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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那居左黑衣漢子道:「信不信那由你谷爺,誰不知道江湖上對六扇門中人深痛惡絕?我兩個也是江湖上的朋友,既不齒也不屑躋身在六扇門中吃公事飯!」

  谷飄風呆了一呆,道:「那麼二位是……」

  那居左黑衣漢子道:「谷爺如今不必問,到了地頭兒,自然會知道!」

  谷飄風點頭說道:「說得是,可是那地頭兒又在何處?二位是奉了誰的命?找我谷飄風又為了什麼事?」

  那居左黑衣漢子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到了地頭,谷爺還怕不知道?」

  谷飄風一整臉,道:「既然二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當知道我谷飄風的為人,我谷飄風既沒有招過誰,也沒有惹過誰,二位……」

  那居左黑衣漢子截口說道:「谷爺,那無關仇怨,你谷爺假如想弄清楚,最好跟我兩個走一趟,我兩個是奉命行事,管不了那麼多!」

  谷飄風道:「我本有弄清楚之心,無奈如今沒有閒工夫,改天行麼?」

  那居左黑漢子變色說道:「谷爺,你要放明白點,我兩個是奉命先禮後兵,谷爺是老江湖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不僅是跟我兩個過不去,也是替你谷爺自身找麻煩!」

  谷飄風雙眉一揚,道:「這麼說,二位不容改期,我今天是非跟二位去不行了!」

  那居左黑漢子道:「只要你谷爺明白就好,我兩個是奉命行事,不敢馬虎!」

  谷飄風搖了搖頭,道:「抱歉得很,我既沒工夫,也不想去,二位看著辦吧。」說罷,逕自轉身向前行去!

  背後,響起一聲冰冷陰笑:「那麼你谷爺是寧吃罰酒,甘心跟自己為難,跟我兩個過不去了,說不得我兩個只好得罪了!」話落一揮手,兩名黑衣漢子一左一右,單掌雙出,五指如鋼鉤一般扣向谷飄風左右肩井,好快的身子。

  谷飄風未回頭,輕笑一聲:「二位小心面門!」左手往後一拋,手中那兩個鋼珠兒脫手飛出,各取一人,果然,逕襲面門。

  別看這玩藝兒一手能托兩個,真要加點力道打在臉上,可受不了,輕則鼻青眼腫見血,重一點更能使腦袋開花!

  按說,靈鼠谷飄風身手不差,兩下裏距離又近,身後那兩名黑衣漢子臉上勢非挨上一下不可了!豈料,話雖如此,事卻不然,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而不是猛龍不過江,既知靈鼠之名,軟的他也不來。

  只聽兩名黑衣漢子同揚冷笑:「多謝提醒,我兩個早留了意,倒是谷爺你自己打點著些!」

  右掌原式不變,閃電般各出左掌,只一撈,那兩個玩藝兒已入手中,谷飄風一驚笑道:「我走了眼沒想到,二位竟是高人!」霍然旋身,右手中旱煙袋飛點而出,疾襲兩個黑衣漢子腕脈。

  他這一手應變,不可謂不快,但兩名比他更快,一聲冷笑,那居左一名翻腕,反攫谷飄風手中旱煙袋,那居右的一名卻沉腕抖掌,掃向谷飄風胸腹要穴!只聽「嘶」地一聲,谷飄風撤招抽身得快,躲過了那襲到胸腹要穴的一擊,也保全了那純金打造的旱煙袋,可是衣袖一隻卻被居左黑衣漢子齊肩扯下,而且指尖微沾右腕,一條右臂為之痠麻無力,幾乎抬不起來。

  剎時間谷飄風驚破了心,嚇破了膽,臉色大變,作聲不得。

  那兩名黑衣漢子面帶冷笑,左掌一攤,那兩個鋼珠兒已同樣成了一塊鐵餅,砰然墮地,那居左黑衣漢子冷冷道:「谷爺,如今你是跟我兩個走,還是願意被我兩個扛著走?」

  谷飄風情知今日遇上了硬手,一人已難應付,何況對方是一雙,他這種機靈的人有一宗好處,好漢不吃眼前虧,絕不充硬漢、逞英雄,耗子眼一轉,強笑攤手,道:「二位,我谷飄風鷂子碰見了鷹,認栽就是……」

  那居左黑衣漢子冷冷一笑,剛要發話,谷飄風猛然轉過身形,拔腿飛跑,一掠便是幾丈。

  只聽背後嘿嘿一陣陰笑:「我早料到你會有此一著,谷爺,這兒沒有耗子洞,你谷爺沒處躲,你就認命了吧!」雙雙騰身追撲,身法竟比有靈鼠之稱的谷飄風快上一倍不止。

  谷飄風聽得清楚,也情知兩名黑衣漢子已到了身後,可是他那還敢回身搏敵,只是一個勁沒命地奔逃。眼看便要奔出胡同,突然,那尚有十多丈距離的胡同口上,人影一閃,多了個背著手,面色金黃的青衫人。

  後面豹狼追逐,前面猛虎攔路,谷飄風魂飛魄散,剛涼了半截,卻忽聽那站在胡同口的青衫人笑說道:「谷爺,請先在我背後躲一躲,待我略盡棉薄,為谷爺趕走這兩個當街咬人的瘋狗!」

  谷飄風幾疑置夢中,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畢竟是聽得清楚,不禁大喜,腳下一點也不敢稍慢地猛力一竄,滴溜一轉,繞到了青衫人背後。

  只聽那青衫人又笑道:「如今谷爺是安若磐石了,只是谷爺可別留我一人退敵,趁機開溜,待會兒我還有點事情相煩谷爺!」

  谷飄風驚魂半定,餘悸猶存,聞言忙道:「不會,不會,你老哥放心,谷飄風不是那麼不夠朋友的人!」話雖這麼說,心中卻打著見機行事的算盤。

  說話間,那兩名黑衣漢子已然追至,雙雙停身在半丈外,寒著臉,四道森冷目光直逼青衫人:「朋友請閃開,別淌這池渾水,別人的閒事也最好少管……」

  青衫人淡淡笑道:「你兩個弄錯了,谷爺是我多年至交、最要好的朋友。」

  那居左黑衣漢子冷冷一笑,說道:「朋友,光棍眼裏揉不進沙子,路見不平,拔刀助人,本是應該的,可是你朋友幫錯了人,我先奉勸一句,別惹火燒身,替自己惹麻煩……」

  青衫人道:「我本想不管,奈何我是他的朋友,我不能讓人罵我不夠朋友、不講義氣、是個畏死怕事的小人!」

  那居右黑衣漢子臉色一變,狠毒地笑道:「這麼說來,你朋友是非伸手不可了?」

  青衫人淡淡笑道:「你多此一問,我要不伸手,我就不站出來了!」

  那居左黑衣漢子陰笑道:「好言相勸勸不醒,你朋友是情願管人閒事,惹火燒身了,我倒要看看你憑的是什麼,比谷飄風又強多少!」

  話落,身形電閃,與居右黑衣漢子雙雙撲出。

  青衫人目中冷芒電閃,冷冷笑道:「我憑的就是這雙手,只是我這雙手要比他那雙手強多了──回去!」單掌疾揮,一閃而回,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揮掌之下,兩聲悶哼,兩名黑衣漢子抱腕飛退,回到原處,面色齊變,同時怔住。

  青衫人笑道:「二位,如何!就憑這,夠麼?我這雙手是不是要比谷飄風谷爺那一雙強上一些!」

  兩名黑衣漢子目光連轉,臉上陰晴不定,未答話。

  谷飄風看得清楚,神情猛震,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這人是誰,看身手竟比大爺還高……雖有所疑,心中可著實鬆了下來,他剛要邁步跨出。

  只聽青衫人笑道:「谷爺,現在還不是露臉的時候,也不是談話的時候,我一掌勝的僥倖,你還是在我背後多待會兒的好!」

  谷飄風剛伸出的一條腿,立又縮了回來,心中一緊,又打了鼓:這人到底是誰?

  忽聽那居左黑衣漢子發話說道:「朋友好高的身手,是夠,夠透了,可是朋友你跟他谷飄風一無淵源,二無瓜葛,何必管他閒事,跟我二人為難?」

  青衫人笑道:「誰說我跟他一無淵源,二無瓜葛,我不是說過了麼,我跟他知交多年,是最要好的朋友,不信你聽聽,是麼,谷爺?」

  谷飄風自然是將頭連點,一個勁兒的應是。

  青衫人笑道:「二位,如何?我沒有騙你們吧!」

  那居左黑衣漢子臉色又復一變,但如今他已不敢輕易發作,剎時間恢復正常,揚了揚眉,道:「朋友,我老實說一句,谷飄風的閒事千萬管不得,一旦攪上了身,將來你朋友想甩可就甩不掉了!」

  青衫人道:「不必威脅我,我不吃那一套,我要是怕,我就不站出來了,這件事我既然管了,我就打算管到底,半途絕不罷手,你們看著辦好了!」

  居左黑衣漢子臉色鐵青,身形一抖,獰聲說道:「好吧,朋友,既然你朋友心意已決,我就少說一句了,我兩本無惹事之心,奈何你朋友逼人太甚,別怪我兩個把你朋友當谷飄風一樣看待了,剁他!」話落,一揮手,便要與同伴聯袂撲上。

  青衫人突然一擺手,道:「慢一點,先告訴我,你兩個是什麼路數?」

  那居左黑衣漢子冷笑說道:「只要你朋友能使我兩個倒下,還怕不知道我兩個的來路麼?」閃身撲了過來。

  青衫人雙眉微挑,笑道:「說得是,待會兒我不怕你兩個不說!」

  右掌一抬,橫截居左黑衣漢子,飛起左腿,踢向另一位黑衣漢子的下盤。

  他掌風如刀,那居左黑衣漢子未敢輕攖銳鋒,右腕一沉,避過青衫人掌勢,閃電再出,襲向青衫人胸腹,無奈青衫人身手太高,快他一倍,掌緣展處,正砍在他那右腕之上,青衫人留情幾分,右腕幸未斷廢,卻痛徹心脾,慘呼一聲,退出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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