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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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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涵秋接著說道:「閣下不愧一教之主,心智之高,令人不得不佩服,覆面物後再加上一張人皮面具,這十招對我來說,絲毫無功可言!」 黑衣人目中奇光閃動,道:「你閣下也不愧第一,高明得也令人不能不佩服,不錯,這十招對你來說,是徒勞無功,我要告訴你閣下,我的真面目不是那麼容易可見的,在你跟索飛未死之前,我豈會讓你見到我的廬山真面……」 蕭涵秋截口說道:「可是,閣下,我能取下這個,就能揭去那個!」 黑衣人道:「那你是拼著再挨一指了!」 蕭涵秋笑道:「只要要不了命,便是挨上十指八指又何妨!」 黑衣人向後微退一步,道:「閣下,僥倖只有一次,我出指偏差,也只有一次,你要以為還有第二次,那是癡心妄想!」 蕭涵秋笑了笑,道:「那麼,你閣下為什麼心存怯意而退?」 黑衣人道:「笑話,我根本未把你南龍聖手書生放在眼內!」 蕭涵秋笑道:「那就好,閣下小心,我要……」 話猶未完,黑衣人突然一笑,振腕抖袖,一線烏光如疾矢般向蕭涵秋迎面打倒,他口中說道:「你先試試這個再說。」 蕭涵秋揚眉笑道:「區區破銅爛鐵豈奈我何?你不覺有損你的身分麼?」 衣袖一揮,虛空擋了過去。 他的本意只在震飛來物,然後再動,那知衣袖揮出,只聽「波」地一聲輕響,來物立刻爆裂,緊接著一片濃煙隨風擴散,如雲颳到,一時間對面難以見人。 蕭涵秋不由一驚,只恐那煙霧有毒,連忙閉住呼吸,閃身飄退,轉眼間,那片濃煙被風吹散,而,煙散眼前清朗,再看時,那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見了。 蕭涵秋猛悟上當,騰身掠起,游目四望,只見左前方皇城外,一條黑影如飛奔馳,已出百丈。 蕭涵秋雙眉一挑,半空中雙袖猛揮,行空天馬一般,劃破夜空,隨後飛追了下去。 蕭涵秋輕功身法宇內稱雄,轉眼之間已被他追近五十丈內,他冷冷一笑,傳音說道:「閣下,這行徑豈是你一教之主所應為?我趕來為你送行來了,請候我一步。」身形加疾,飛箭般追去。 自然,前行黑影聽見了,他身形一抖,連回頭都不敢,身形忽閃,由屋面射落在街道中。 街道中要比屋面上易於避人視線,好躲藏得多。 蕭涵秋冷哼一聲,也跟著射落街道中。 他一下屋面便遙見數十丈外那黑影正沿大街向前狂馳,突然身形一折,轉入了一條胡同內。 蕭涵秋冷冷一笑,騰身撲過去,跟著也轉入了胡同。 轉入胡同之後,他不由一怔,立刻停身住步。 原來,胡同中空空,一眼打到底,那有半個人影,難道那前行黑影會升了天,鑽了地不成? 蕭涵秋眉鋒一皺,運功默察四周,一查之下他雙眉立展,冷冷一笑,突然揚聲發話說道:「閣下,藏頭藏尾有損你一教之主的身分,我已知你的藏身之處,諒必無須我動手相請,還是你自己出來吧!」 他說他的,胡同中空蕩寂靜如故,一絲回音也沒有。 蕭涵秋笑道:「像閣下這樣一個人就把南龍北虎列為對手,未免有點令人失望,你要再不出來,我可要過來了!」 胡同中,仍然沒有回話,但卻響起了一陣輕微而急促的喘息聲。 蕭涵秋呆了一呆,哂然笑道:「我簡直懷疑這不是閣下,閣下不該是這麼個人!」說著,他舉步走向前面十餘丈外,左邊一戶大門凹隙處,他一步步地走近,那急喘聲隨之越來越清晰。 那急喘聲越來越清晰,蕭涵秋的眉鋒也就越來皺得越深,適才,論功力,論心智,他直覺地認為那黑衣人是一個一切過人的蓋世梟雄,可是如今看來,這黑衣人簡直像個膽小如鼠,見不得人的下五門宵小。 他不明白黑衣人為什麼會突然一變如此!就是怕人見他真面目,也不該這樣啊! 思忖間,蕭涵秋已然逼近那處暗隅一丈內,他輕咳一聲,道:「閣下,找到了,難道非要我動手不可麼?」 話聲方落,暗隅中突然閃出一個黑影,蕭涵秋揚眉笑道:「這才像話。」立刻提功待發。 那知,那黑影閃出暗隅後,竟渾身打著抖索地忽地身形一矮,蓬然向著蕭涵秋跪了下來,口中顫聲連道:「差爺饒命,差爺饒命,我下次說什麼也不敢了……」 蕭涵秋睹狀聞言,不由一怔,凝目一細看,他立即作聲不得,眼前是個黑衣漢子不錯,身材也跟那一教之主的黑衣人差不多,可是眼前此人絕非那黑衣人。 敢情黑夜未瞧清楚,誤把馮京當馬涼地追錯了人! 蕭涵秋定過神來,紅著臉,暗暗苦笑一聲,發話說道:「你閣下是……」 那黑衣漢子叩頭如搗蒜地道:「差爺明鑒,小人這是初次作案,只因為身無分文,已餓了三天,所以,所以,您饒過小人這一次,下回小人就是餓死也不幹這一行了!」 蕭涵秋明白了,蓋世梟雄沒追著,倒追著了一個可憐兮兮,沒膽子,沒骨氣的下五門宵小。 他暗暗又苦笑一聲,道:「那麼,你可以起來了,我不是什麼差爺!」 那黑衣漢子一怔,立即抬起了頭,訝然說道:「怎麼,您這位不是……」 蕭涵秋截口說道:「我不是六扇門中人,而是追錯了人!」 那黑衣漢子驚魂倏定,翻身爬起,搓著手,窘迫地說道:「尊駕既不是六扇門中吃公事飯的,那就好說話了,萬不得已,頭一次做案就差點失風,讓尊駕見笑了!」 他哈了個腰,猶疑著想走。 蕭涵秋淡淡喝道:「慢著,我有話問你。」 那黑衣漢子一驚沒敢動,忙道:「尊駕有什麼指教?」 蕭涵秋道:「你在那一家做的案?」 那黑衣漢子顫抖著說道:「在城西一家大宅院裏……」 蕭涵秋道:「拿了人家多少東西?」 那黑衣漢子忙道:「我剛進去就被人發現了,一點東西也沒有拿到,尊駕要是不信,儘管搜搜看,搜著了全歸尊駕……」 敢情,他把蕭涵秋當成了黑吃黑的線上朋友! 蕭涵秋有點哭笑不得,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問問,你要是拿了人家東西,我會要你給人家送回去,如今既空手出來,那就不必了……」話鋒微頓,接道:「你年紀輕輕的,什麼事兒不好幹,為什麼偏偏選上這一行?要是今夜我是六扇門中人,你這一輩子不就完了!」 那黑衣漢子苦著臉,道:「尊駕說得是,只是尊駕有所不知,我由江南來,身上的銀子全花光了,既沒飯錢,又沒錢住店,所以,所以……」 蕭涵秋一擺手,道:「我看你會武,跑得挺快的!」 那黑衣漢子臉一紅,道:「早先跟人學過兩年,談不上會……」 蕭涵秋截口說道:「那麼,憑自己的能力換吃住去,以後別再幹這一行了,改改行做個小本生意也是好的,拿著這個,夠你吃幾個月了!」 話落,抬手,一線白光飛投黑衣漢子懷中,然後他猛地翻身掠起,向著茫茫夜空中,飛射而去。 黑衣漢子阻攔不及,連忙探手摸出蕭涵秋給他的那件東西,那東西一入目,黑衣漢子立即怔住了。 那不是別的,赫然竟是一顆明珠! 那豈止夠他吃用幾個月的?簡直夠他大吃大用半輩子了! 黑衣漢子定過神來,唇邊抽搐,身形抖動,將口數張,只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才喃喃說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人……」隨手藏好那顆明珠,向胡同那頭行去。 *** 蕭涵秋走了,但是他沒回客棧,反又折向了護國寺。 此際天時已過五更,東方天邊已然泛起了一抹魚肚曙色,大街上也已到處可見那起早之人。 可是在護國寺周遭,仍是寂靜,空蕩,不見一絲人影,不聞一絲聲息,這是黎明前的片刻寧靜,再過片刻之後,護國寺就要開始熱鬧了。 在那微明的曙色裏,晨風舉衣袂,蕭涵秋儒衫飄飄地到了護國寺。 當他到達護國寺的時候,護國寺裏剛鳴晨鐘,鐘聲清悠嘹亮,劃破晨間寧靜,直上晴空,聞之令人精神一爽,俗念全消,有出塵忘我之感。 蕭涵秋近前輕輕地拍了兩下門。 須臾,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寺裏有人問道:「誰?」 蕭涵秋應道:「我,蕭涵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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