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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黑衣蒙面人伸手一攔,冰冷說道:「盧近義,我那一著現在還用得著。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在李凌風沒死之前你要是給我洩露出去,你今後的生意就算砸了,我照樣能使你成為一個朝廷緝拿的欽犯,你聽明白了麼?」

  盧近義臉色又一變道:「您放心,這利害我懂。」

  黑衣蒙面人道:「那是最好不過,你幹你的,我幹我的,只要能了李凌風那條命,我包你往後有享用不盡的好處。」

  他飛身掠了出去,一閃不見,這個人的輕功身法的確好,來去如飛,黃百達跟著掠了出去。

  盧近義又是一腳跺了下去,叭地一聲,鋪地花磚碎了兩塊!

  ▼第三章 虎落平陽

  可是他覺得混身乏力,而且有點頭重腳輕,走起來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能摔倒。

  他聽得見人聲,也看得見火光,他明白,此刻的濟南城裏搜捕他正緊,大街小胡同佈滿了人,說不定還在挨家挨戶搜索。

  儘管搜查得緊,現在天黑,多少他還可以找點掩蔽,等到天一亮恐怕他就沒處可躲了!

  也就是說他在天亮之前非出城不可,要不然十成有九成他永遠離不開濟南城。

  可是這時候的他妄想出濟南城,談何容易。

  他明白,現在滿城搜捕他的,絕不只是吃糧拿俸的府衙捕快,一定還有濟南地面上的白道人物,甚至說不定還有些不會武的百姓,幾乎等於是全城皆動,要想出濟南城,那可真是難比登天。

  明知道難,可是他不能不勉力一試,這時候要出不去,等到天一亮那就更無處容身了。

  李凌風搖搖晃晃地專挑小胡同走,偏偏他又不能施展輕功身法。他知道躲不是辦法,奈何目前他除了躲之外別無一點辦法。

  江湖上的事就是這樣,嘴解決不了的事,迫不得已就得用手,他現在不能用手。

  儘管但求仰不愧俯不怍,不必計較世情之毀譽褒貶,而他現在卻不能不計較,因為現在不是毀譽褒貶,而是生死攸關,他並不怕死但是他不能這樣死,死得不明不白,死得輕如鴻毛!

  他一路搖搖晃晃,一路躲躲藏藏,有好幾次差點被人看見,卻在千鈞一髮的當兒化險為夷。

  其實,他也沾了不能施展輕功身法的光,有誰想到李凌風這麼從容地的慢慢走路?

  好不容易看見城牆了,麻煩又來了。

  城門盤查嚴密,他不能從城門出城,勢必得走城牆不可,可是這麼高的城牆,他怎能走過去?

  他不能妄動真氣,奈何他非動真氣不可,動了真氣頂多會讓傷勢惡化,不動真氣,出不了城,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這輕重利害李凌風自然分得出來,他橫心咬牙,猛提一口氣騰身拔起,往那高高的城牆上撲去。

  左肋傷處一陣劇痛,還沒到牆垛子便真氣一洩掉了下去。

  這一下要是摔下去還得了!

  李凌風再咬牙,匆忙中單臂凝力探出右掌,飛快地扒住了牆垛子,總算沒掉下去。

  可是他人現在吊在半空中,左肋傷處奇痛徹骨,一隻手臂支持著全身的重量,他頭上都見了汗。

  李凌風不敢自詡如何英雄,但他敢誇一身武功鮮有敵手,而如今竟連堵城牆也上不去,吊在半空中甚至難以支援,想想簡直可悲,使他有點英雄氣短。

  他知道,這樣吊著不是辦法,休說難以持久,而且整個身形也暴露了,很容易讓人發現,尤其一旦讓人發現就是個活靶。

  沒奈何,他只有再咬牙,猛提一口真氣,手臂同時用力往上翻去。

  翻是翻上去了,傷處卻痛得他站不起來了,他倒在牆頭上直喘,混身是汗,幾乎忍不住要呻吟出聲。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一陣步履聲,這陣步履聲是從牆頭地上傳過來的,要不是他耳朵貼在地上恐怕還聽不見。

  抬頭一看,城牆上,遠處一點燈光,兩個人影往這邊行了過來。

  他為之一驚,沒敢往起站,就地一滾到了牆頭外側,腳先從兩個城垛之間伸出去,然後就勢一滑跳了下去。

  他不敢想像跳下去之後會是個怎麼樣的情形,其實他根本沒有想,沒工夫想。

  砰然一聲落了地,頭一陣暈,傷處又一陣劇痛,城牆上遠處也傳來了叱喝。

  不能待在這兒,待在這兒仍難脫身,李凌風咬牙就要往起站。

  一陣勁風撲了過來,李凌風心知要糟,他要抬手,奈何他沒有抬手的力氣,只這麼一剎那間的遲緩,腰眼上中了一下,人馬上就不能動了,眼前出現個黑衣人,滿臉邪笑,道:「神刀大英雄怎麼跟塊石頭似的,上頭吃公事飯的人來了,我相信大英雄還是願意跟我走,是不?」

  他沒容李凌風說話,伸一隻手攔腰抱起李凌風騰身掠去。

  龍困沙灘,虎落平陽,夫復何言?李凌風暗暗一嘆閉上了眼。

  他只覺耳邊風響,呼呼地,也感覺得出黑衣人奔行的方向不固定,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

  過了約莫盞茶工夫之後,忽聽前面一聲沉喝傳了過來:「什麼人,站住。」

  只聽黑衣人冰冷說道:「嚷什麼,眼長在你媳婦褲襠裏了不成。」

  前頭那人哦了一聲:「是三爺。」

  李凌風覺出黑衣人停了下來,眼前有光亮,睜眼一看只見黑衣人抱著他進了一間石屋,屋子只有一張桌子,上頭放盞破油燈,地上鋪著幾片乾草,別的什麼都沒。

  他正在看,黑衣人胳膊一鬆,砰然一聲把他扔在一片乾草上,震得他兩處傷都一痛,隨聽黑衣人冷喝道:「刀疤,放信號,往上報。」

  外頭有人答應一聲,一道五彩光華沖上了天。

  五彩光華一閃的時候,李凌風看見了,外頭是片樹林,相當密的樹林。

  只聽那黑衣人冷冷道:「李凌風,你是個啞巴麼?」

  李凌風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很瘦,兩腮無肉,殘眉細目,一臉陰狠相,兩道銳利而陰鷙的目光正望著他,他沒說話,沒答理。

  黑衣人冷冷一笑又道:「弄了半天你還是個聾子。」

  李凌風眼一閉,仍沒說話。

  隨聽黑衣人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落進了誰手裏?」

  李凌風閉著眼道:「恐怕沒什麼分別。」

  黑衣人嘿嘿嘿地笑了,道:「沒想到咱們神刀李還是這麼個趣人兒啊,行,我交你這個朋友。」

  話鋒一頓,又道:「其實,你做了譚逸軒,應該算是幫了我們這條路上的大忙,我們不但應當拿你當朋友,甚至應當拿你當英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瓢把子竟傳下令符來叫我們截你,而且是見著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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