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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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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大漢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揚了揚眉,笑道:「妹妹,那兒去了,放鷹,打錯,賽馬?」 紅衣少女橫了他一眼,搖頭說道:「什麼都不是,你也別打算顧左右而言他,說吧,索家的老虎,對他,打算怎麼辦?」 「厲害,厲害,看來我這隻笨大蟲是永遠鬥不過千里駒!」 黑衣大漢搖頭一笑,忽地滿面愕然又裝糊塗:「妹妹,他字用得好,他,誰呀?」 紅衣少女又急了,跺腳說道:「你,哥哥,你敢裝糊塗,蕭涵秋!」 黑衣大漢愣了一愣,裝得更徹底:「蕭涵秋?你是說那位聖手書生,南方白龍?你聽誰說他是蕭涵秋?鄒長風說的?還是杜時遷說的?」 可惜他碰到了厲害的對手,紅衣少女美目一轉,一偏螓首:「這麼說,他不是南龍聖手書生蕭涵秋了?」 黑衣大漢心中一鬆,道:「沒人說他是蕭涵秋!」 「那就好!」紅衣少女看了他一看,點頭說道:「那麼哥哥,話我可說在前頭,我要惹他,你可不許管!」 黑衣大漢一急,脫口說道:「妹妹,你不行……」 「怎麼不行?」紅衣少女挑了挑眉,那模樣兒傲得讓人心折:「他既然不是蕭涵秋,你還擔心個什麼?換個人,北六省內,誰能接得下我三馬鞭?」 黑衣大漢傻了臉,皺了眉,苦笑說道:「妹妹,我說過,笨大蟲終究難及千里駒,我算是服了你,是,是,是,是蕭涵秋,成不成!」 紅衣少女笑了,笑得好得意,略一眨動那雙大眼睛道:「那怕你不承認……」柳眉忽挑,接道:「是蕭涵秋,那正好,我就是要惹惹那百無一用,卻自命不凡的書生,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百無一用?」黑衣大漢「哈」地一聲,揚眉笑道:「蕭涵秋奇才第一,胸羅萬有,藝比天人,論文學,能使本朝那些個飽學老儒自嘆不如,談武,聖手書生威震宇內,天下獨尊,這該夠了,至於自命不凡,那倒非自命,而是他確屬不凡,他鐵膽無懼,智勇無匹,鄒長風既然告訴了你,他不會不告訴你個完全,一招之下,錦衣衛喪膽,更難得的是,他那捉狹手法,令人擊節,還有,他那連皇上都不放在眼內的豪情盛概,恐怕比你那目無北六省的武林傲氣,有過之無不及,還有,在這欽命緝拿,天下齊動的當兒,他敢隻身單騎,一個人闖上北京,這膽力,可不同於你那不知天高地厚,還有……」 「哥哥,你有個完沒有!」顯然,黑衣大漢一番猶難及事實十一的話兒,是用錯了,這不但未能收到阻嚇之效,反而激發了這位天性好強的美姑娘那向不服人的傲性,那對北六省武林不屑一顧的傲性,她未等話完,便自高挑柳眉,冷冷地截了口,接著又道:「哥哥,你是要想用這些個字眼嚇我,那你就錯了,蕭涵秋他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我不相信……」 黑衣大漢一笑說道:「妹妹,錯的是你而不是我,說他超人只怕還委屈了他,我以為,用天人兩字才更妥當!」 一句話更刺傷了美姑娘的自尊心,她冷笑一聲,道:「哥哥,捧人要適可而止,別太過分,也別太肉麻,我就不相信他能強過咱們索家的老虎!」 黑衣大漢環目炯炯凝注,虯髯一陣抖動,突然豁然大笑:「誠如你所說,捧人要適可而止,別太過分,別太肉麻,對我,你不但未適可而止,而且也太過分,太肉麻了……」笑聲斂住,神色趨於鄭重,接道:「至於他比不比我強,那要看怎麼說了,除了我個頭兒比他粗壯外,別的,他恐怕要樣樣令我服嘆不如,自慚渺小!」 紅衣少女笑了笑,道:「哥哥,那是恐怕!」 黑衣大漢聳肩一哼,道:「事實上,他恐怕也令我……」 「哥哥!」紅衣少女道:「那仍是個恐怕!」 黑衣大漢環目炯炯,掀眉笑道:「你是不服?」 紅衣少女傲然說道:「北六省內索家獨尊,哥哥你未必服了!」 黑衣大漢環目中威稜一閃,大笑說道:「好,好,好,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妹,小妹,倘若我服了,杜時遷便不用報信兒,金九他也不用城門口苦等,咱們也根本用不著來北京了!」 紅衣少女也笑了,好白的一口貝齒:「所以嘛,我是跟哥哥一塊兒來的!」 豪邁,狂放,那絕不意味糊塗,這話,黑衣大漢懂,濃眉一皺,道:「小妹,爭長論短論英雄,這是男人家的事兒!」 這句話可大大地不悅耳,紅衣少女柳眉一挑,冷笑道:「哥哥,別把你們男人家看得那麼了不起,也別以身為男子而自傲,紅粉之中有烈士,巾幗之中也未嘗沒有英雄,男人家不一定人人如哥哥你,昂藏七尺偉丈夫,鬚眉丈夫男子漢,有時候也會比不上一個女兒家,試看北六省武林中那些男人家,那一個比得過我這個女兒身?」 黑衣大漢臉一紅,赧笑說道:「小妹,我知道,事實也如此,你由來愧煞鬚眉,不讓昂藏七尺偉丈夫,但,小妹,那究竟只是你……」 紅衣少女冷然截口說道:「哥哥,要不要我跟你數數幾位古人?如今跟你來北京城的,也不只是小妹,也不是她一個!」 面對犀利詞鋒,黑衣大漢他只有啞然苦笑,半晌,他方始聳肩搖頭:「小妹,別的不說,就這一點兒,我便不如你,你能讓我這做哥哥的自嘆不如,那麼,閣下,你很夠了,火裏水裏也去得!」 紅衣少女道:「那是哥哥誇獎,事實上,我不讓任何人,但哥哥例外,火裏水裏我不去,只要哥哥別再瞧我這女人家不起就行了。」 他,終於點頭了,也終於低頭了,目前,能使這位蓋世豪雄,鐵錚奇男低頭的,放眼天下也只有乃妹紅衣少女! 美姑娘她嬌靨上掠過一絲喜悅,也帶著無限驕傲,本難怪,誰教她有個別人所沒有而值得傲誇宇內的哥哥。 沉默了一下,黑衣大漢忽地皺起眉鋒:「小妹,你說說,為什麼官家給他扣上那麼一頂帽子?」 「誰知道?」美姑娘淡淡說道:「北京城裏的這班人做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罪名莫須有,連朝廷大員都難免,何況被他們視為亡命之徒的武林中人?不過,這件事不能不叫人置疑,蕭涵秋多年未現蹤跡,他們也未能肯定高碑店那位書生就是南龍聖手,也就是說,蕭涵秋至今仍下落不明,那麼,我難懂他們為什麼會把一個不知下落的人,扣上這個罪名!」 黑衣大漢低頭蹙額,沉吟不語。 美姑娘望了他一眼,又道:「問問一個人,也許能知道,權傾當朝的重臣虎將,小溫侯紀奉先,他身為總督,內調京畿……」 黑衣大漢濃眉一挑,道:「提他幹什麼,我由來瞧他不順眼,不錯,他身為總督,內調京畿,朝廷倚重,權傾當朝,炙手可熱,但是他鞭長莫及,管不了錦衣衛的閒事……」 紅衣少女道:「管不了,打聽起來總比咱們這既是布衣,又是亡命之徒的武林人方便得多,官官相護,氣息相通……」 黑衣大漢搖搖頭說道:「錦衣衛以勛戚領之,宸容身為恭王,承襲父蔭,少年得志,一向是趾高氣揚,目中無人,他未必肯賣紀奉先的賬!」 紅衣少女淡淡一笑,道:「可是你要知道,紀奉先不同於一般總督,他柱石重臣,兵權在握,就連皇上也讓他三分!何況宸容一個恭王!」 黑衣大漢道:「宸容是皇室宗戚,他在大內的寵信,無論如何不下於紀奉先再說,統領京都錦衣衛,其地位也猶勝於領天下兵馬!」 紅衣少女揚了揚眉,道:「我總以為紀奉先他必能問得出,甚至有可能已知此事!」 黑衣大漢軒了軒濃眉,道:「那是他的事,我懶得理他!」 紅衣少女道:「難道你不想弄清楚?」 黑衣大漢環目中暴閃威稜,冷哼一聲,道:「什麼事兒瞞得了我?日子一久,我還愁不知道!」 虎威懾人,便是美姑娘也心驚,一時未敢再說些什麼,沉默了一下,她正要找別的話兒。 突然,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傳送過來,前院,低垂暮色中,轉出一個黑衣漢子,是那名喚金九的黑衣漢子!他亭外駐步,一躬身,恭謹說道:「稟大爺……」 黑衣大漢一擺手,不耐煩地道:「什麼事兒,簡要直說!」 黑衣漢子一哆嗦,忙道:「是,稟大爺,皇城中有人求見!」 來頭不小,黑衣大漢濃眉一揚,道:「誰?」 黑衣漢子道:「錦衣衛!」 黑衣大漢神情一震,目注紅衣少女,詫聲不解地道:「他們怎知我來了北京,而且在這兒?」 紅衣少女揚了揚柳眉,道:「誰知道,總之,人家有能耐找到了這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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