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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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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管事沒說話,一直到費獨行看不見了,他才道:「他告訴東家他是從『遼東』來的?」 駱掌櫃道:「是啊!怎麼?」 巴管事道:「我知道他是誰了,除了他別人不可能有這麼好的功夫。」 駱掌櫃、何九如同聲問道:「他是誰?」 巴管事道:「費慕書!」 「費慕書?」剎時間大夥兒都叫了起來,紅衣大姑娘叫的聲音最尖、最大,她叫了一聲之後,玉手捂著檀口怔在了那兒! 「索命飛刀」馬七兩眼直了,臉色更白了。 定過神來之後,駱掌櫃沉聲道:「大哥,您沒看錯麼?」 巴管事道:「以您看呢?」 駱掌櫃道:「他,他是怎麼出來的?」 顯然,他也認為黑衣客是費慕書,剛才那一問不過是一種下意識。 何九如道:「自然是到了該出來的時候了。」 駱掌櫃道:「老九!像他那麼個人,一旦進去了,他們會放他出來麼?」 何九如道:「這個……那你說他是……」 駱掌櫃道:「這還用問麼,老九。」 何九如臉色一變,道:「要是這樣的話,他怎麼敢進『承德』城?」 駱掌櫃道:「有什麼不敢的,他怕過什麼?又怕過誰?憑他那身功夫,『承德』城裡這幾個衙門裡頭的,哪一個能奈何他?」 何九如道:「那也不對呀,他要是那麼出來的,『承德』城這幾個衙門頭,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駱掌櫃道:「那許是公文還沒到,即便公文已經到了,明知憑這幾個人奈何不了他,官樣的文章,上官不催,下官樂得裝糊塗!」 何九如搖搖頭道:「這我就又不懂了,像他那麼個人,又怎麼會伸手管咱們這檔子事兒?」 駱掌櫃還沒有說話,「索命飛刀」馬七突然一聲冷笑道:「只怕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們引虎驅狼,這下有樂子瞧了。」 駱掌櫃臉色一白,一句話沒說,扭頭進了小客廳。 何九如沉喝一聲:「看好了他。」 偕同巴管事跟了進去。 紅衣大姑娘也忙跟了進去! 進了小客廳,駱掌櫃往下一坐,白著臉一語不發。 何九如走過去坐在駱掌櫃身邊,低聲道:「宏琛!你看……」 駱掌櫃道:「我就是想跟你們倆商量一下,要知道,『索命飛刀』馬七這幫人雖然人多,咱們還好應付,費慕書那身功夫剛才咱們可是親眼看見的,他要是有意沖這趟駝隊伸手,咱們恐怕一成也保不住。」 紅衣大姑娘道:「爹!您聽馬七的,人家怎麼會動這趟駝隊,人家明明是幫咱們的忙。」 駱掌櫃臉色一沉,叱道:「小孩子家懂什麼?我跑了大半輩子江湖,難道還不如你?」 紅衣大姑娘道:「人家明明是幫咱們的忙嘛,要不是人家留下馬七,咱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不得乖乖的如數給他們送出城去?」 駱掌櫃臉色一變,就要發作。 何九如道:「宏琛!何必跟孩子這樣兒,正事兒要緊。」 駱掌櫃被何九如這麼一欄,立即沖紅衣大姑娘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回後頭去,這兒沒你小孩子家的事兒!」 紅衣大姑娘道:「我就永遠長不大。」擰身走了出去! 駱掌櫃氣得臉又一白,指著門外道:「老九!你看看,這哪像話,你還護她。」 何九如道:「宏琛!不是我說你,孩子大了,眼看就要嫁人的姑娘了,不能還把她當小孩兒似的,不高興就板著臉叱責幾句。」 駱掌櫃道:「那怎麼辦?難不成讓我沖她作揖遞嘻哈兒?」 何九如勉強一笑道:「好了,好了!別又跟我來上了,咱們談正經的吧,這件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駱掌櫃轉望巴管事道:「大哥!您有什麼高見?」 巴管事沉默了一下道:「東家!正如您剛才所說,寧惹『索命飛刀』馬七這班人,不惹一個費慕書,這件事兒關係著咱們以後的禍福,千萬要慎重。」 駱掌櫃凝目道:「我也知道要慎重,可是您的意思是……」 巴管事道:「費慕書以往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大好是實,幾年前也聽說他在『遼東』遭人整了,吃上官司入了獄,多少人都以為這回他是吃個秤鎚掉進河裡,死定了,哪知道事隔多少年後的今天,他又出來了,要照當日他的名聲,要照他這回離奇的出獄,他伸手管咱們這檔子事,很可能別有用心,我看……」 駱掌櫃忙道:「這麼說……」 巴管事一搖頭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駱掌櫃馬上住口不言。 巴管事接著說道:「要照這一點看,咱們不能不為自己打算,早落子、早提防,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萬一他是出自真心幫咱們的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咱們可不能以怨報德,搗這個馬蜂窩!」說了半天,他也只是分析利害,並沒有拿個主意。 駱掌櫃道:「像他這種人怎麼會幫咱們的忙,殺豬的要發了善心,他就別吃飯了,我看他準是老虎戴素珠,假充善人,『承德』城這麼多常往『遼東』跑的,他怎麼別人不找,單找上了我?再說他來得未免也太巧了點兒,當初他是那麼個名聲,如今又不知道是怎麼從牢裡跑出來的,我現在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 何九如看了看巴管事,沒說話。 他也知這件事事關重大,不敢輕易開口,更不敢亂拿主意。 巴管事明白何九如的心意,駱掌櫃這個人挺「海」,也天生一副熱心腸,為朋友他能兩脅插刀,可就有一宗短處,剛愎自用,往往自以為是,還相當固執。駱掌櫃叫他一聲大哥,這當兒只有他多少還能說上話。 他看了看駱掌櫃,道:「東家!有一點你想到了沒有?」 駱掌櫃道:「大哥!哪一點?」 巴管事道:「他要是別有用心,他還等什麼?」 駱掌櫃為之一怔,但他旋即說道:「大哥,畢竟邪不勝正,這兒是城裡,又是行宮所在,他多少得有點兒顧忌。」 巴管事道:「東家!『索命飛刀』馬七這幫人都肆無忌憚,他又有什麼顧忌,他要是有顧忌,他也不會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了。」 駱掌櫃搖頭說道:「大哥!『遼東』的公文還沒到『熱河』,只要他不在『承德』城裡鬧事兒,誰會發現他?至於『索命飛刀』馬七這幫人,咱們幹這一行的一對招子都夠亮的,什麼沒見過,難保他們跟這塊地兒上的幾個衙門沒勾結,要不然行宮所在,他們絕不敢這麼明目張膽,要照這麼看的話,胳膊別不過大腿,姓馬的這幫人咱們還真不能得罪!」 巴管事道:「那麼東家的意思是……」 駱掌櫃冷笑一聲道:「要防他只有一個辦法,讓他沒工夫沖咱們伸手。」 巴管事一驚道:「東家!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咱們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意思沖咱們伸手啊。」 駱掌櫃道:「大哥!一旦等火燎了眉毛,再找水可就來不及了,姓費的他終是個禍害,縱不為咱們自己,也得為跟咱們吃同一碗飯的想想。」 巴管事口齒啟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駱掌櫃霍地站了起來道:「我這就去跑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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