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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費獨行正色說道:「我只要東西不要人,費某人向來說一句是一句,我帶著東西回到中堂府,馬上放您那兩個人。」

  孫震天威態一斂,顫聲說道:「姓費的,一句話。」

  費獨行道:「老爺子您請放心,費某人不會對不起您。」

  孫震天轉望駱明珠道:「明珠。」

  駱明珠頭一低,轉身到床後頭拿出個小包袱來放在了几上。

  費獨行鬆了孫震天,打開包袱看過之後,又把包袱包好,沖孫震天一抱拳道:「多謝老爺子,臨走奉告一句,人各有志,老爺子不可再生事端,今夜這種事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他提起包袱掠了出去。

  孫震天一掌拍在几上,把張條几都拍碎了。

  ***

  費獨行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提著那名領班,輕捷異常地進了姚師爺的屋。

  姚師爺屋裡只有姚師爺跟杜毅在,那口大木箱就放在茶几旁。

  一見費獨行進來,姚師爺、杜毅雙雙迎了過來,姚師爺急不可待地道:「怎麼樣,老弟?」

  費獨行把那名領班往地上一扔,把小包袱往几上一放,道:「託您的福,幸不辱命,您點點件數,看對不對?」

  姚師爺忙打開包袱,一點,沒錯,一樣不多,一樣不少,他算是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抓住了費獨行,激動的手都發顫,道:「老弟,你真行,你真行。」

  杜毅也滿臉堆笑,拍了費獨行一下道:「兄弟,你真讓人佩服,這差事要是落在我頭上,我連根賊毛也摸不著,咱們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你給姚老爭了一口氣,找回了面子,沒說的,明兒個『東來順』,哥兒倆暈暈去。」

  姚師爺忽然冷冷一笑道:「我這就找白雲芳去,看她還有什麼說的。」

  他要走,費獨行伸手攔住了他道:「不忙,姚老,辦完了咱們的事兒再說。」

  姚師爺道:「還有什麼事兒,老弟?」

  費獨行指指眼前那口大木箱,道:「姚老,江湖上重的是個『信』字,我就是舉著這個『信』字把東西要回來的。」

  姚師爺忙道:「行,行,行,老弟,您看著辦,您看著辦。」

  費獨行道:「您先在屋裡等我一會兒。」轉望杜毅道:「老杜,幫個忙。」

  他跟杜毅抬著那口箱子出去了,兩個人到了後牆暗處,費獨行掀開了箱子拍活了黑衣人的穴道。

  黑衣人兩眼一睜,挺身從箱子裡跳了出來。費獨行沒容他站穩,一步跟著抓住了他,道:「小兄弟,走吧!那條小黑胡同裡有你一個朋友,別忘了把他一塊兒帶走。」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怎麼說,你放我走?」

  費獨行道:「沒錯,要走就快點兒,再過一會兒想走就走不掉了。」

  黑衣人詫異地看了費獨行一眼,沒再說一句話,騰身竄起,一下子翻了出去。

  杜毅忍不住輕喝一聲道:「好身手,怪不得他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費獨行提起了空箱子,道:「別讓姚老久等,咱們走吧!」

  兩個人回到了姚師爺的屋,姚師爺就要去找白雲芳,費獨行又攔住了他道:「姚老,咱們別讓她抓住錯處,我先去,您隨後跟來。」

  姚師爺何等樣人?自然是一點就透,他沒再張羅去了。

  費獨行仍然是一手包袱一手人,大踏步往白雲芳那兒去了。

  白雲芳是位姑娘家,又是位總領班,人不同,身分也不同。她住在後院,後院一進門往左拐,那兒有間小巧玲瓏的精舍,那就是白雲芳的香閨、總領班的住處。

  遠遠望去,屋裡還亮著燈,白雲芳顯然還在等著費獨行回來。

  費獨行到了門口,把手中提的人往地上一放,輕輕敲了敲門。

  只聽裡頭有個脆生生的話聲問道:「誰呀?」

  費獨行聽出不是白雲芳,心想必是總領班身邊的丫頭,他當即應道:「請代為通報,費獨行求見總領班。」

  那脆生生的話聲道:「等著。」

  費獨行聽得見步履聲往裡去了,過了一會兒,步履聲又從裡頭傳了出來到了門邊,門開了,果然,是個十七八的俏丫頭,她一眼瞥見地上躺了個人,嚇了一跳,忙往後退兩步道:「你?你這是幹什麼呀?」

  費獨行剛要說話,忽然白雲芳的話聲從裡頭傳了出來:「沒你的事兒,讓他進來。」

  俏丫頭忙答應道:「你進來吧。」

  費獨行提起人進了門。

  進門看去,好雅緻的一個小客廳,較諸他那大領班的住處又漂亮上了一等,小客廳過去是扇門,垂著珠簾,往裡看什麼也看不見。

  悄丫頭怯生生地抬了抬手道:「你坐。」

  費獨行謝了一聲,坐了下去,俏丫頭還給他倒了杯茶。

  茶剛放在費獨行面前,珠簾一掀,小客廳裡頓時為之一亮,白雲芳出來了,頭髮梢兒還有點兒濕,似乎是剛洗過澡,一襲晚裝,蛾眉淡掃,她本來就美,現在更美、更動人,跟以往的她也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風韻。

  費獨行不禁為之呆了一呆,很快地欠身而起,趁勢一躬身道:「見過總領班。」

  白雲芳本來是一臉寒霜的,一見地上那名領班為之一怔,訝然抬眼,惑然地望著還在躬身行禮的費獨行,張口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費獨行道:「託總領班之福,幸未辱命,特來把人贓呈交總領班。」

  白雲芳一指地上那名領班,道:「你說他……」

  費獨行道:「稟總領班,這件案子是內賊勾結外頭的宵小幹的,府裡這個領班就是主犯。」

  白雲芳目光一凝,道:「費獨行,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費獨行道:「總領班可以問他,假如屬下是曲枉塞責,屬下願領重罰。」

  白雲芳邁步走了過來,往椅子上一坐,道:「拍活他的穴道。」

  費獨行彎腰伸手,在那名領班腦後拍了一下。那名領班身軀一震睜開了眼,旋即他臉色大變,轉身要跑。

  費獨行橫跨一步攔住了他。

  只聽白雲芳冰冷叫道:「范富春。」

  那名領班機伶一顫,轉過身來跪倒在地,顫聲道:「總領班,屬下知過,屬下該死,您開恩,您開恩。」

  白雲芳柳眉一剔,抬眼望向費獨行。費獨行回望著她,沒說話。

  忽聽白雲芳一聲冷喝:「來人。」

  那名領班機伶一顫,竄起來撲向白雲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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