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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嚴寒貞倏然一笑,笑得十分輕淡,道:「這也沒什麼不對的。我現在已是他的人了,我只認他,別的誰都不認。再說,卓慕秋也算是他的仇人,是不?」

  第五公臉色大變,怒極而笑,道:「我可沒想到嚴姑娘是這麼個人,『女人心,海底針。』可真一點不錯!我為二少呼屈,我為二少不值!他為你遠赴大漠,他為你不回『劍莊』,卻沒想到你竟……」一頓,話鋒忽轉,道:「怎麼說我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餘話我不便出口了,你既然變得這麼絕情無義,我也不願再說什麼了,請把『血花錄』還給我。」

  「『血花錄』?」嚴寒貞道:「我早就把它交給慕嵐了。」

  第五公臉色大變,驚得退了一步,道:「怎麼說?你,你把『血花錄』也交給了他。」

  嚴寒貞道:「瞧你說的,幹嘛這麼大驚小怪呀!他是我的丈夫,我不給他給誰?聽說誰得了那冊『血花錄』,誰就能成為天下第一人,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希望有一天他能成為天下第一人,難道這也錯了麼?」

  第五公突然流出兩行老淚,顫聲說道:「嚴寒貞!你害了卓家,你害了二少爺,你也害了天下武林!怪只怪卓家人當初都瞎了眼。」

  嚴寒貞輕抬皓腕,擺擺手,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說什麼了,你快走吧!他快要回來了,要是等他回來碰見了你……」

  第五公鬢髮猛張,目眥欲裂,怒笑說道:「你以為我怕他麼?我不妨告訴你,為了暗中照顧二少,那『血花錄』上所載武學,我也習了兩頁,當今武林之中,那『魔刀』西門厲怕的就是我這個化名第五公的佟福。」

  嚴寒貞一怔,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第五公,啊!不錯!我聽他提起過你,他對你的確很頭痛。只是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你要知道,他不會放著那冊能使任何人成為武林第一人的『血花錄』不用的,他也習了『血花錄』上所載武學,而且習得比你還多,只等他習完『血花錄』上的武學,他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第五公臉色大變,身軀劇顫,抬手戟指嚴寒貞,口齒啟動,只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突然猛一跺腳,轉身一陣風般撲了出去。

  嚴寒貞笑了,笑得有點異樣。

  她臉上那奇異的笑容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燈影一閃,精舍裏又進來個人。

  嚴寒貞笑容一凝,狠道:「你難道就不怕死?」

  只聽那人帶笑說道:「貞妹!是我。」

  嚴寒貞一怔凝目,這回她看清楚了,那人不是去而復返的第五公,是卓慕嵐。

  如今的卓慕嵐跟以前的卓大少完全判若兩人,他雄姿英發,神采飛揚,以前隱藏著的現在完全顯露了出來,眉宇間洋溢著一股子陰鷙,煞氣逼人。

  嚴寒貞呆了一呆,立即站了起來,道:「原來是你回來了,我還當是……」

  卓慕嵐笑笑說道:「那借屍還魂,挺會瞞人的老奴才佟福?」

  嚴寒貞復又一怔,道:「怎麼?你看見他了?」

  卓慕嵐笑笑說道:「我回來半天了,見他在這兒沒進來,我躲在外頭看看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嚴寒貞瞟了他一眼,道:「也聽聽看我這個做妻子的對你忠實不忠實,是不是?」

  卓慕嵐笑容一斂,道:「貞妹!你怎麼好這麼說?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你相信誰?你把人都給了我,還有比這更好的證明麼?這話讓我傷心。」

  嚴寒貞腰肢一擰,整個兒的如柳嬌軀偎進了卓慕嵐的懷裏,含笑柔聲說道:「你啊別傷心,逗著你玩兒的,你就那麼不解風情麼?」

  卓慕嵐兩眼忽現異采,那兩道目光跟烈火一樣,倏然笑道:「誰說我不解風情?我可自認是這世界上最解風情的人。」

  一雙手摟著嚴寒貞的腰肢,另一隻手則向嚴寒貞那豐滿誘人的酥胸伸去。

  嚴寒貞抬手在他那隻手上輕輕拍了一下,叱道:「別胡鬧!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下人們都還沒睡呢。人家等你老半天了,只等你回來給人家續上兩句,誰知道你一回來就沒正經!」

  卓慕嵐微一點頭,笑道:「好!就讓我給你續上兩句。」

  把那隻伸向嚴寒貞酥胸的手改往書桌上伸去,他並沒有去抓那管狼毫,卻衝著那盞玻璃燈突然曲指一彈。

  剎時,精舍裏一片漆黑。

  只聽嚴寒貞半驚帶嗔,卻含著無限嬌媚的輕輕叫了一聲:「死鬼!你……」

  沒聽完她的餘話,她的餘話被卓慕嵐那一陣得意的輕笑掩蓋住了。

  「劍莊」的夜好靜。

  ***

  濃濃的夜色籠罩著「劍莊」,也一樣地籠罩著「東山」。

  卓慕秋從那座古墓的出口走了出來,他沒有找到十丈飛紅告訴他的那個人,心裏不免有點失望。

  不過他知道十丈飛紅並沒有騙他,因為他在那座地下古墓之中看見了那座已毀去的八卦陣,也看見了那石臺毀了四個角,而且那座地下古墓的八卦陣式之中,還飄散著一種淡淡的幽香,足證「海角紅樓」那位姑娘確實到這座地下古墓來過,也足以證明地下古墓中那人救了她,助她脫了困。

  他在那地下古墓唯一的出人口外站了一會兒,然後飄身走了。

  他剛走,另一條矯捷人影從不遠處一片草叢後竄起,一閃便沒入了那個出入口內。

  片刻工夫之後,那人出來了,是十丈飛紅。

  他站在那出人口外怔怔地喃喃說道:「奇怪,他上那兒去了!」

  ▼第十章

  天快亮了。

  在天快亮的時候,夜色顯得更濃。

  在這時候應該是個沒燈的時候。

  可是在這座小樓裏卻亮著燈。

  這座小樓裏的燈光是一夜沒熄,抑或是樓中人早起剛點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座小樓建築得非常精緻,也顯得小巧玲瓏。

  沒有一片瓦,沒有一塊磚,完全是竹子搭蓋成的。

  它旁依著一座林木茂密,樹蔭極濃的小山,連那靠著山壁,完全罩在樹蔭下的樓梯都是竹子編紮而成的。

  樓外圍著一圈竹籬,竹籬裏有一塊花圃,花兒一朵一朵的開著,都是異種。

  卓慕秋站在竹籬外看了一陣,看眼神,他像在回憶著什麼?這地方這座小樓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以前他來過,不但來過而且是樓頭常客,經常來這兒喝喝酒,下下棋。

  任何人都會把這兒當做一處銷魂蝕骨的溫柔鄉;可是卓慕秋卻不同,他始終沒把自己陷在這兒,也沒把自己忘在這兒。

  看了一陣之後,他抬手在那兩扇朱柴扉上輕輕敲了兩下,在這夜靜的當兒,這兩聲顯得特別響亮。

  「誰呀!這麼晚了還來吵人?」

  應該說這麼早才對,除非她一夜沒睡。

  話聲是個清脆的女子話聲。

  話聲剛起的時候,是在小樓的樓下,等到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話聲卻已到了兩扇朱紅的柴扉後。

  兩扇朱柴扉呀然一聲開了,當門而立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身淡綠褲褂整整齊齊,連頭髮都沒亂一根,只是一臉的倦意跟一臉的不耐煩神色。

  卓慕秋含笑說道:「小青!還認識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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