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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李燕豪鬆了金統帶,厲聲喝道:「金妙妙,你出來。」

  「大膽。」一聲暴喝,那紫面大漢撲了過來。

  李燕豪怒極而笑:「譚威,你這畜生。」

  他閃身避過紫面大漢一掌,猛力一掌直劈紫面大漢背脊。

  紫面大漢身手不俗,霍然旋身,一掌上揚,直迎李燕豪的猛劈向下的一掌,另一掌疾往李燕豪下陰揮去。

  可是他後一掌出得慢了些,砰然一震之後,他身形往下一挫,無形中帶得他這後一掌落了空。

  李燕豪就趁他這一挫之勢,一腳踢在他胯骨上,李燕豪這一腳不輕,而且快捷無倫,他連躲的念頭都來不及轉,已被李燕豪一腳踢碎了胯骨,他痛徹心脾,大叫一聲翻身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蓬銀光從精舍中打了出來,罩向李燕豪周身大穴。

  這一來逼得李燕豪不得不捨棄紫面大漢轉過來照顧自己,等他後竄丈餘躲開了那一蓬銀光的襲擊時,地上的紫面大漢已慘呼幾聲捂著臉滾了幾滾就不動了。

  李燕豪明白了,金妙妙打出那一蓬暗器旨在牽制自己,好讓她殺紫面大漢滅口。

  不過轉眼工夫,金妙妙的兩個贅賢婿全死了,那兩個妖豔婦人卻是無動於衷,跟沒看見似的。

  狡兔死,走狗烹,這也是譚威,譚北貪戀女色,滅絕人性,忘恩負義的應得下場。

  金妙妙仍坐得住,她穩坐精舍之中,跟個沒事人兒似的,那兩個妖豔婦人──金大姑娘跟金二姑娘則雙雙扭腰跨步,橫身擋在了精舍門口。

  其實她兩個錯了,李燕豪並不急於找金妙妙,真正下手譚老爺子的,還是她兩個。

  李燕豪目中威棱掃視了她兩個一下,冰冷說道:「聽說殺害譚老爺子的是你兩個?」

  金大姑娘吃吃一笑,道:「我們三妹子可真是吃裏扒外啊,有了男人就什麼都不要了,其實呀,譚三少,你應該感謝我們這一家人,當年要是有一個不願發那份善心,今兒個還有你麼?」

  李燕豪冷然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廢話少說,亮你兩個的兵刃。」

  「兵刃。」金大姑娘搖頭吃吃笑道:「我們姐兒倆殺人是從來不用兵刃的,只有我們姐兒倆這兩個人也就夠了。」

  李燕豪微一點頭,道:「那好。」邁步逼了過去。

  金二姑娘突然一搖手,道:「譚三少,慢點兒,我還有句話說。」

  李燕豪收勢停步,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金二姑娘未語眉眼兒先瞟:「譚三少,有道是:『識時務者呼為俊傑,知進退者方為高人』,你既然知道我師父的名諱,就該知道她老人家是誰,也該知道她老人家的厲害,如今嘛,我們那位三妹子把自己折磨得已經不成了人樣兒了,我兩個還仍是如花似玉般兩個,譚一東又不是你的生身父,你何必為他非見個你死我活不可,要是你譚三少能夠回心轉意,別的事咱們可以一筆勾消,我兩個也願意一起侍候……」

  李燕豪雙眉一揚,冷叱說道:「無恥的東西。」欺過去一掌拍了出去。

  金二姑娘格格一笑道:「瞧不出你譚三少比譚威、譚北還狠啊,好嘛,那就衝這兒來。」

  擰腰越前,酥胸一挺,先迎向李燕豪那一掌。

  李燕豪畢竟是正人君子,英雄豪傑,那敢碰這種仗陣,忙一沉腕,把手避了開去。

  金二姑娘應變極速,他這裏剛一沉腕,她那裏香袖飄揚,一蓬黑忽忽的東西隨即一拂之勢從她袖裏飛了出來,直向李燕豪臉上灑去。

  雙方距離在咫尺,李燕豪未防她有此一著,匆忙間來不及退後躲閃,身軀往後一仰,硬演了一式「鐵板橋」。

  金二姑娘笑了,笑得懾魂醉魄,又見她香袖一揚,一柄匕首揮向李燕豪小腹,同時她踢起一條玉腿,直取李燕豪下陰。

  取的都是李燕豪要害,沒一式不陰毒。

  李燕豪看得冒了殺機,只見他右腿一揚,人已竄出十幾步站穩,而金二姑娘卻一聲厲呼雙手捂上了小腹,臉發白,兩眼直瞪著李燕豪,那雙眼神怕人。

  腰漸漸地往下彎,往下彎,突然,她砰然一聲爬在了地上,站立處,有一灘血。

  金大姑娘白了臉,可是她沒撲李燕豪,反而移步往後退,雖然她是想退進精舍裏去。

  李燕豪並沒有攔她,任她往精舍退去。

  金大姑娘退進精舍,金妙妙站了起來,算年紀,她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可是看上去她不過四十多,而且風華絕代,美豔絕倫。

  此刻,她一張臉比金大姑娘還白,煞白,眉宇間充滿了懍人的殺機,她望著李燕豪,冰冷說道:「告訴我,我那三徒弟呢?」

  李燕豪道:「你還關心你那三徒弟麼?」

  金妙妙鳳目一睜,厲芒外射,道:「告訴我!」

  李燕豪道:「告訴你也無妨,她已經被我送出去了。」

  金妙妙道:「我不相信你能分身,我府裏其他的人是誰制住的?」

  李燕豪道:「我的朋友……」

  金妙妙冷笑一聲道:「休要欺我,你的幾個朋友我都清楚,他們沒一個能進得了我這府邸。」

  李燕豪道:「我這個朋友剛從洛陽來的。」

  金妙妙一怔,道:「洛陽,洛陽什麼地方?」

  李燕豪道:「我有告訴你的必要麼?」

  金妙妙厲聲說道:「我不信大愚和尚會自己來,他是大愚和尚的什麼人?」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你知道大愚和尚……」

  金妙妙道:「說,他是大愚和尚的什麼人?」

  李燕豪道:「衣缽傳人。」

  金妙妙臉色一變,道:「好個大愚,他竟然還跟我作對,你呢,你又是大愚和尚的什麼人。」

  李燕豪道:「我藝出他門,但不是大愚和尚的傳人。」

  金妙妙道:「那麼你是……」

  李燕豪冷然揚手:「你可認得這個。」

  一點烏光自他手中飛出,落在金妙妙腳下。

  金妙妙低著頭,臉色大變,退後一步,驚怒說道:「癡和尚,你是癡和尚的傳人?」

  一剎那間她突變了個人,不再是風華絕代,美豔絕倫的美人,而是個厲鬼,嚇煞人的厲鬼。

  李燕豪點頭說道:「不錯,癡和尚,你認得麼?」

  金妙妙顫聲說道:「他!他人呢,現在何處?」

  李燕豪道:「在往金陵『清涼山』掃葉樓途中。」

  金妙妙兩眼一直,道:「他,他到『掃葉樓』去幹什麼?」

  李燕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每年七夕必登臨『掃葉樓』。」

  金妙妙顫聲說道:「真的?」

  李燕豪道:「我騙你幹什麼?又為什麼要騙你?」

  一霎時間金妙妙又像老了許多,顯得那麼蒼老,那麼憔悴,那麼虛弱,只見她身軀一晃,踉蹌坐回了椅子上,只聽她喃喃說道:「最是江南堪憂處,城中面面是青山,他居然沒忘,他居然每年七夕都去,而我……我錯了,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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