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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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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艷婦人哼了兩聲道:「你可不知道他啊,沒人比我更清楚他了,他有哪一樣不敢的?就拿眼前來說吧,他要真是費慕書,有誰敢碰他一指頭?」 九夫人搖搖頭說道:「屬下不相信他就是那個響馬費慕書。」 美艷婦人道:「我也沒有硬指他是費慕書,這不是叫你打聽他的出身來歷麼,他要不是費慕書,這個人可以派大用場,你想法子給我把他拉進來,他要是費慕書,我就要來個先下手為強除了他。」 九夫人神情微微一震,詫異地看了美艷婦人一眼,道:「這屬下就不懂了,他要真是那費慕書,應該更能派大用場,為什麼您反要除去他?」 美艷婦人冷笑一聲道:「你懂什麼,他要真是費慕書,九成九是沖著咱們來的,我不先下手除去他,難道還等他找上門來對付咱們不成。」 九夫人聽罷,嬌靨上詫異之色更濃了,道:「壇主,這屬下就更不懂了,咱們跟費慕書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沖著咱們來幹什麼?再說,他要真是費慕書,他就是個罪上加罪的越獄逃犯,躲事兒都來不及,又怎麼會……」 美艷婦人擺手說道:「哎呀!你不懂啊!別囉嗦了,叫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就是了。」 九夫人沒敢再問,只有欠身答應了一聲。 美艷婦人又一擺手道:「我別的沒事兒,你回去吧,記住,回去後趕快給我打聽,趕快給我回話。還有,叫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絕對不許擅作主張,要是辦砸了這件事,你留神教規。」 九夫人神色一懍,忙低頭說道:「您放心,屬下不敢。」 美艷婦人道:「那就好,你走吧!」 九夫人站起來施禮要走。 美艷婦人忽一抬手道:「對了,和珅府那些狗腿子今兒個跑出來滿城鬧事,是怎麼回事兒?」 九夫人道:「聽說府裡昨兒晚上鬧賊丟了東西。」 美艷婦人「哦」地一聲笑道:「這是哪一路的人物這麼大膽哪,要是讓我知道了,我非好好請請他不可,都丟了些什麼東西呀?」 九夫人道:「聽說只是些玉器。」 美艷婦人道:「嗯!那也值不少,不過在和珅眼裡應該算不了什麼,只一伸手還怕沒人不乖乖再孝敬,沒事兒了,你走吧。」 九夫人恭應一聲要走。 美艷婦人忽又抬手說道:「慢著,我想起來了,這樣兒吧,你找個機會帶那個姓費的出來走走。事先告訴我一聲,我躲在一邊看看就行了,他是不是費慕書,瞞不過我這雙眼,免得你不小心打草驚了蛇。」 九夫人臉色變了一變,然後低下頭去恭謹答應了一聲。 *** 一連三天,夠人受的,可是官家的大小衙門連屁也不敢放一個,地面上的黑道人物、混混兒,一個個都乖乖的縮在家裡不敢出大門一步,有的甚至找地方躲了。 這三天裡,中堂府裡出了一樁怪事,天快黑的時候,兩個護衛抬著一口大木箱子,由姚師爺親自押著進了中間那間庫房,天一亮,姚師爺又帶著兩個人來把那口大木箱抬了出去。 誰也不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寶?為什麼這麼抬來抬去?誰也沒敢問。 第三天晚上,姚師爺押著那口大木箱剛抬進庫房,兩扇庫房門剛落鎖,外頭來了白雲芳,她寒著臉劈頭便問:「姚師爺,費獨行人呢?」 姚師爺道:「一早就帶著人出去了,還沒回來,姑娘找他幹什麼?」 「幹什麼?」白雲芳道:「今兒個是第三天了,我找他要東西要人。」 姚師爺道:「白姑娘,你又不是沒看見,這三天來費老弟在府裡呆過一會兒沒有,他又沒閒著抄著手……」 白雲芳道:「我眼不瞎,幹嗎看不見,他忙是他的職責,他應該的,我又不是催他,三天期限到了,我是來找他要東西要人的。」 姚師爺道:「白姑娘,期限到了?還沒有吧,現在天剛黑。」 白雲芳道:「怎麼還沒有到?我限他三天……」 姚師爺道:「白姑娘,到今夜子時,才能算到了期限。」 白雲芳沒話說了,冷哼一聲道:「好吧!子時就子時,在子時以前能把東西跟人交到我這兒來。」轉身走了。 姚師爺皺了眉,看了兩扇庫房門一眼,臉上泛起了一片凝重神色,站了一下,跟著也走了。 姚師爺走了,站在庫房門口的一名領班轉身進了庫房對面一間小屋裡。 轉眼工夫之後,那名領班又從小屋裡出來了,背著手往庫房後行去。 庫房後有四個明崗,一見是領班來到,各自欠身施禮。 那名領班道:「今兒晚上大夥兒要特別小心,大領班恐怕很晚才會回來,聽見了麼?」 四名護衛齊聲答應,一名護衛道:「領班,天黑透了,該放狗了吧?」 那名領班臉一沉道:「急什麼?等會兒再說,這是有狗,要是沒狗你們就不能看東西了,難不成你們連狗都不如?」 碰了釘子換了罵,四名護衛沒一個再敢吭一聲。 那名領班冷冷又道:「告訴你們,提高警覺,特別小心,一件事兒還沒了呢,要再來一件,休說大領班要倒霉,就是咱們也要吃不完兜著走。」 說完了話,他轉身要走,一腳踩在個小石頭子兒上,碰了他一下,好痛,氣得他彎腰抓起那個石頭子兒來隔牆扔了出去。 四個護衛都想笑,可沒一個敢笑的。 四個護衛都知道他扔出去的是石頭子兒,卻不知道眼石頭子兒一塊兒飛出去的還有個小紙團兒。 也難怪,別說想不到,就是想得到,天已經黑透了,誰看得見他扔出去的是什麼? 牆外是個小黑胡同,兩邊緊挨住家的後門兒,小胡同裡有條陰溝,天一黑耗子成群,嘰嘰喳喳的吵死人。 突然間牆外小黑胡同裡響起了一聲貓叫,接著又是一聲耗子悲啼。 那名領班哼地一聲道:「逮住了。」 話剛說完,從牆根兒底下一個小洞裡倉皇跑進來一隻耗子,一下子便竄到了庫房牆下。 那名領班忙叫道:「快打,要讓它進了庫房咬了東西不是鬧著玩兒的。」 四名護衛慌了手腳,一起往庫房牆根兒下那隻耗子撲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片小黑影從牆頭上掠過來上了庫房頂,是個人,身材瘦小,跟個小孩子似的黑衣人。 他整個人爬在瓦面上,兩手跺腳尖用力,只見他動了幾動便到了那三四片鬆瓦邊。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了那四片瓦,撕下布取下了那塊圓形的鐵皮,只見他身子往下一挪便進去了,一點聲息也沒發出。 他腳沒踩大樑,腳勾在外頭,身子倒懸,從腰裡解下一根繩子掛在了大樑上,他把繩子放了下去,然後兩手抓住繩子身子一縮便滑了下去。 他兩腳不沾地,人落在一口箱子上,凝神聽一聽,什麼動靜也沒有,他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了旁邊一口箱子的銅鎖。 突然,一個低沉話聲起自身後:「看不見吧,我來照個亮兒。」 光亮一閃,一隻手拿著打著的火摺子遞了過來。 黑衣人蒙著面,讓人只看得見他那雙既圓又亮的眼睛,他大吃一驚,機伶一顫,一個飛肘往後撞去。 他撞著了,可惜手肘撞進了人的手裡。他只覺那隻手五指一緊,他立即半身痠麻,動彈不得。 那隻手把他拉轉了過去,他眼前站著的是費獨行。 費獨行含笑低低說道:「小兄弟,什麼時候到京裡來的?多少日子不見了,令師孫老爺子安好,你也好。」 黑衣人失聲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費獨行淡然一笑道:「當今世上只有賢師徒這種能手,才能做出這種漂亮的案子,也只有賢師徒才會仗著藝高人膽大敢再來二回,小兄弟,我沒有得罪賢師徒,幹嗎這樣整我?」 黑衣人咬牙說道:「你沒有得罪我們,你卻賣身投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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