一家就是那很難得還亮著燈的一兩家中的一家! 這一家,小小的四合院,上房屋裡燈火通明,院子小,屋子自然也大不到那兒去,上房屋裡坐了那麼多人,顯得有點擠。 那間燈火通明的上房屋裡共有十幾個人,七個坐著,其他的人都站著。 坐著的七個人當中有五個是老頭兒,另兩個一個是中年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一個是個長得既像「水滸傳」裡的時遷,又像「三盜九龍杯」的楊香武的中年瘦漢子。那五個老頭兒之中有兩個打扮像教書先生,一個老和尚,一個老道,一個竟是個蓬頭垢面的老叫花! 兩個打扮像教書先生的老頭兒之一,一個穿青衫,一個穿黑衣,穿青衫的那位長眉鳳目,相貌清癯,精神矍鑠,穿黑衣的那位臉黑得像鍋底,濃眉大眼像極了黑虎趙玄壇。 站著的則都是年輕人了,一個個器宇軒昂,英武逼人,最大的不過三十出頭,最小的也在廿上下。 一間屋擠那麼多人,但卻鴉雀無聲,寂靜異常,沒一個人說話! 七個坐著的臉色都異常凝重! 站著的那些個年輕人則一個個顯得都很不安。 突然!坐著的七個,兩眼裡都有兩道寒光一閃,那老叫花輕吁了一口氣,開了口:「可來了,真能讓人等啊!」 一陣帶著蘭馨異香的微風飄過,上房屋的燈光一暗復明,再看時,上房屋裡多了個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紗包頭,外罩一件黑風氅,逼人的英氣中帶著嫵媚,身材美、人更美。 是白雲芳,她一矮嬌軀跪了下去!道:「雲芳給師父跟六位叔叔請安。」 「哎呀!寶貝兒。」老叫花咧嘴帶笑道:「這是哪一套,全讓你師父教膩人了,起來,起來,讓五叔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 他手中打狗棒一遞,硬把白雲芳一個嬌軀挑了起來,白雲芳趁勢擰身走了過去! 老叫花伸手抓住了她,「嘖」、「嘖」有聲地道:「噯,噯!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咱們姑娘是越來越標緻,越來越美了,想當年五叔每見面非要親一個不可,如今是個眼看要嫁人的大姑娘了,不能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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