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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一聲冷笑,石屋前多了個人,是個長眉細目,很白淨,很俊逸年輕黑衣人,他一落地,兩道森冷目光直逼盧近義,既不動也不說話。

  盧近義硬生生收勢停身,目光投向那白淨俊逸年輕人,從對方那一對森冷目光裏,他看出對方對他懷著強烈的敵意,可是他卻不認識對方,甚至連見也沒見過,他忍不住問道:「尊駕是……」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一仰頭冷然說道:「我籍籍無名,默默無聞,說了你也未必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馬上就會成名了,你可知道為什麼?」

  盧近義雙眉微揚道:「那是你的事……」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道:「跟你有關,沒有你的幫忙,我成不了名。」

  盧近義微微一怔道:「這話什麼意思?」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冰冷一笑道:「山東地面黑道上的瓢把子盧近義,勾結大內侍衛血滴子,以栽贓手法陷害白道英雄俠義,我拿住盧某逼他向天下武林招供,為那被陷害的白道英雄俠義洗刷不白之冤,你說,我是不是會一舉成名?」

  盧近義心神震動,臉上變了色,驚聲道:「你怎麼知道?」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冷笑一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剛才你跟那滿虜鷹犬的談話我都聽見了,那滿虜鷹犬他自己也告訴我不少。」

  盧近義道:「他自己也告訴你不少?難道他……」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東西,他已經死在我手裏,我沒有留他活口,不過有你這個活口也是一樣。」

  黃百達冷叱一聲道:「好大的口氣,你不過一個籍籍無名,默默無聞的後生小輩……」

  白淨俊逸年輕人道:「宰你這聽人使喚、供人驅策役使的奴才角色可是綽綽有餘。」

  黃百達勃然色變,怒叱一聲撲了過去!

  白淨俊逸年輕人視若無睹,一動沒動,容得黃百達撲近,沒見他作勢,一個身軀突然騰空拔起,黃百達擦著他腳下撲過,只見他在半空中身軀疾旋,雙腳連環踢向黃百達後腦,奇快若電,只聽噗、噗兩聲,黃百達連吭都沒吭一聲便腦漿迸射,一顆大好頭顱四分五裂仆倒在地,他同時落地,轉過身來兩道森冷目光又逼向盧近義。

  盧近義是山東地面黑道的瓢把子,黃百達是盧近義的總管,一身武功自非泛泛,但一個照面沒出一招便被著白淨俊逸年輕人雙腳踢死,足見這白淨俊逸年輕人一身武功高得嚇人。

  盧近義心神狂震,自度討不了好去,但他老奸巨猾,表面上一點不露,卻淡然一笑道:「尊駕果然好身手,怪不得連大內侍衛血滴子都傷在尊駕手裏,只是尊駕既然聽見了盧某跟他的談話,當知殺人擄人的事盧某並沒有參與。」

  白淨俊逸年輕人冷然道:「不錯,殺人擄人的事你是沒有參與,不過那滿虜鷹犬曾答應在血滴子外圍密線營裏給你安個名義,以作你們追殺神刀李凌風之酬,衝這一點江湖上也容不了你。」

  盧近義臉色大變,但一剎那間又恢復平靜,笑笑道:「看來那位侍衛爺把盧某全盤托給尊駕了,只是尊駕忽略了一點。」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道:「哪一點?」

  盧近義道:「死無對證。」

  那白淨俊逸年輕人冰冷一笑道:「到了這時候你還跟我耍奸猾,足見你平常是個怎麼樣的人了,我不妨告訴你,那沒有用,我不計較這個。」

  盧近義嘿嘿一笑道:「你不計較這個,天下武林不會不計較,我只來個死不承認,天下武林又豈會只聽你一面之同。」

  白淨俊逸年輕人森冷一笑道:「試試看吧,別忘了你還有個女兒在,你的女兒現在能為李凌風背叛了你,到時候我相信她仍能當著天下武林指控你。」

  盧近義的臉色陡地又是一變,可是他旋又笑道:「虎毒不食子,做女兒的再狠又豈會當著天下武林指控自己的父親。」

  白淨俊逸年輕人道:「那可難說啊,到時候她要不指控你,江湖上便容不了李凌風,她勢必在李凌風跟你之間做個選擇,從她現在毅然決然背叛了你這一點看……」

  盧近義心裏一緊,突道:「厲害、厲害,尊駕好不厲害,盧某我領教了,這就是尊駕你的登龍術成名法麼,據盧某人所知,登龍術成名法多得很,尊駕……」

  白淨俊逸年輕人冷笑一聲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不是勒索你,你也休想以利誘我,除了想一舉成名之外,我為的還有兩字正義。」

  盧近義一攤手道:「那咱們倆就說不到一塊兒去了。」

  突然一沉臉色喝道:「刀疤,剁他。」

  那刀疤壯漢微一怔神,從靴筒裏拔出一把匕首就要騰起。

  盧近義喝聲一落便轉身往石屋後奔去。

  就趁刀疤壯漢這一怔神,白淨俊逸年輕人揚起了手,寒光一閃,一把飛刀正插在刀疤壯漢的咽喉上,刀疤壯漢仰身躺下了,白淨俊逸年輕人騰身追向盧近義。

  盧近義身為山東地面黑道的瓢把子,一身武功自不弱,奈何他的輕功造詣遠不如白淨俊逸年輕人,只兩個起落便被白淨俊逸年輕人追上了,他突然大喝轉身,雙手齊揚,兩蓬烏芒滿天花雨般罩向白淨俊逸年輕人。

  白淨俊逸年輕人一聲冷笑道:「下九流的就是下九流的,我早防著你這一招了。」

  身軀一矮,橫竄出去,兩蓬烏芒立即落了空,盧近義抬手探腰就要去摸兵刃。

  哪知白淨俊逸年輕人身法太快,腳一沾地便又折了回來,身軀貼地平射,撲向盧近義下盤。

  盧近義手剛摸著兵刃,猛覺兩腿一陣徹骨奇痛,他大叫一聲倒了下去,人剛倒下,腰眼上又中了一指,他馬上動不了。

  白淨俊逸年輕人就站在他身旁,望著他森冷笑道:「盧近義,山東地面黑道瓢把子這張寶座,從今天晚上起你要拱手讓人了。」

  盧近義忙道:「尊駕要是願意……」

  白淨俊逸年輕人森冷一笑道:「燕雀豈知鴻鵠之志,盧近義,你門縫裏瞧人,把我給瞧扁了,天下武林的總盟主這頭銜還差不多,山東地面黑道的瓢把子,我豈看得上眼,那會玷辱我。」

  盧近義忙又道:「尊駕……」

  白淨俊逸年輕人兩眼一睜,寒芒外射沉聲道:「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何況我又不殺你,盧近義,你也太沒骨氣了。」

  盧近義臉色一陣變化,住口不言。

  白淨俊逸年輕人道:「這還像點領袖一方,稱雄草莽的人物,盧近義,現在讓我告訴你我是誰,我姓宮單名一個和字,自己取個外號叫『雲裏飛』,那表示我有一身很好的輕功,聽明白了麼?」

  盧近義道:「你這個萬兒我沒聽過。」

  雲裏飛宮和道:「我原告訴你我籍籍無名,默默無聞,不過不要緊,幾天之後江湖上就沒人不知道我雲裏飛宮和了。」

  盧近義道:「姓宮的,要想帶著盧某人在山東境內走動,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宮和道:「你錯了,盧近義,你那幫人以利合,不是以義合,典型的烏合之眾,蛇無頭不行,樹倒猢猻自散,他們都自顧不暇還會管你!我可以扛著你在路上大搖大擺,我敢說你的那些嘍囉們不但不會管你,還樂得一旁看笑話,不信咱們可以試試看。」

  他伸手抱起盧近義,一掄上肩,大步行去,道:「眼看天就亮了,到了路上見了人,你儘管大聲嚷嚷,看看你的那些嘍囉裏,有幾個對你忠心耿耿的。」

  盧近義暗暗一聲苦笑沒說話,因為他知道這位雲裏飛宮和說得一點都不錯。

  他曾經想到咬舌自絕,但他缺少那一咬的勇氣,而已他還存有一絲希望,盼一線生機。

  所以,他只有暫時忍辱偷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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